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个人,最具威胁的应该就是后面四人,而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四个包着头巾的人,应该就是关外的真夷。
这让高义欢心一凛,“清军入关还有两年,河南是大明腹地,怎么在这撞上了这群恶魔?”
眼下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群人为什么出现在河南,既然遇上了,那就只能弄死他们,不然这伙人可能会把他们弄死。
不过虽然高二哥有十多人,但是一想到清军那么点人,居然能入关,再想一下他们制造的各种人间惨剧,二哥心里就怀有一丝恐惧。
范东陵见他低头不语,以为他的话引起了高义欢的思考,于是又道:“开封是州大城,水陆都会之地,也不知道怎么样?高兄弟还打算回去么?”
高义欢看见那四人,从骡子上各取下一个布袋,愣了下,感受到范东陵的目光,才摇了摇头,“闯军围困开封许久,不知道打到什么时候,俺们暂时不打算回去。”
范东陵似乎对开封的战事十分感兴趣,“怎么,开封真的守不住了么?”
他正追问,外面四个伙计,已经拴好骡子后进来。四人每个拿着一个长布袋,提着一个包袱,包袱里不知道是什么,但长布袋内应该是兵器无疑。
高义欢注视着四人,他们长得都非常健硕,为首一人进了屋,立刻四下打量了一眼,见十多个瘦弱的汉子,主动退到边缘,脸上漏出一丝轻蔑。
他边往里走,边四下打量,忽然目光落向间那堆被踹翻的火堆上,看见一张掉在灰烬的饼子,高二哥顺治他的目光,也落在那饼子上,脸色顿时一变,额头冒汗。
火堆明显是在慌乱间刚刚扑灭,那为首的汉子立时抬头看向高二哥,眼射出一道寒光,嘴里忽然冒出一串夷语。
范东陵明显能听懂,有些愕然的回头,而就在这时,高义欢忽然一脚踹出,踢他的腹部,范东陵身子被踹的弓起,头下脚上的仰天摔倒,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高义欢顿时大吼一声,“跟老子上,干死龟孙!”
十多名汉子退到屋子边缘,现在正好将那四人围到了间,众人经过战场的洗礼,见惯了生死,早已不是高家村的佃农,赵大宪、高义仠等人,顿时嘶声大吼,抄起板砖就向四人砸来。
为首的真夷同样一声怒吼,四名真夷立时将包裹兵器的布袋一拉,不过几根木柴和板砖,却从四面砸来。
一名真夷被板砖砸头部,身子晃了晃,用手摸了摸满头是血,他把手放在眼前一看,先是一愣,遂即愤怒的一声怒吼,不退反进,满脸凶狠的迎接上去。
高义仠抄起一把泥土,就向迎面而来的真夷撒去,四名汉子一拥而上,高兴豪半蹲着一刀拉破了真夷肚皮。
砖头如同雨下,不得不说,二哥这一伙人,还保留了许多佃户械斗,村里人群殴的手法。
真夷猝不及防,一板砖下去,立刻头破血流,众人顿时抄起兵器,便一拥而上,真夷被乱石砸懵,瞬间被杀一人。
为首的那真夷,只得将用包裹布袋的战刀去挡,而这时高二哥抄起一根木棍,便当头向那真夷砸来,不想那真夷神情一厉,一脚飞踹,高二哥便步了范东陵的后尘,被踹得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半天没缓过气来。
那真夷将布一扯,漏出一把明晃晃的苗刀,便向高义欢走来,赵大宪与高祖义两名汉子,立刻挥刀拦住他,不过那真夷刀疾如电,且势大力沉,反而将两名汉子杀得不断后退。
此时范东陵吓得,趴在地上,十多个汉子手段使完,变成真刀真枪的与三名真夷厮杀。
为首的那名真夷,面对多人围攻,却丝毫不惧,没一会儿,反而愤怒的一刀把高祖义砍藩在地。
这时赵大宪,正面抵挡,另两个汉子在他左右,寻机会反击,摆出了一个小三才阵,不过毕竟操练不久,不太熟悉,赵大宪连着被划两刀,疼得龇牙咧嘴。
高义欢眼看那真夷凶猛,赵大宪要被砍死,他立时爬起,捡起高义祖的长刀,向那真夷后背扑去。
纷乱,那真夷并没注意到高二哥,他正全神贯注的与面前对手厮杀,另两名真夷也同高义仠他们打斗正酣,趴在地上的范东陵到是看到了这个变化,急忙摸起一块带血的砖头,准备砸向高二哥。
他正坐起来,举手欲扔,高二哥握刀的手后一拉,再猛地一推,锋利的刀尖便“噗”的一声刺入那真夷的后背。
真夷正要挥刀砍死赵大宪,然而高举的战刀却忽然一滞,惊得冷汗直流的赵大宪反应过来,乘机一刀狠狠捅入真夷的腹部。
真夷手里的战刀脱手,掉在地上,血水顺着血槽喷涌而出,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两名真夷闻声,纷纷惊恐的回头,嘴里发出一声夷语,高义仠趁机一砍看出,又杀一名真夷。
这时赵大宪将刺入真夷腹的战刀使劲一搅,再猛地一拔,高义欢也一脚踹在真夷后背,同时拔刀,那真夷满口吐血,轰然倒地。
高义欢看了手里滴血的战刀,有些失神,嘴里呢喃着,“老子杀人了,老子杀人了,还是个鞑子……”
另一边,最后一个真夷双眸赤红,知道自己完了,不过却不认输,反而想多拉几人垫背,他挥刀乱砍,但是终究难敌人多势众,随着赵大宪等人加入,七八个汉子围着他砍,不多时就被红了眼的众人砍死。
第11章二哥带我们变强吧
四人全部被砍倒,最后一人更是被剁成了肉泥,红了眼的众人才喘息着收刀,从血肉模糊的尸体前退开。
高二哥同赵大宪等人提着带血的战刀,看着满屋子的鲜血和尸体,胸口剧烈的起伏,重重喘息一阵后,神情有些茫然的相互看了看,但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爹!”“大哥!”活着的人扫视还站着的同袍后,忽然意识到什么,目光猛然开始在地面上搜寻,几乎同时发出几声悲呼。
年龄十八的小兄弟高义成,盯着趴在地上的一人,却是被真夷砍翻的高祖义,立时发出一声悲呼。
他跃过一具真夷的尸体,但跳过时一脚踩在血泊,脚下一滑,一屁股便坐在了被鲜血染成殷红的地面上。
这时,他也不站起来,就这么爬向高祖义,脸上涕泪横流,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悲呼。
另一边高兴豪也抱起一具尸体,连连摇晃,嘴里痛呼。被砍两刀的赵大宪,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捂住大腿,脸上疼得一阵扭曲。
高义欢被悲呼声惊得清醒过来,他提着刀原地转了一圈,环顾整个屋子内,本来算上他有十三个人,现在只剩十个能动的。
他们这么多人,又是四面围攻,居然还死了三个,并且还伤了好几个。
这让他不禁庆幸,幸亏他们抢了先手,这几个真夷又未披甲,不然怕再来十多个人也不是真夷的对手。
他们这一伙儿,基本沾亲带故,高祖义还是高义欢的叔叔辈,他见又死了几个,高二哥心里不禁一沉。
高家村一百户人家,除了老如妇孺外,汉子就剩下他们十个人了。
一旁红了眼的高义仠,见高义成几个哭的伤心,嘴里怒骂一声,忽然提着刀,便向着已经吓傻了的范东陵走去,想要一刀杀了他,为村里人报仇。
“龟孙,你举个砖头想干啥!”高义仠一声怒喝,将刀举过头顶,范东陵吓得身子一抖,砖头掉在了地上。
“别杀,先绑起来!”高义欢见高义仠挥刀欲砍,忙制止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高义仠闻语,不情愿的将刀收回,一脚便将跪着求饶的范东陵又踹倒在地。
屋子里满是血水,高义欢踩着血泥,走到高义成身边,见他把高祖义抱在怀,用手按着高祖义的腹部,布衣已经被血染成猩红,血水不停的从高义成的指缝内流出。
高祖义脸色惨白,双目早已没有神彩,有城下收尸的经验,高义欢可以看出,已经没有生气了。
这时高义欢蹲下去,不禁握住他的手,伤感道:“三叔,还有啥交代······”
高祖义恢复了一点气色,用眼睛看了看高义成,嘴唇动了下,却没有声音出来。高义欢伏耳去听,依然没声,等他抬起头来,高祖义已经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