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旗就是各军主将的旗帜,二哥的高字旗也是认旗,旗上有不同的标记,以便自己的士卒辨认。
认旗一般都跟在将领身后,将领在哪旗在哪儿,认旗要是折了丢了,那队伍也就败了。
这时官军看自家千户的旗跑了,顿时一阵慌乱,而冲出来的贼兵,包括杀回来的刘黑子,却士气大振,各队人马齐齐呼喊,将落下的官军杀伤,或是俘虏。
前面跑掉的官军,听见后面的动静,头也不敢回一下的亡命狂奔。
这时从马家堡内冲出的马员外,领着一众青壮冲出堡垒,想给官军助阵,不想一追上来,便看见城里的千户黄寿,伏在马上狂奔,飞快的绕过他往西逃窜,他身后的官军也是丢盔器械,慌不择路的随后狂奔。
马员外看见官军从身旁跑过,不禁微微一愣,而就在这时吴世昭领着近百人,紧追着官军的屁股过来。
这一下,马员外的人反应过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撒开丫子也一起逃窜。
黄寿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认旗后只跟着七十人,出城的三百多人,损失了一多半。
这让他惊惧不已,不过好在自己没事,只要有命在,募点兵不是什么大问题。
黄寿正庆幸自己逃脱,眼看着到了涡水边上,干涸的河床里突然发出一阵弦响,几十根箭矢迎面攒射过来,插入他身前的地面。
虽没射,但也骇了黄寿一跳,他惊得急忙勒住战马,抬头一看,河床里忽然又杀出近百人马。
“快,往南走!”黄寿惊得急忙调转马头,他没想到在涡水边上还有贼兵,而这么多贼兵,让他以为是归德的贼兵大举南下,他见回亳州的路被人堵了,立刻就拔马南逃,投蒙城而去。
马家堡东面,官军主将一逃,官军立刻崩溃,高义欢和刘黑子等人,领着人马追杀,将后面的官军俘虏。
刘黑子杀得兴起,完全忘记了屁股上的伤痛,他追到马家堡附近,看见一股人马,顿时咬住了紧追不舍。
从堡垒冲出来给官军助战的马员外,以及一大群堡内的青壮,现在是悔青了肠子,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官军居然突然败了,贼兵又杀了回来。
马员外十多岁,行动不便,跑一阵便没了力气,他打不过又跑不掉,回头看了眼追上来的黑炭头,忽然转过身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涕泪纵横,“大王饶命啊!”
刘黑子在他面前杀住车,才觉得屁股生疼,他看看眼前的马员外,顿时就乐了,“你个老龟孙,不在壳里窝着,你带这些人来干哈来呢?”
刘黑子杵着大刀,一瘸一拐走上来,马员外有苦说不,他也不能说是出来给官军助战,脸上不禁比哭还难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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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占据亳州
刘黑子杵着大刀,站在马员外身前,问他出来干什么?
马员外也想问自己出来凑什么热闹,他哭笑不得的扭头问旁边的人一句,“对啊,我们出来干哈子?”
旁边的汉子,脸色惨白,脑子里早吓成一片空白,哪里晓得怎么回答。
刘黑子却把刀一拔,一脸怒色,“嘿,你个老东西,老子问你,你问别人干啥?”
马员外吓得身体一颤,只得连连磕头求饶,痛哭流涕,“大王饶命,老小儿一时糊涂啊!”
这时高义欢领着人杀过来,他看见刘黑子围了一群青壮,没有继续前行,便走过来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高兄弟,你说好笑不,这老龟孙舍不得俺们走,出来给俺们送粮来了!”刘黑子见是高义欢,扭头笑了句,然后又回头看向求饶的马员外,“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马员外留着眼泪,忙点头道:“是这么回事,大王走的急,东西忘记带了~”
高义欢明白过来,这人是马家堡的乡绅,他之前打听过,这马家堡好像和凤阳总督马士英还有点关系。高义欢并不想和明朝关系搞得太僵,更不想得罪后来的权臣马士英,断了自己的后路,他看着跪着的马员外不禁皱眉道:“这人留着有用!”
说完高义欢有对刘黑子道:“现在乘势打下亳州要紧,先让人看着吧!”
“对,得赶紧把亳州拿下来!”刘黑子反应过来,要是让城里人有了准备,他们打亳州便还需要一番功夫,他看了马员外一眼,恶狠狠的道,“老东西,算你走运。”
说完,刘黑子吩咐属下一句,便领着人马同高义欢一起望亳州而去。
高义欢留下金献刚负责看押俘虏的官军,清理战场散落的兵器,特别是官军丢掉的火铳,还有处理官军和自己人的尸体,看护伤员,便领着队伍一起往亳州城赶去。
不多时,人马到了涡河边,便见赵大宪领着一群杂兵迎接上来,有些兴奋的给高义欢抱拳道:“二哥,逃过来的官军被我吓了一跳,调头便往南跑。吴兄弟已经带人去追,我在这里等候。”
高义欢点了点头,遂即吩咐道:“亳州城里还有一百官军,咱们不能给他们准备的时间,甲兵都往前来,其余人马靠后,把声势造起来。”
众人听了二哥的命令,甲兵便纷纷走到前面撑着场面,后面的人马则多打旗幡,跨过涡水直接压向亳州城。
城上的守军隔着老远,就见大队人马过来,已经成为明军小旗官的王家屏,看见远来的高义欢和刘黑子拿着不少明军的头盔和旗幡,心里大惊失色,知道自家千户栽到阴沟里了。
王家屏急忙跑下城向留守的百户官禀报,百户官匆匆上城,看见千余贼兵,哪里敢守亳州,顿时便领着一百多名属下打开南城,仓皇的往蒙城逃窜。
高二哥老远看着城上的守军,片刻间跑了个干净,他也不派人去追赶堵截,而是人马压到城下,长梯搭上城墙,让赵柱子领着数十人攀爬而上。
此时,墙上早已空无一人,不多时,吊桥就被赵柱子放下,城门被人推开,满城的喧哗和女人小孩的哭声,从打开的门洞涌出城来。
官军一跑,知县也跟着跑,城内的百姓才知道贼兵兵临城下,顿时便大乱起来。
高义欢看向刘黑子,沉声道:“刘哥,让你的人去四门外驻扎,把人都堵在城里。”
刘黑子正一脸兴奋,闻语神情不禁一僵。这城门都打开了,高二傻什么意思,难道过河拆桥,想独吞好处,所以不让他进城?
高义欢看他的神情,补充道:“说好四,我不会少你一分,你要是不信,可以随我一起进城,但你的人马太乱,我怕会被我的人当做地痞无赖杀了,影响两家的和气。”
刘黑子回头看了一眼他后面的队伍,要是一进城,肯定就跟野鸭子似的乱窜,四处烧杀抢掠,确是不好管理,不过流贼进城后,不都是这样么?
“高兄弟说的什么话,刘哥怎么会不相信你呢?”刘黑子把脸一板,摆出一副高义欢不信任他,让他很生气的神情。
不过他稍微沉默了一下,却又开口道:“高兄弟,只是这城都开了,不让弟兄进去捞点油水,有点说不过去啊。”
这一战全靠高义欢谋划,出力也最多,刘黑子就是干点苦力活,所以他有点没底气的和高义欢商量。
高义欢也不能命令刘黑子,他沉默一下,开口解释道:“刘哥,亳州离我们太近,乱了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们这次是没办法,穷的紧,只能来打一波秋风,但我觉得不应该吃的太干净,万一明年咱们过不下去,便还能再吃一回,你说是不?”
河南战乱,物资匮乏,但江南的物资却比较充沛。高二哥想要在鹿邑发展,得从江南获得资源才行,否则光靠自己种田,受粮食产量的限制,他最多能自给自足,但要扩张却不可能。
要想坐大,还是需要暴富。高二哥决定在闯军和明朝之间倒卖物资,把亳州弄得残破,杳无人烟,盗匪风起,肯定不行,所以他这次的行动,并不打算破坏亳州稳定的社会结构。
刘黑子听了高义欢的话,立刻就明白过来,这就和他不再永城抢劫是一个道理。
他们要是将亳州一下抢个干净,把亳州人都变成流民,抢了这一波之后,以后再想抢,就得去更南面,那就比较危险了。
刘黑子觉得高义欢的意思是把亳州当成一块庄稼地,这次来收一点,给他们留点种子,那以后等庄稼长起来,他们便还能再来收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