“噔!”甄氏母女本来已经准备下楼,可是刚走到楼梯口却听到名唤奉孝的男子提到自己,于是甄氏立即停下脚步,母女五人站在楼梯口侧耳静听。
不料李利和郭嘉二人酒后失言,还以为人家已经走远了,仍然无所顾忌地大放阙词。
当甄氏听到郭嘉将她误认为李利妻室的时候,她俏脸绯红,脸颊发烫,眼底浮现出一抹难以言语的复杂情愫。故此她下意识忽略了郭嘉接下来的品头论足,脑海中思绪纷乱,莫名触动了自闭多年的情感。
紧接着,当她听到郭嘉说出“人间至乐”的话语时,娇躯惊颤,**酥软险些栽倒。随即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久违之情涌上心头,顿时她面红耳赤,娇羞得难以自持,无地自容。
随后,听到李利矢口否认之后。甄氏顿时心神松弛下来,轻轻呼出一口香气。
但是,随着李利说出“可惜她已为人妻,相逢恨晚”之语时,甄氏心底深处早已禁锢多年的情感枷锁骤然被深深地撬动一下,一种莫名情愫冲开枷锁涌进心房。
霎时,辛酸、凄苦、孤寂、落寞等情愫,一股脑地涌上甄氏心头,致使她不由得双眸一酸,眼角落下两串心酸的泪珠。当即她快步下楼。就在即将看不到楼上情景时,她莫名回眸一瞥,眼神颇为复杂地看了李利一眼,既而扭头带着四个女儿径直离开酒馆。
甄氏母女下楼的脚步声,丝毫没有影响到李利和郭嘉二人大谈女人风月的雅兴。依旧兴致正浓。
“原来刚才那五个女子不是文昌兄的妻妾呀!这样便好,说明小弟还有希望分一杯羹!”郭嘉口不择言地大舌头说道。
李利满脸潮红地靠在窗前。话赶话地随口问道:“贤弟此言何意。难不成你也看上了甄家女儿?”
“文昌兄一猜即中,眼力过人,当真了得!”郭嘉欣然点头,振振有词地说道:“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弟至今尚未娶妻,仍是一介寒儒。今日有幸得见此等佳人。岂能不想入非非,心生爱慕!”
李利愕然:“这可难办了。贤弟呀,实不相瞒,甄氏母女五人已有四人名花有主了。现在贤弟你也要插上一脚。事情可就不妙了!虽然我与贤弟一见投缘,但做人得言而有信,不能失信于人,出尔反尔。不知贤弟看上哪个女子?”
“就是甄氏身后的那位小娘子!”郭嘉毫不掩饰地直接说道。
“甄姜!”李利当即说出名字,既而长嘘一口气,笑呵呵地笑道:“好,甚好,甚好!甄姜是甄氏的大女儿,不是亲生的,而是过继到甄氏名下,世家名媛,贤弟好眼力啊!呵呵呵”
“兄长这么说就是还有希望喽!”郭嘉一脸惊喜地说道。
李利点头笑道:“当然有希望!不过贤弟能不能博得美女芳心,却不是为兄能够左右的,要想抱得美人归,还得靠贤弟自己努力。为兄可以帮你说媒,却不能保证人家甄大小姐一定会答应!贤弟说是不是这样啊?”
“哈哈哈!兄长快人快语,小弟敬兄长一盏!”大笑声中,郭嘉又与李利举盏共饮。
饮罢后,郭嘉凑到李利身边,促狭地低声问道:“兄长是不是中意甄氏?不过兄长自己刚才也说她是个寡妇,而且女儿都那么大了。如此以来,兄长还记挂着她是不是有些不妥?”
“哈哈哈!”李利闻言大笑:“贤弟有所不知。甄氏身后的四个女儿都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只是奉她为母,图个嫡系名分罢了,仅此而已。实际上,甄氏现年不过二十九岁,这是她的小女儿甄宓偷偷告诉我的。贤弟之所以有此一问,是不是想说,寡妇克夫,寡妇乃不祥之人哪?”
郭嘉神情愕然地点头,说道:“兄长明鉴,小弟正有此意。寡妇不祥,此乃自古训诫,并非我郭嘉妄自猜度,怪力乱神,还请兄长勿怪。”
“呵呵呵!贤弟不必如此,为兄也不是小气之人。”李利欣然而笑,说道:“上古训言自然是有道理的,否则也不会流传至今,这一点为兄自是知晓。不过我更相信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寡妇又如何?寡妇孤苦,更能体会世间世态炎凉,更懂得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何况甄氏还是个正值妙龄的美妇。别人惧怕寡妇不祥,那是他不够自信,没有胆量也没有实力震慑怪力乱神之说,但我却不在此列!”
“这么说来,兄长是想迎难而上了?”郭嘉十分好奇地问道。
李利神情微震,赤红的眼睛微微睁开,意味深长地诡异一笑。随即他含糊其词地说道:“贤弟心中有数即可,此事不可说,不可说呀!来,贤弟,我们继续喝酒,喝完这半坛酒便回客栈歇息!”
随后两人大谈风月韵事,谈天说地,说古论今,毫无顾忌,天马行空。直到三坛酒泉佳酿喝得干干净净,两人已然酩酊大醉,趴在酒桌上呼呼大睡。
一行游历,纵览大好山河。
一番巧遇,搅动世事沧桑。
一句软语,撩动美人心房。
一场宿醉,掀起多少烟云。
人生难得几回醉,好梦方醒已天明。
阳光照在窗前,李利睁开眼睛便看到马云萝站在榻前,双眸迷离地看着自己。
看着马云萝靓丽的容颜,李利对她会心一笑,随即摇摇脑袋,宿醉的后遗症仍在,头很重,有种浑浑噩噩的感觉。
“郭嘉起来了吗,可曾说些什么?”
听到李利提起郭嘉,马云萝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愠色,似乎还对昨夜郭嘉评说李利奸诈之事耿耿于怀,仍在记恨郭嘉。“他也是刚刚起床,写了一封书信,现在应该已经收拾妥当,可以起行了。公子,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他一个穷书生而已,你何必对他这般照顾。何况他不知好歹,昨夜当着你的面,对你品头论足,大骂于你;若不是看你似乎对他十分礼遇,我昨夜就将他从窗口扔出去,摔死他!”
“呵呵呵!”李利笑声说道:“云萝,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也不能以貌取人,应该理性地看待一些行为乖张之人,这类人往往极具内秀,身负旷世之才。而今,在你眼里极为讨厌的郭嘉恰好就是这种人。此人见识不凡,行为乖张,放浪不羁,却极有才华,其才学之高恐怕不下于军师贾诩。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对他发脾气,耍性子,更不能怒颜相向。另外,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李利的女人,第九房妾室,直接叫我文昌,也不要再穿男装,等会儿商队起行时,你与甄氏一起乘坐马车。这些我昨天已经吩咐元忠准备了,想必他现在已经办好了。”
听到李利这番话,马云萝顿时满脸绯红,羞涩地低着头,不敢抬头正视李利。其实,早在游历出发之前,她是李利妾室的名分就已经定下了,这是李欣等八名妻妾一致同意的事情。只是她与李利还没有夫妻之实,因此她一直以贴身侍女的身份跟在李利身边,但是她心里早已将自己当做李利的女人。直到李利现在亲口确定她的名分,她悬浮已久的心终于落地了。
舆洗之后,李利风卷残云地吃掉马云萝早就准备好早餐,随即大步走出东跨院,直奔客栈后院商队而去。
“文昌兄昨夜可还睡得安好?现在你可是姗姗来迟,睡觉睡到自然醒,令人羡慕啊!”看到李利走进院中,精神奕奕的郭嘉迎上来,含笑说道。
李利微笑点头:“奉孝所言极是。乱世之中能够衣食无忧,安全无虞,睡觉睡到自然醒,便是人生之幸事!昨夜酩酊大醉,奉孝今晨起来竟然神采飞扬,丝毫不见宿醉之象,真乃异人也!呵呵呵”
郭嘉笑道:“我与文昌兄实为同道中人,若是说起饮酒,这可能就是我与文昌兄唯一不同之处了。我往常无酒不欢,经常醉酒,久而久之,宿醉之后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一边和郭嘉说着话,李利一边满脸微笑与甄氏母女点头见礼,随后一行人迎着朝阳赶着两辆马车和五辆货车,再度起行。
第418章天生郭奉孝
前往中山国的官道上。
郭嘉骑着西凉战马跟着马车缓缓而行,看似神色如常,实则心里极为震动,宛如惊涛骇浪一般惊诧莫名。
以他的眼力和见识,几乎不用脑子想,就能看出商队之中,除了七十个扈从之外,其他三十余人骑乘的战马都是西凉上乘骏马。
一个普通商队而已,竟有三十多匹西凉战马,这意味着什么,只要不是傻子,就能想到这一行人极不简单。
郭嘉是傻子吗,显然不是。
他若是傻子,大汉天下还有几人能称得上是聪明人。
因此郭嘉不禁心生疑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郑锋一行人,动作极其隐蔽,没有扭头四处张望,仅用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察看。
昨天他连番赶路,机缘巧合之下遇到郑锋、李忠和云萝三人。当时他没有多想,也没有刻意观察对方,自以为都是过路之人,何必走到哪里都以有色眼光看人。事有凑巧,郑锋等人极为热情,仗义疏财,不拘小节,这样的人与郭嘉自身性格甚为契合。于是他对郑锋顿生好感,攀谈之中既没有隐瞒姓名,又没有含糊其辞、遮遮掩掩。再加上他仕途受挫,识人不明,误投袁绍麾下,结果非但不能一展才华抱负,反而受尽白眼和屈辱。心中苦闷之时,他遇到郑锋这样开朗直爽之人,实为人生幸事。
于是在郑锋有意引导之下,郭嘉随性而为,有问必答,侃侃而谈。结果,他疏忽大意了,“上当受骗”了。
一番交谈之后。郭嘉几乎把自己的身世来历和目前处境说得清清楚楚,而他却没能套出郑锋等人的出身背景和身份来历,仅仅知道郑锋三人的名字,仅此而已。这对素来精明过人的郭嘉来说,无疑是极其荒诞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匪夷所思。直到清晨醒来,他才恍然大悟,却悔之晚矣,已经上了“贼船”,无法脱身了。
今天清晨。就在郭嘉睡得正香之时,昨夜与他一起喝酒的李忠推门进来,把他从被窝里叫醒,让他给远在颍川的母亲写一封书信,笔墨和锦帛都是现成的。睡得懵懵懂懂的郭嘉当即就被吓醒了。开口便要拒绝,却看到门口有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带着常年跟在他身边的两名随从。这两个随从都是他的本家。对他知根知底。当初就是他带着此二人一起投奔袁绍麾下。
眼见这般情景,郭嘉若是还看不明白,那他就真是傻子了。很明显,即便没有他亲笔手书的书信,李忠只要派人带着他的两名随从一样可以去颍川找到他的母亲,既而将母亲强行带走。事已至此。与其让母亲担惊受怕,不如他亲自手书一封交给这些人,让他们顺利把母亲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