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夏粮成熟,荆州城外的稻田里,全都是金灿灿的稻子。
稻田里弯着腰劳作的百姓,用镰刀割了稻子,放在一起,妇女老人们一起上阵,一人抱着一点稻子,围在四方形的打谷捅旁,将手里的稻子重重摔在木桶壁上,让稻子从稻穗上脱落。
这时在通往荆州的官道上,一队骑兵疾驰过来,为一穿着锦袍的汉子,背后被汉水浸透,不时的朝两侧张望,心中很是惊讶。
刘黑子骑在马上,真没想到一不留神,他高兄弟居然连湖广都拿下了一半,一跃成为了不得的大诸侯了。
以前他找高义欢,马慢三天,马快一天半就能到,现在他都连续奔驰了七天时间,还没把高义欢的地盘跑穿。他高兄弟这次是真的飞黄腾达了。
高二傻今非昔比了啊!
刘黑子心中一声感叹,脸上羡慕之情,无以言表。
“大帅,高节帅在前面!”奔驰中部将刘振武指着前面说道。
刘黑子抬头看去,果然见远处长亭外,有一群人正在等候。
高义欢与刘黑子有口头联盟,高义欢向明朝求抚,自然也要带上刘黑子,否则他降了,不带上刘黑子,那刘黑子就得被高义欢给坑死了。
在与何腾蛟谈判之后,高义欢便给刘黑子去了信,告知了他将要接受明朝招抚的事情。
六月间,高义欢收到何腾蛟的书信,言明小皇帝已经下旨招抚,令内阁商议具体的细节和封赏,高义欢遂即去信,让刘黑子来荆州一趟。
李自成败回关中后,刘黑子也知道不能再打顺旗了,他并没有完全指望高义欢,自己也再找出路。
前不久他见高义欢同清军打得凶,便通过高杰,准备走一走高名衡的关系,先投降,免得被清军攻击。
这关系一走就是几个月,高义欢同清兵的战事都已经结束,而那边给的条件,刘黑子并不满意,正好高义欢这时来信,刘黑子便决定来一趟荆州。
不多时,刘黑子便心情复杂的奔驰到长亭外,便见一身蟒袍的高义欢领着一群人,站在阴凉处。
刘黑子急忙翻身下马,走进亭内,拱手道:“高大帅!”
高义欢大笑的給刘黑子肩上一拳,“叫高兄弟,咱们兄弟,刘哥跟我客气啥呢?”
这一次,刘黑子却没回高义欢一拳,没奈何,一转眼差距拉得太大,高二现在彻底成了大人物,打一拳万一翻脸怎么办?
刘黑子只是讪笑,心里对高义欢开始有点忌惮了。
此前,高义欢实力强过他,可是双方之间的差距,并没有到天差地别的地步,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高义欢成为一方大诸侯,而他最多不过一个太守,身份地位太悬殊了。
“高兄弟仗义,这次招抚没忘了我。那个何总督来了么?”刘黑子不提他找高杰,准备丢下高义欢,单独投降的事情,舔着嘴唇道。
高义欢豪气的笑道:“人已经到了公安,就这两天过来。走,刘哥先随我回城,我给刘哥接风~”
就在高义欢在城外迎接刘黑子时,长江南岸的高军士卒开始撤回荆州,夷陵的明军随即经过松滋、公安等地退到常德,一部分则坐船退回岳州城。
这时何腾蛟在湖南巡抚堵胤锡的陪同下,来到公安一地,堵胤锡指着附近被收割的稻田,脸上带着愤怒之色,“督宪,眼下时局,下官赞成招抚高贼,来换取时间,不过督宪心中一定要警惕此人。他一面求抚,一面却将公安、松滋、澧州等数县之地的稻子收割一空,完全不受约束,可见心中对于朝廷,完全没有敬畏之心。这样的人,今后必是朝廷之患。”
在夷陵之战时,堵胤锡在公安与何腾蛟会师后,便南下长沙,帮何腾蛟组织后勤,所以并未在夷陵。
何腾蛟看着周围的田地,只剩下被割掉后的秸秆,粮食早被收割一空,心头不禁大怒。
好你个高义欢,收了本堂的银子,居然还将南岸几县的稻子收割一空,真是无耻之尤!无耻之尤啊!
何腾蛟气得身体颤抖,不过他还是强忍着怒气,艰难的让自己脸上露出一副淡然的神情,安抚堵胤锡道:“督抚院,你多心了。”
何腾蛟摆摆手,笑道:“高义欢久做贼寇,习性难改,也是情有可原。至少他还给百姓留了点口粮,比之武昌左良玉,还要强一些。等招抚后,本堂再好好感化他,让他知道忠义,堵抚院不要太过担心,切记不可挑起矛盾,破坏朝廷的招抚大局。”
大明皇帝朱慈烺已经下旨,准许招抚高义欢,并认可了何腾蛟的功绩,要引他入阁。
现在招抚一事,对何腾蛟而言已经是骑虎难下,就算明知这厮是个活朱温,何腾蛟也要将他招抚,让他先进入内阁。
说完何腾蛟便打马前走,“堵抚院你就留在公安,本堂这就过江,去会一会高义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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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8章 西域危机
大丈夫一生要经过困难磨练共多少,大丈夫一生要几次落魄失望与心焦。
冷雨狂风历尽,人格更光耀。立地顶天汉子心里,磊落永不折腰。
……
公1642年,崇祯十五年,河南大旱,飞蝗蔽天而下,所过之处,禾苗、芦苇和青草立尽,饥民削树皮,掘山中白泥为食,百姓流窜,老稚抛弃道旁,饿死者甚众。
同年,山西、河南地震,波及十余州县,城乡房舍倾倒,瘟疫横行,中州糜烂,然朝廷不免钱粮,反而严刑催科,李闯乘势而起,兵围开封城。
还是这一年,清军攻克松山,明朝巡抚邱民仰及总兵官曹变蛟、王廷臣等皆死,督师洪承畴、祖大寿被俘,后二人皆降清。
到崇祯十五年,明朝在内忧外患的折磨下,江山已然风雨飘摇。
……
开封府南的陈留县外,赤地千里,麦子和树叶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六十多岁的高祖荣提着灯笼,在土堡内巡视,他见院子里没人,不禁连着呼唤了两声,“义仠、义仠。”
一个背着火铳的黑影从角落里有些慌张的窜出来,“老东家,我在这儿哩。”
高祖荣看见身前的汉子,有些不高兴,用拐杖杵了杵地面,“你哪儿去呢?跟你说过多少遍,让你看好粮仓,全村的人就指望这点粮食熬过荒年哩。”
高义仠低着头,小声道:“老东家,粮库里有人看着哩。”
高祖荣瞪了他一眼,杵着拐杖向粮仓走去,未到门前,里面便有淫笑声传出,“赵娘子,你就从了我吧,你男人被拉去打鞑子,还能回来么?松山那边一下就死了好几万,你男人回不来了。”
高祖荣听到里面的声响,愕然的扭头回来,高义仠则忙将头撇向一边,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逆子,畜生!”高祖荣气得一拐杵在地上,回头就要去开门,可是走到门口,推门的手却停了下来。
高祖荣心想,我这要是推开,赵家娘子估计是没脸活,我那傻儿子的名声也要臭到家,有辱门庭不说,今后想要考个秀才,接任里长,怕都要受到影响,况且赵家在村里也不少人,事闹大了绝对不会干休。
高祖荣迟疑了一会儿,手终于还是收了回来,但他听见里面的淫笑,气却不打一处来,老子一世英名,怎么生了这么个玩意儿,他心里着实生气,嘴里忍不住又低骂道:“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