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船队驶向北岸,远远避开屯驻在中牟县境内的曹军,绕行至河内郡辖下的水域,却并未停留,仍旧溯河而上。
“请陛下用膳。”李挚轻步走到榻前,恭声道。
躺在榻上的李利眼珠转动了一下。遂慢慢坐起来,摆手示意李挚撤去早膳,低声道:“酒。”
李挚闻声色变,有心劝阻却终究没有说出口。遂招手示意亲兵抱来一坛酒,躬身递给李利。
“咕嘟嘟”一阵狂饮,看得李挚眼皮直跳。好几次想要上前阻止,却唯恐激怒李利。只得站在榻前一动不动,生生看着李利一口气灌下一坛酒。
“战况如何?”放下酒坛的李利。沉声问道。没有李挚想象中的酩酊大醉,一坛酒下肚,李利反倒愈发清醒,非但没有仰头就睡,反而问起刚刚结束的劫营之战。这让李挚大感惊诧,隐隐感到李利已经从悲痛中走出来了,但这只是他的猜测,无法确定。
“禀陛下,此役,我军战死四千余人,敌将任峻帐下一万兵马包括任峻在内,全军覆没。此外,官渡大营里的十余万石粮草和军械辎重全部焚毁,整座大营已化为灰烬。只是据黄忠将军禀报,驻守西门的曹休带领百余亲兵冲出西门,侥幸躲过黄忠将军的追杀,最终带着十几名亲兵逃往中牟城。”
听着李挚的汇报,李利面无表情地透过格窗凝视着波澜滚滚的河面,待李挚说完话后,只见他伸出右手,轻声道:“孔明的第二个锦囊呢?拿来我看。”
李挚有些跟不上李利的思路,但动作却不慢,当即从腰带里取出锦囊,双手奉上。李利没有言语,顾自拆开锦囊翻看,却见布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遇险过河,功成则四路出击。”
一眼而过,李利随手将布条交给李挚,遂起身下榻,正欲起身之际却身形一晃,若不是李挚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他,险些迎面栽倒。显然,李利刚刚喝下去的一坛酒起作用了。怎奈他此刻伤心过度,心有所系,明明已经醉得头重脚轻,却愣是没有一丝睡意,依旧强撑着处理军务。
踉踉跄跄的走出船舱,李利跌坐在甲板上,沉声下令道:“立刻传令下去,命幽州徐荣、田豫二将出兵渤海,徐图缓进,攻打冀州;命黑山张燕、徐晃领兵出击,伺机袭扰,攻打常山、中山二郡;命河内郭嘉出兵魏郡,威逼邺城;命徐州郭汜领军五万东进,袭取兖州泰山郡,陈登为参军,随军出征。这就是孔明所说的四路出击。”
话音一顿,李利接着道:“传令周瑜率军北上,命其出任大都督,节制司隶、豫州、徐州三州兵马,截杀曹仁大军,务必将其一举歼灭;剿灭曹仁之后,立刻率军东进,与郭汜大军两路并进,攻取兖州。传令洛阳李儒,升任麹义为南征大军副都督,率领飞熊营、虎贲营和先登营南下颍川,截杀曹仁,而后经汝南南下,绕过南阳郡,直插新野。嘱咐麹义,沿途之上务必与孔明保持联系,两路兵马同心戮力,协同作战,力争一举歼灭庞统率领的北伐大军。
与此同时,传令屯军于巴郡的吕蒙率领江州营水师顺江南下,护送阎行、胡车儿率领的雄鹰卫前往西南大山,一切行动听从阎行调遣。命令甘宁率领锦帆营、广陵水师伺机渡江,威慑江东,务必使其不敢渡江支援刘表。就这样吧,朕累了,如无紧要之事,无须禀报。”一口气下达了这么多军令,只见李利抓着船舱的房门站起来,摆手屏退李挚,关上房门。倒在榻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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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时间转眼即逝,烽火弥漫的阳翟城已是满目疮痍。四座城门楼均已残破不堪,摇摇欲坠。然而城垣虽然遭受重创。两日内先后七次告急,但城池并未陷落,仍旧还在司马懿、常林、纪灵和关羽等人率领的守军手里。
连续鏖战两天两夜之后,四面攻城的曹仁大军终于不再猛冲猛打,相继撤去攻打西门和南门的四万将士,集中兵力,主攻北门和东门。
随着曹仁大军收缩兵力,阳翟城的防守压力顿时大减,既而针对性的调整防守兵马。将常林动员起来的青壮调往西门和南门驻守,并将替换下来的仅剩不多的守军将士集中起来,派往东门和北门抵御曹军的持续攻城。
连番激战过后,阳翟城中原有的两万五千守军已然伤亡大半,如今还能勉力守城的只剩下九千名军士。并且,这不足万人的守军当中还有四成左右的兵士是带伤守城,真正尚可一战的健全将士不满五千人。短短两日之间,占据城池之利的守城将士竟付出了多达两万人的巨大伤亡,阳翟城攻防大战之惨烈。由此可见一斑。
守城一方尚且伤亡惨重,那攻城一方的兵力折损便可想而知了。姑且不说同时攻打北门、东门和南门三面城门的曹仁大军,付出了两倍于守军的巨大伤亡,单说偷袭西门的徐庶大军便是死伤惨重。损兵折将。
两天前的三更时分,魏延率领大军撞开西城门,如猛虎下山一般冲进城门甬道。结果却被埋伏在甬道两侧藏兵洞的五百弓弩手大肆射杀。当甬道中乱箭齐发,四支弩箭直奔魏延激射而来的一瞬间。素来目中无人却又胆大心细的魏延闻声色变,只见他毫不疑迟地伸开双臂将跟在自己身边的两名亲兵拉到身前。用亲兵的身体做肉盾,替他挡下了四支弩箭和数十支乱箭。就在弩箭刺入亲兵身体的同时,魏延俯身一扑,从马背上跳下来,一头扎进铺满甬道的死人堆里,抓起两具尸体放在身上做掩体,从而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劫,保住了性命。
即便如此,魏延还是没有完全躲过乱箭的射杀,左臂被射中两箭,右腿上也中了一箭。所幸,射中他的都是普通箭矢,又有甲胄的保护,伤口不深,除了行动不便之外,伤势并不重。值得提的是,他在躲避弓弩射杀之时只顾着活命,想也不想便将战刀丢掉,根本不顾及自身颜面,毫无大将之风,真正是颜面扫地,令见到这一幕的荆州将士大吃一惊,深感不齿。
但不管如何,魏延靠着远超常人的应变能力,借助尸体的掩护,终归是活了下来。然而他帐下亲兵和跟随他冲进甬道的近千名将士却没有他这么好的身手,纷纷中箭身亡。
一眨眼的工夫,甬道里再次堆满了尸体,再次堵塞了城门,使得随后率军赶来的徐庶大军不得其门而入,只能搬开尸体,继续率军冲击甬道。先后两次遭遇暗箭袭杀之后,徐庶与侥幸逃生的魏延吸取教训,再次冲击甬道之时命令巨盾兵上前,长枪兵紧随其后,直接攻打甬道。这样一来,藏在甬道两侧藏兵洞之中的弓弩手便彻底失去了伏击的优势,墙壁上的箭孔被堵住了,一杆杆长枪插进弩箭空洞,致使弓弩手们再也不能有恃无恐的随意放箭,并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伤亡。
甬道一破,徐庶大军如潮水一般涌入城中,奉命驻守西门的雷薄明知自己手下这点人马无法阻挡荆州军进城,却依然率领帐下三百余名守军狂奔下楼,与徐庶大军展开殊死搏杀。纵然是螳臂挡车也决不退缩,这是男子汉的血性和坚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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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披荆斩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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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数以万计的徐庶大军杀进城中,拼死守城的雷薄等三百余名守军将士如惊涛骇浪中的一朵浪花,瞬间便被淹没在铁蹄洪流之中。
满身血污的魏延纵马飞驰,手起刀落,借助战马冲刺的迅猛速度一刀袭杀了雷薄。待到战马从雷薄身边疾掠而过之际,只见魏延伸手一拽,雷薄的首级便落在他手里,而失去头颅的尸身在血雾弥漫中轰然倒下,进而被随后冲进来的敌军无情地践踏,血肉融入泥土之中。血洒城门,粉身碎骨。
“众将士速速进城,夺取郡守府!”策马冲进城门的一霎,徐庶举起佩剑,扬声大喝,剑锋直指位于北城的颍川郡守府。
就在徐庶大军大半都已冲进城门之时,原本空无一人的西城正街上陡然闪现一片亮光,紧随而来的便是“嗒嗒”轰隆的马踏声。
“关羽在此,贼将受死!”突如其来的一声暴喝震得魏延双耳发聩,抬眼便见迎面冲来一骑快马,马背上载着一个身着绿袍的长髯将领,手里倒拖着一柄战刀,那寒光闪闪的刀锋蹭着地面,伴随战马疾驰溅出一串长长的火花。
这一刻,魏延策马扬刀、冲锋在前,位于大军最前方。于是他自然而然地碰到了同样不甘落后的自称“关羽”的西晋将领。
“关羽?”乍见美髯飘飘、铁甲绿袍的关羽策马冲杀过来。魏延心头一震,愕然失神之余霍然想起了这位同样使用长柄战刀的关云长究竟是何方神圣。关羽这个名字对于许多出身卑微的平民武将而言。真可谓是如雷贯耳,单是温酒斩华雄和虎牢关三英战吕布的事迹。就让这位曾经给人看家护院的草莽英雄名扬天下,威震四方。
从某种程度上说,关羽就是那些出身庶民却又身负上乘武艺的基层将领心目中的一尊神祗,是他们征战沙场追求功名的奋斗目标。魏延就是其中之一。而且,他的性格秉性与关羽有着诸多相似之处:同样是武艺超群、能征善战,同样是孤僻高傲、不甘人后,从来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目空一切,傲视群雄。
只可惜。自冀州之战结束后,关羽、刘备和张飞三兄弟便销声匿迹,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多年以来很少听到他们三兄弟的传闻事迹。然则,随着晋帝李利攻取益州,诸葛亮率军西征南蛮,刘关张三兄弟中唯有张飞声名大噪,战功赫赫,遂成为晋帝李利麾下的得力战将。积功升至朱雀营主将,独当一面。相比之下,曾经的平民枭雄刘备和大刀关羽则相形见绌,以往的赫赫威名如江河日下一落千丈。变得声名不显,籍籍无名。
谁能想到,时隔多年之后。关羽竟然再次现身,而且就出现在他魏延面前。此刻正策马沉刀直奔他冲杀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关羽风驰电掣地冲杀过来。魏延颇感惊诧之余,不禁大喜过望,正愁找不到一个够分量的垫脚石扬刀立威呢,却不料想啥来啥,关羽居然主动送上门来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吉人天相啊!
一念至此,魏延不退反进,策马挥刀径直冲向关羽:“来得正好!某家手中这柄战刀早已饥渴难耐,今日便拿你关云长祭刀!引颈待戮吧,杀!”厉声暴喝之下,魏延双手脱缰,纵马飞驰,借助战马冲刺之力紧握战刀,悍然冲向关羽。
“哼!”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只见关羽双眸微眯,眸子中寒光陡现,杀气四溢,他没有出声讥讽,却驱使座骑越跑越快,奔袭速度迅如闪电,绝非魏延胯下的普通战马可比。
两马对冲而来,百步距离正在以肉眼难觅的速度收缩靠拢,越来越近。就在双方即将交锋的一瞬间,却见关羽突然松开缰绳,左手撩起尺余长的美髯,身体向右侧倾斜,右肩一沉,握于掌中的青龙偃月刀陡然翻转、刀锋朝上,擦着地面抽刀掠起。霎时,但见那寒光湛湛的刀锋化作一抹惊鸿,自下而上,直奔魏延座下的战马撩。
魏延策马扬刀迎面劈砍而来,瞬息之间便冲到关羽面前。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临近交锋之际关羽居然没有举刀相迎,反倒撩开架势,左手托着尺余长的长须,右手提刀不急不躁地试图袭杀他的座骑。关羽竟如此托大!
一瞬间,魏延不禁心头一喜,身体稍稍侧倾,右脚勾住单边马镫,已然准备放弃座骑,用尽全力,一刀袭杀关羽。用一匹战马换取关羽的项上人头,这无疑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稳赚不赔。何况魏延早就看出来了,关羽座下的战马远比自己的座骑要好得多;只见其通体赤红如火,没有一根杂毛,体长一丈一、肩高八尺有余,马鬃顺滑锃亮,四蹄健壮,神骏无匹,这明显就是一匹万金难求的千里良驹,说是难得一见的神驹亦不为过。
眼见如此神骏的座骑,魏延不免见猎心喜,早就有了据为已有的心思。不承想,关羽竟然如此配合,起手第一刀就想斩杀他魏延的座骑,杀人先杀马,真是异想天开,打错了算盘!是以魏延索性成全关羽,打定主意,用自己的战马换关羽的人头。既然关羽企图斩杀他的战马,那就杀好了,反正是一刀换一刀,关羽斩杀战马,而他魏延则挥刀砍下关羽的头颅。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何乐而不为?
电光火石间,魏延双手握刀。不躲不闪地挥刀劈砍,试图一刀砍下关羽的人头。孰料。就在两马迎面相遇的一刹那,魏延座下的战马突然昂首直立而起。惊鸣长嘶,硬生生打断了魏延十拿九稳的一刀,致使他一刀斩空,若不是他早有防备,险些被摔下马背。
“唏聿聿咻!”
战马长嘶,昂首直立撤步后退。魏延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板上钉钉的必杀一刀竟然被自己的座骑破坏掉,以至于他措手不及之下急忙腾出左手,抓住缰绳勒马后撤。然而正当他惊慌未定之时。却霍然瞥见关羽那托住胡须的左手突然放开胡须,转而托住右臂,左手托右手,使得掠空而起的青龙偃月刀陡然变向,刀锋一横,一记横扫千军扑面而来。这一霎,那泛着寒光的刀锋直逼魏延和昂首直立的战马破空横斩而来,刀锋划过长空的瞬间居然带着刺耳的尖啸声。
对于久经沙场且惯用长刀的魏延来说,他对这种尖啸声一点都不陌生。可以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是裹挟千钧之力的凌空横斩,强劲霸道,迅若雷霆。足可开山碎石。刚才他斩杀雷薄时所用的就是凌空横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斩断雷薄的脖子,但头颅却没有掉下来或飞出去。直到他策马从雷薄身边掠过之时顺手一提。便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将雷薄的头颅挂在马腹,而这颗人头就是他于战后获得奖赏升迁的证据和资本。
“唏聿聿!”瞥见寒光袭来。魏延想也不想,当即挥刀抵挡。并强行勒马后退。“铛”一声巨响,魏延手中的战刀被青龙偃月刀震得脱手而出,继而插进了街巷左侧的民房墙壁上,而魏延自己则震得身形不稳,右手虎口崩裂,血流如注。好在他也是身经百战的沙场悍将,吃痛之下死死拽住缰绳,硬生生勒马急退十余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关羽的横空挥斩。这是关羽挥出的第二刀。
惊魂未定之际,魏延恍然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这就是他的随身战刀在攻打甬道时丢失了,座骑也被乱箭射杀而亡,以致他此刻乘骑的是普通战马,所用的长柄战刀也是普通兵器。因此他所用的战刀比青龙偃月刀足足短了两尺,再加上关羽的座骑极其神骏,奔袭速度极快。是以关羽的挥刀动作看似很慢,实则快如闪电,因为他的战马比魏延的座骑快得多,借助战马冲刺的强大助力,他和关羽一前一后出手,可结果却是关羽后发先至,打得魏延措手不及,顿时乱了阵脚。
这种情形,如果遇到一流武将以下的将领,凭借自身的强横武力,此刻魏延的座骑和兵器上的劣势自然可以忽略不计,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斩杀敌将;刚刚斩杀雷薄就是如此。可是一旦遇到强劲的对手或武艺不逊于他的强敌,就像此刻所面对的关羽,那魏延所持有的兵器和战马就变成了最致命的弱点,非但无助于他施展武勇,反而处处掣肘,从而给对手留下可乘之机,给他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唏聿聿受死吧!”就在魏延暗自懊恼、惊魂未定的一瞬间,但见关羽左手勒马直立而起,右手高高扬起青龙偃月刀,伴随胯下战马的昂首直立而不断拔高,既而一声暴喝,惊得魏延心神失守,愕然抬头仰望。霎时,一道灿若星辰的寒芒在他的眸子中不断放大,旋即寒芒陡转,没入他的脖子。
“咻噗!”随着一颗头颅飞向空中,失去头颅的断口处血雾喷张,血雾溅起数尺高,形成两股喷泉状的血柱,既而在血雾弥漫中缓缓倾斜,栽落马下。
这就是关羽的必杀技,抽刀断水、横扫千军、力劈华山,三式连环,犹如挥毫写春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威武如斯,关二爷不负武圣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