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骑 第406节

当即,李利一行人纷纷忍住笑意,再次将目光集中到山下阵前战场上之时,却见许氏兄弟中的彪形大汉策马上前,神情不屑地藐视着何仪,冷哼道:“哼!尔不过是徐某手下败将而已,有何颜面在我许褚面前大言不惭?之前尔等先后五次败在我们兄弟二人手上,顾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兄弟屡次手下留情,为何尔等今日又来围攻我许家庄?难道尔等当真以为徐某不敢斩杀你们兄弟二人?”

看到许褚面色不善且又出言不逊。何仪顿觉大失颜面,脸颊暗红,怒气陡然涌上脑门。

恰在何仪怒不可泄之时,身躯异常魁梧雄壮的何曼策马行至阵前,毫不示弱地与许褚相对而立。粗声喝道:“许蛮子休得口出狂言,恬不知耻!某且问你。此前我等五次交手。尔等兄弟当真获胜了吗?你这蛮子刚才还说我家兄长大言不惭,以某看来,分明是你许蛮子再给自己脸上贴金吧!

一年多以来,我们兄弟二人与你许氏兄弟先后五次交战,一战定输赢。起初你们兄弟二人确实胜过两阵,而我们兄弟愿赌服输。依照战前约定罢兵休战,没有继续攻打你们许家庄。此后三阵,我们之间却是不分高下,连续三此打成平手。何曾败于尔等之手?战后,何某看在我军人多势众,胜之不武,故而先后三次对你们许家庄手下留情,顾自领兵退去,才让尔等苟活到现在!

但是,事不过三。今日我等领兵前来,我们兄弟二人还要与尔等兄弟再战一场,仍是一战定输赢!如果你们赢了,依照之前的双方约定,尔等送上十头肥牛,一千石粮食,我们兄弟二话不说,立即下令撤兵。倘若你们落败,那就休怪何某手下无情了,许家庄就此除名!

如果你们兄弟对此没有异议,那就闲话少说,开战吧!”

“且慢!”何曼话音未落,便见许褚大喝一声,对何仪、何曼二人厉声说道:“之前约定不能作数,此次交战的赌约得由徐某来定!”

“哼!”何仪闻言冷哼一声,勃然大怒道:“许蛮子,你这厮好不要脸,分明是得寸进尺!我们兄弟数次带领上万大军前来,若不是看在你们兄弟武艺不凡,还算是两条好汉,早就领兵踏平你们许家庄了。今日你想废除先前的约定,那好啊,就依你所说!实话告诉你,此番我葛陂黄巾军倾巢而出,就是要将你许家庄夷为平地!”

“哦?”许褚闻言虎目微睁,失声沉吟,既而眼底浮现出浓烈的杀机,神情变得冷峻起来。一瞬间,他险些气得暴走,急欲趁着何氏兄弟不备,当场将他们斩杀。但这种念头稍纵即逝,明显不切实际,从之前的五次交手之中,许褚心里很清楚,要想出其不意地袭杀何氏兄弟,完全没有得手的可能。

此前双方先后大战五次,何氏兄弟虽然没有习得高深的武艺,却天赋过人,膂力奇大。这二人身经百战,从实战之中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杀人本领,因此他们武艺虽不精,却战力强悍。加之他们天生力大,又有上万兵马压阵,端是人多势众,十分难缠。

仅凭武艺而言,许褚根本没把何仪放在眼里,即便是三个何仪绑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加上何曼就不一样了。何曼这厮不仅高大魁梧异于常人,而且力大无穷,极为凶悍。最为难得的是,何曼其人天赋异禀,遇强则强,潜力惊人,气息绵长,战斗力极为持久。

换言之,在许褚眼里,何曼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遇到一般武将时,何曼抬手之间便能将其一棒打死;若是遇到一流武将,他自身武艺拙劣的缺点就会显露出来,几十个回合不能打杀对手的话,他就会变得意兴阑珊,提不起兴致,无精打采。但是,一旦遇到顶级战将之流的强者,这厮就像疯子一样,兴奋无比,一根两丈长的铁棒在他手里舞得虎虎生风,一招一式浑然天成,战力极为强悍。而且,这厮战力持久,越打越顺手,彻底放开之后,拥有足以堪比顶级战将中阶强者的强横战力。

屡次与何氏兄弟交手之中,何曼这厮最喜欢和许褚厮斗。每次遇到许褚之时,他就能迅速兴奋起来,乍一出手就是威力强横的大杀招,大开大阖。无独有偶,许褚自身也是力大无穷之人,武艺刚猛,硬打硬拼,而这正是何曼最喜欢的战斗方式。于是两个猛人遇到一起,经常打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直到最终双方精疲力竭之时,方才各自罢手。

正是由于何曼这种性格极为诡异之人,才使得许褚明明可以轻松斩杀何仪,却始终不能得手。迫不得已之下,双方每次交战,他只能带上兄长许定做帮手,联手与何氏兄弟交战。

长达一年多的争锋,许褚素来对何仪不屑一顾,却对何曼极为头痛,心中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赞赏之情。只可惜双方注定是敌人,不能为友,否则他或许就会与何曼结成莫逆之交,因为他们二人气味相投,不打不相识,都是心性耿直的热血汉子。

一瞬间的失神,许褚脑海中诸多杂念纷涌而来,随即他摒弃这些无端的念想,正视着眼前的战事。刚才他之所以要重新订立赌约,是因为许家庄现在已经钱粮枯竭,根本无力践行先前的约定。因此他和大哥许定联手纵然能够打败何氏兄弟,却不能履行陪送耕牛和粮食的约定,到时何氏兄弟必然恼羞成怒,既而挥兵进攻许家庄。果真如此的话,他们兄弟二人此番出城与何氏兄弟决斗便毫无意义,根本化解不了许家庄的危机。

“何仪头领莫急,可否让许某把话说完?”看到何仪满目狰狞的神色,许褚朗声说道。

何仪怒视着许褚,极不耐烦地冷声道:“好,你有何主意尽管道来,至于我们兄弟答不答应却是两说!”

第398章高手寂寞

第398章高手寂寞

对于何仪的怒颜相向,许褚视若无睹,既而朗声说道:“刚才许某言明重新订立赌约,绝非无因。实不相瞒,由于你们长期围困我许家庄,致使庄内粮食匮乏,无力供给你们所需的一千石粮食。故而,此次只能给予你们十头耕牛,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至于你何仪刚才所说的恫吓之言,许某明确地告诉你,若是尔等胆敢血洗我许家庄,那许某纵然抛却性命不要,也誓必将你碎尸万段!更何况我庄上尚有数千青壮,岂能任由尔等胡作非为?

再者说,这些年来,你们从我许家庄获取的钱粮也不在少数。若是你们此次赶尽杀绝,那么往后如何获取钱粮,没有钱粮,你们还能在这里呆下去吗?许某言尽于此,你们好好想想吧!”

“这、、、、、、”何仪闻言后,神情愕然地沉吟不语,也觉得许褚不无道理。

何曼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眼见兄长无言以对,他洪声说道:“兄长不必犹豫,就依许蛮子所言吧。不就是一千石粮食吗,改天小弟带人去颍川走一遭,定能有所收获!时辰不早了,我等此来就是要与许蛮子较量一番,看看小弟的武艺近来是不是又有精进。兄长意下如何?”

“也罢,就依贤弟所言!”眼见堂弟何曼把实话都说出来了,何仪也无可奈何,只得点头应允。

实际上,事情正如许褚所言。葛陂黄巾军确实从许家庄弄到不少钱粮,而许褚其人不仅实力强横,而且言而有信。正是基于这些原因,何氏兄弟率领的黄巾军才能与许家庄屡次争斗。却一直没有实质性的大肆杀戮许家庄百姓和壮丁,彼此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关系,持续至今。

??

“这些人好生无趣,临阵厮斗而已,何必多费唇舌,直接开战便是!”

李利一行人藏形匿迹于山林之中,居高临下俯视着山下的双方人马。左等右等还不见阵前之人厮斗,桓飞不禁喃喃自语,神情颇为倨傲,似乎对山下对阵双方甚为不屑。

闻听桓飞满嘴唠叨。李利不以为意地含笑说道:“豫州地处中原腹地,毗邻江淮,这里物产丰富,雨水充沛,地广民丰。是以这里的百姓大多读书知礼。凡事遵循一个‘理’字,争斗之时也须有理有据。不似我们北人。动辄大打出手,刀兵相向。山下这些人就是如此,只不过他们现在所面临的情形却是颇为耐人寻味。

单以实力而言,葛陂黄巾贼人多势众,攻破许家庄毫无问题。可是他们却偏偏要与庄内之人单打独斗,此举有悖于常理。让人费解。此外,这两个黄巾贼头领也很有意思,下山打劫还要和被打劫之人讲理,讨价还价一番。然后再出阵厮斗。而且,看起来他们之间似乎十分熟悉,却又不是朋友,而是争斗已久的敌人。

由此可见,对峙双方都有忌惮,轻易不敢出手。故而,开战之前双方先用言语试探一番,权当战前约定,以免双方厮杀到一起之后,最终无法收场。”

李利这番话刚一说完,陈到便点头说道:“主公所言甚是。盘踞在豫州境内的黄巾贼有十余股之多,其中就属汝南、颍川一带的黄巾贼最为猖獗。他们人马众多,甚至山寨中还有妻室家小,因此他们也需要源源不断的钱粮供应。正因为如此,这些黄巾贼一般不会随意杀戮,而是采用大兵压境之法,逼迫周边镇甸和村落按期缴纳钱粮和牲畜,以此保障他们能够长期占据此地。否则,一旦他们杀戮过甚,便会促使周边百姓四散逃难,反倒断绝了钱粮供给,致使他们难以在此长久立足。”

话音稍顿之后,陈到接着说道:“现在山下的情形便是如此。根据他们刚才所言,末将已经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了。眼下阵前对峙的这四人都是沛国和汝南一带颇有名气之人,那何氏兄弟便是葛陂黄巾贼的头领何仪和何曼,许氏兄弟应该就是许家庄的许定和许褚二人。

说起这四个人的名字,那可是豫州境内响当当的人物。葛陂黄巾贼头领何仪,乃豫州境内十余股黄巾贼之中实力最为强大的盗匪,手下足有三万余兵马,号称豫州黄巾贼五大头领之首。不过何仪之所以能够拥有这般强大的实力,并不是他自己发展起来的,而是依靠他的堂弟何曼逐渐壮大至此。

山下那个身躯异常高大魁梧之人便是何曼。此人身强体壮,凶悍异常,手中一根重达八十斤的大铁棒勇不可挡,汝南、沛国一带无人能敌,故而得名“截天夜叉”。葛陂黄巾贼何仪所部正是倚仗着何曼的强横战力,在汝南、颍川和沛国等郡县为所欲为,肆无忌惮,气焰极其嚣张。

与何氏兄弟对阵的许氏兄弟,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山下那名身材略显单薄之人,就是许定,字伯宁,他是许褚的兄长;而那虎背熊腰的彪形壮汉便是许家庄第一好汉许褚许仲康。据说,许褚天生神力,家传一口九环金背大刀,组织庄中青壮抗击黄巾贼的劫掠,屡次与黄巾贼人争斗,却未尝一败,端是极为难得的一员虎将!”

说起许氏兄弟之时,陈到神情颇为兴奋,滔滔不绝,如数家珍。显然,他对许家兄弟二人早已闻名已久,今日得见真容,颇为欣喜,有些情难自禁。

听完陈到一番讲述,李利神情淡然地微笑不语,但李挚和桓飞却是迅速将目光转移到山下许褚和何曼二人身上。尤其是桓飞,眼神中闪烁着浓浓的好战之情,大有立即下山与此二人大战一场之意。只是迫于李利站在身前,致使他不敢擅动,只得老老实实地站在小山坡上,俯视着山下的局势。

“飞虎。不用如此急于求战,等到需要你出战之时,我自然会让你放手大战一场。以你看来,山下这四人实力如何,他们中间有谁能与你大战上百个回合?”眼角余光留意到桓飞的异常神色,李利轻笑着问道。

“嘿嘿嘿!”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自家主公的眼睛,桓飞憨厚地嘿嘿傻笑,既而噎着喉咙,尽量降低声量,轻声说道:“主公明鉴。末将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上阵厮杀了,刚才也是见猎心喜,请主公见谅。以末将观之,山下这四人的身手都很不错,而且皆是身高力壮之辈。想来他们所拥有的战力也非同一般。

那个黄巾头领何仪战力稍差,不过是个二流武将。如果他自身力量惊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何仪对面的许定,看起来非常沉稳,此人堪堪迈入顶级战将下阶的门槛。只不过他年龄有些偏大,武艺精进空间很小,终此一生,自身武艺只怕仅限于此了。

如果何仪和许定二人与我桓飞交手的话。不是我狂妄自大,即便此二人联手来攻,三十合之内,我必将他们二人斩于马下!”

说起武艺强弱之事。桓飞显得极为自信,眉宇间霸气横溢,神采飞扬。

陈到听到桓飞这番话后,脸上浮现出一丝惊疑之色,显然不相信桓飞有这般能耐。但他却看到主公李利微微颔首,很明显,李利已然默认了桓飞的这番说辞。

事实正是如此。陈到对桓飞所言抱有怀疑态度,那是他没有亲眼见识过桓飞的身手,否则他就会知道桓飞这番话已经很谦虚了。

早在三年前,李利第一次遇到桓飞时,以顶级战将下阶的实力却被桓飞随意踢飞而来的木桩震伤;而拥有顶级战将中阶顶峰实力的典韦,在桓飞手下也只能勉强撑过七十多个回合。由此可见,桓飞战力之强横已然达到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迄今为止,在西凉近千名将领之中,真正能与桓飞大战上百回合的武将,满打满算不超过二十人,这还只是一般性的切磋武艺,并非生死相拼。

就在李利若有所思之际,只听桓飞继续说道:“山下那个‘截天夜叉’何曼,高大雄壮,看起来气势不凡,应该是个天生力大之人。不过他在桓某面前还不够看,差距太大,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力量比拼,他都不是我之敌手。更何况,以某看来,何氏兄弟二人明显骑术不精,显然他们之前应该都是步卒,并不擅长骑马厮杀。

相比何曼,那个名叫许褚之人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此人举手投足之间颇有章法,与对方交谈之时身体却时刻保持戒备,如此警觉之人定然是个武艺极为高强之辈。仅凭直觉,桓某便能断定此人至少拥有顶级战将中阶的战力,甚至更强。因此,山下四人之中,唯有许褚能与我大战上百个回合,堪称当世强者。至于何曼,其人虽然力大,但桓某征战沙场十余载,真正能与我比拼力气之人,迄今为止仅有两人,其一是吕布吕奉先,其二就是子诚统领!”

听到桓飞再次提起吕布,李利知道他至今仍对灞河一战念念不忘,一直无法释怀。

灞河一战,桓飞领兵驰援之中偶遇吕布,于是二人悍然出手,一击之下,吕布当即打马遁走,而桓飞却在一击之中受伤。不过吕布也没有占到便宜,被桓飞连人带马震退十余步,吐血逃走。那次交手,两人堪称势均力敌,难分高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直到战后,桓飞方才确认与自己交手之人便是威震天下的吕布,随之他懊悔不迭,恨不能与吕布大战一场,直至决出胜负为止。从那以后,桓飞时常念叨吕布,屡次想与吕布再战一场,却一直没能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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