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南下,除了要征粮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击败这支官军,解除官军对闯军东南方向的威胁,以免围攻开封的人马被官军四面合围。
既然知道归德有官军存在,李过应该尽早南下才对,但是他却在前锋后面磨磨蹭蹭,走得极慢,似乎是在等什么消息传来。
这时小袁营的主将袁时,忽然从外面进来,他抱了抱拳,便有些不满道:“制将军,我么何时进兵?”
李过微微皱了下眉头,袁时拥众二十万,每日要消耗闯军大量的米粮,但他真正能打的也就几千人,闯王对此早有不满。
这次李过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放纵前锋烧杀抢掠一路南下,引归德的官军出击。
以前锋的战力,必然被官军杀得大败,官军一路追杀,沿途哄抢物资,队伍一定会被拉长,拉散,到时他再率精兵出击,官军自然大败。
当然这样一来,前锋肯定会死伤惨重,但这对于闯军来说,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闯军既能以小袁营做饵,击败官军,同时又能消耗小袁营,减少大军粮食的消耗,并削弱袁时的实力,巩固闯王对各路人马的领导,简直一箭三雕。
这对于前面的人马而言,可能比较残忍,但流寇如果善良,岂能做大?
李过见袁时进来,抬起头道:“袁将军何必心急,我们近二十万人南下,归德府的明军怕是早就夹着尾巴逃窜了。”
袁时的两腮鼓动了一下,忍住心的不满,“制将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前面数万弟兄的性命,还是谨慎一些,速度进兵吧!”
前面大多数都是小袁营的人马,袁时知道他们的能力,一旦遇上官军,肯定完蛋。那都是他的人,他怎么能不急呢?
李过见他的神情,也板起脸来,“本将知道袁将军担心属下人马,难道本将就不担心么?我后营可是派了一队精兵在前张目的。如果有问题,最先损失的就是本将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有那么一队后营精兵在前面,袁时早就发火了,现在他却不好发作。
李过走过来,放缓语气,“好了,本将只是想让士卒养精蓄锐,既然袁将军着急,那现在拔营就是了。”
他正说着话,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传来,不多时,虚掩的屋门被撞开,一脸狼狈的刘黑子闯了进来,扑通一下拜倒在地上。
袁时见此一惊,李过目光一闪,却一步上前,将他扶住,急声道:“怎么回事?”
“卑职,在,在睢水伏,撞见官军了。”刘黑子手指东南方,气喘如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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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坐困山头
听说撞上了官军,袁时大惊失色,李过却心里一喜,归德的官军果然出手,但面上却故作震惊道:“现在什么情况?”
数以万计的人马被几千官军打出了屎,他完全没有起到为大军张目的责任,刘黑子心里有点害怕李过责怪。
“很惨。”刘黑子一脸苦涩,有些慌道,“大军过了睢水,刚渡过去一半,就遇见官军从山丘冲出,卑职拼死抵抗,无奈其他人马溃逃,我军又遭受对方马军掩杀,眼下漫野逃窜,溃不成军……”
刘黑子低着头,张口胡言,想把责任推卸掉,不过李过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他负责,他这队人就是一枚比较特殊的饵而已。
刘黑子还没意识到,败军也不少,官军马军为何偏偏追着他杀,弄得他的属下几乎死伤殆尽。
李过是有些惊讶,刘黑子这队人与其他人马有些区别,也估计李岩推荐的那个掌旅有些能力,不过他们始终是小人物,又不算李过心腹,对李过这些陕西人而言,他们就是一枚有些价值,但可以舍弃的棋子。
现在棋子完成任务,却没有死,也算是个意外的惊喜,今后培养一下,便有机会成为一枚比较重要的棋子。
一听到马军掩杀,在看刘黑子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前军肯定很凄惨,而官军追杀漫野的溃兵,阵线必然也乱了。
李过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心里大喜,却冷脸道,“刘都尉是吧,你能带回消息,很好,本将记着了。”
前面吃了败仗,刘黑子低头准备接受训斥,可听了李过的话,却不禁一愣,怎么好像他还有功劳一样。
这时李过没有再理会他,而是一挥手,“亲卫进来。”
一名士卒进屋抱拳,李过则故作愤怒道:“明军居然敢在本将眼皮底下攻击前军,简直不把本将放在眼里。传令马军立刻南下驰援,步军随我跟进。”
这一次,不用袁时去催,李过表现得比他还急,而军令一下,后营右果毅将军马重僖便领着千余骑兵飞驰出营,居然比小袁营的骑兵还快了半个时辰。
显然,李过早有准备,就等着前面把消息传回。
李过前面虽然放了刘黑子一队人,但败的主要还是小袁营,而小袁营大败,后营精兵又击败了官军,那便不仅削弱了小袁营,同时也提高了闯军的威望,进一步巩固李自成的盟主地位。
高义欢看见前军漫野而行,李过让刘黑子张目,但前军却没安排一个明确的指挥,队伍散乱而行,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这样的人马遇上官军,肯定没有一战之力,而李过作为五营主将之一,能不知道?当时高义欢就有些不详的预感,没想到他还真的猜了一点,果然又是被自己人坑了。
睢水西岸,官军骑兵掩杀败军,已经走远,步军则还有一半正涉水过河。
“二哥,官军上来了!”高兴豪忽然指着山下,脸色有些惨白的道。
高义欢闻声,清醒过来,他向下看去,在山下监视的12个官军,居然向山头摸了上来。
官军就是官军,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过几万人被几千人打得满地跑,确实也不怪官军骄狂,是他们自己太不争气。
“干死他们,我们没有退路了!”高义欢见此,咬牙道,“弓手准备放箭,把他们射下去。”
十二名官军,刀牌在前,长兵居,火铳手在后,沿着山坡攀爬,不一会儿就到了山腰。
说是山,其实就是个土包,高二哥领着一百多人,就已经把山头站满。
一百多人,看着十二名官军向上爬,却吓得脸色有些惨白,队伍出现一丝骚动,不过好在其的老兄弟杀过人,还比较镇定。
这时高义成等十多个弓手上前,弯弓搭箭,便向官军一阵乱射,攀爬的官军小旗脖子一缩,没想到上面的流寇居然还有这么多弓手,但他回头一看,箭矢却全都射歪,遂即一声冷笑,挥刀道:“跟我上!”
十多箭射过去,没射到一个人,高二哥惊得握紧了战刀,准备随时搏杀,不过他却发现,其他人都射了,黄三把弓拉开后,却没有立刻放箭。
弓手是个需要长期训练的兵种,高二哥的弓手,火候明显不够。
官军冒着零星的箭矢攀爬,忽然后面两名铳手停下,一名铳手刚点燃火绳,把鸟铳抬起,黄三弓弦一松,箭矢便“咻”的一下射出。
三十步外,箭矢一下射那名铳手,重箭撕破衣甲,钻入他的胸口,铳手惨叫一声,火铳走火,腾起一团烟,整个人便滚下山坡。
“好!”高义欢看着黄三,不禁给他喝彩,但就在这时,又是一声铳响,高义欢只听耳边一声惨叫,觉得脸上温热,身边一名弓手,便肩上弹,被打得向后仰倒,血雾弥漫。
高义欢吓得忙把身子一缩,忙挥刀喊道:“继续射,用石头砸!”
这一下距离拉近,山头箭矢石头一阵乱砸,前面的小旗官肩上了一箭,他见山顶的流寇,并没有被他们吓得溃散,知道有些轻敌,于是匆忙托着受伤的士卒,抬起尸体退了下去。
这一次试探,让官军发现山顶的流寇,比一般的流寇要强一些。退下山去的官军,并没有再次进攻,而是派出一人,去搬更多人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