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臧霸和魏延回来的时候,王晨等人已经率领着世家私兵开始收集灌木,枯草,准备一把火将这些尸体全部焚烧掉,也是在这个时候臧霸才见到了之前那个被包围了的世家领头人。
“你是这群人的领头?”臧霸看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比魏延还小点,面色白皙的家伙微微有些惊奇,虽说在泰山的时候都见惯了某些高官年纪小的可怕,但是出来之后这种情况真不常见。
“太原郭家郭淮郭伯济,见过臧将军。”郭淮略微有些狼狈的对着臧霸施礼,这是他长到这么大以来最狼狈的一次,顺带这是他第一次在战场遭遇危险,感觉就一个,战场距离死亡真近。
“是条汉子。”臧霸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如果你想成为良将的话,你最需要做的事情不是冲锋陷阵,拔升士气,最应该做的是如何让士卒令行禁止。”
郭淮苦笑,他在一个月之前还在举孝廉啊,从来没上过战场,要不是听说北匈奴入侵,热血上脑了,他也不至于将家里的私兵卷了,然后北上来打胡人。
之前遇到了几支胡人,靠着他的聪明才智一一歼灭,还觉得自己很有作为将领的天赋,准备回头就学班超弃笔从戎,结果刚生出这个想法,就被一支过万的羯族撞上,要不是臧霸救场,他就剩溃逃一条路可走了。
“怎么吓住了?”魏延突然嘲笑道。
“你才被吓住了。”郭淮黑着脸说道,“我只是在思考如何才能做的更好,你懂什么!”
“嘿,带着两千人汉军都被一波万把人的羯族打成那样了,主将还有脸说这种话。”魏延属于嘴上不饶人的典型。
郭淮脸色漆黑,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就看之前魏延打羯族如秋风扫落叶,郭淮就知道这一方面不能和魏延继续。
魏延嘿嘿一笑,然后离开,臧霸才开口说道,“莫要和文长计较,他也就是嘴上不饶人,其实人很靠谱的。”
“我能看得出来。”郭淮点了点头,“可否让我随军,毕竟我在之前已经举孝廉,做过一段时间官,可以帮忙处理一些杂事。”
臧霸点了点头,和魏延不同,他都快能算作老将了,对于郭淮之前表现看的很清楚,对方明显是生手,经验匮乏,纯粹是在吃天赋,也即是说这个叫郭淮的,自称刚刚弃官的年轻人,天资极佳。
实际上臧霸猜测的基本已经和实际相差无几了,现在郭淮完全就是在吃天赋,在这之前郭家对于郭淮的培养方向根本不是将领或者坐镇一方的州牧,而是继承家业继续做文官。
作为太爷爷光禄大夫,爷爷大司农,父亲雁门太守,自然郭家对于郭淮的培养方向不可能放到武将那一条线上,可以这么说若不是北匈奴南下,郭淮要跳到将领那条线这需要等到十年后遇到曹丕。
不过北匈奴南下后,多少世家少年人都是热血烧了脑子,智商直线下降,卷了自家私兵,自己北上这种事情,基本上各个豪门都在上演,郭淮也不例外。
准确的说,郭淮也是脑子一烧,踢了他爹给他安排的官职,然后就卷了自家的私兵北上了,当然等到杀了一波北匈奴冷静下来想想之后,郭淮也知道,自己能这么轻易的将本族的私兵卷走肯定是他爹的默认。
回头扩大一下,世家大族率领本家私兵北上的家伙貌似全都是年轻人,那群有经验,有能力的中年人为什么不上?
说白了不就是一面满足年轻人的热血,一面也让年轻人感受一下真正的残酷,顺带也给天下人做一个表率,最后也能让年轻人明白,自己的选择,自己承担。
世家的老狐狸们看的非常清楚,汉匈之战是政治正确,汉匈之战也可作为世家正名之战,这一战世家根本避免不了,轩辕人鼎所镌刻之律法,逆岁老叟书中所记载的原话,权力来自于社会的承认。
是社会的承认,而非是人民的承认啊。
轩辕人鼎上镌刻的律法,所有的世家同样承认了,虽说是限制,但那一道道的刻痕却是保证万民承认世家的关键,被万民所认可,被传承的神器所认可。
作为享有权力的交换,世家必须肩负起属于自己的责任,这也是当初陈曦接过天下世家领头人那杆大旗时,天下世家默许的事实,邺城会盟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话,但那一刻陈曦订下的公平誓约便传递给了所有的世家。
再糟糕的规则也比没有规则要好,更何况陈曦的要求很宽松,既然参与了会盟,既然认可了规则,那么不管是从道义上,还是颜面上就不能容忍唾面自干这种事情发生。
汉匈之战的危险性,世家不知道吗?不,他们都知道,但是他们依旧选择了出兵,他们的教育方式注定了家族之中少年人对于先祖的敬服,注定了少年的热血。
“王道复古,尊王攘夷,十世之仇犹可报!”春秋战国,秦汉之间,流淌在这个时代的思想,从某种程度来说,道一声可怕并非是不敬,反倒是称赞。
也许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的扭转过来,当然也有可能变成袁术那种彻头彻尾的偏执狂,但在少年的时代,不管是谁都逃脱不了这种几近刻录在骨髓的文化。
堵不如疏,在这种情况,世家的长老们都清楚局势,让少年人为了那种热血去厮杀一场也好。
谁没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那一腔的热血为了信念,理想,为了曾经所学,所想,为了不辜负祖先所传承的精神,做过一场又能如何,既然选择了前进的方向,那么至少要有背负这一切的资格。(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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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零五章 抉择
随着郭淮的加入,臧霸这边的兵力终于过万了,但同样也就导致行军度和方向变得更难隐藏,最终在三天之后,臧霸在草原上再次遭遇到了成规模的胡人。
和之前的胡人不同,这一次胡人在遭遇臧霸之后一沾即走,导致臧霸根本没有机会重创对方。
“看来我们已经到极限了。”臧霸坐在主位上看着麾下的将校说道,虽说一早就知道这一战不好对付,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郭淮,王晨等人都是一脸不解的看着臧霸,完全不明白臧霸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是诱饵。”臧霸漆黑的双眸看着郭淮和王晨,温宏说道,瞬间三人打了一个激灵,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臧霸。
“六千人的精锐汉军做饵料,要钓什么想来你们也都明白,所以有什么别的想法的话,还是早点行动。”臧霸看着几人一脸嘲讽的笑容,他已经从三人的面色上看到了恐惧。
“目的是北匈奴的本部吗?”一直显得有些怯懦,不怎么说话,而且还有些不合群的温宏突然强笑着说道。
“我们面对的将会是十五万左右的胡人!”臧霸黝黑的双眸扫过三人,强大的压迫力让三人不由的直面自己的内心。
“咕嘟。”王晨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将军不怕吗?”能问出此话,此时内心什么想法自然是不言而喻。
“我的选择,我的归宿,怕死的话,没人能命令我做这件事。”臧霸淡笑着说道。
郭淮微微有些颤抖,说实话,上一次一比五的战斗,他已经感受到了死亡和他的距离,而这一次,一比十五吗,那种下了战场之后,几乎站不稳的感觉啊。
“我选择战!”温宏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说出口之后,反倒逐渐平静了下来,“我并非温家的嫡子,也并非是温家最优秀的庶子,我选择了这一条路,那么如果怯战不前的话,为什么要北上,在家的话,我可以作为一个纨绔,既然选择了,那就面对吧!”
“请将军用我为将,若我战死北方,请通知我的兄长,就说是,来生我一定要过他!”温宏前跨一步,直接跪在臧霸面前说道。
臧霸点头,没想到看似最怯懦的温宏,在这种时候居然有直面死亡的胆量。
郭淮看着这一幕,心头像是落下了一块巨石,缓缓的迈步上前道,“淮请战!”铿锵有力,没有多余的话。
王晨看着郭淮和温宏,双腿无比沉重,想要站起来也随郭淮和温宏那般,但是却无法抬腿,只能默默的低头,其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不过这时却未有一人开口斥责。
“哲云,你带着王家的私兵往西走吧。”臧霸抬手挥了挥说道,原本看好王晨,结果王晨不是一路,原本最不看好的温宏,没想到温宏居然最适合的。
王晨对着臧霸叩,然后缓缓离开,但是那步伐却显得无比沉重,在走到帐门,王晨伸手拉开帐门的时候,甚至出现了明显的停顿,那一刻王晨无比的想要调头,但是却还是推门而出了。
偌大的太原王家只剩下两个男儿了,他可是兄长,他不能死在这里啊,北上是为了王家的声望,王家已经承受不起任何嫡系的损耗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在迈步而出的那一刻,那么想回头。
王晨率领着一千出头的兵力,自此和臧霸分道扬镳,而臧霸在和王晨分道扬镳之后,便进行了誓师,然后毫无惧色的排开阵势朝着东方行进。
“单于,杂胡已经击溃了十数支汉家的杂兵了,不过除了最后两支是被歼灭的,其他的都只是被击溃,不过出现的汉庭杂兵越来越庞大了,我们不出手吗?”丘林碑开口说道。
“不。”呼延储冷笑着说道,随着一支支的杂兵跪倒在杂胡的手上,杂胡的士气和实力都在上扬,甚至于最后两支杂兵都被杂胡全歼,这和他所预料的近乎一样。
“接下来的战斗,交给他们,通知杂胡之中的那几个勇士,告诉他们,之后的战斗全权由他们指挥。”呼延储对着稠浑命令道,鲜卑,乌丸也是有点内气离体的,只不过没有引以为傲的军团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