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配也是果决之辈,在确定有那么一线希望之后,基本上没有多少犹豫,带着对于袁绍的忠贞,将右北平的军务交给高干之后就上路了。
昌黎城中公孙瓒盯着眼前一袭黑袍连面容都遮盖了的蒙面人神色尤为的不解,现在还没到泰山押运粮食来的时候吧,公孙瓒心思怪异的想到。
说来当时在太史慈和甘宁带走刘虞的时候公孙瓒对于刘备的︽¤愤怒几乎达到了满值,但是时隔数日等公孙瓒头脑开始清晰之后就明白刘备的做法实际上是在救他!
可惜公孙瓒的刚毅不会允许承认自己的错误,就算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要让公孙瓒去承认错误那绝对不可能。
正因此公孙瓒以为他和刘备的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他之前写信斥责刘备算得上狠狠地打脸了。可是后来公孙瓒发现,刘备居然给他解释了缘由。而且以实际行动证明当年公孙瓒的投资没有错。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正因为如此在公孙瓒心目中一直觉得自己亏欠着刘备,尤其是吃着刘备每季度按时押运过来的粮食,公孙瓒就会默默地思考该如何报答刘备。
公孙瓒这个人怎么说呢,与其说他是一路诸侯,倒不如说他是一名大将,他有着所有将领应该有的素质以及个性,却缺少了诸侯该有的表里不一。
不管是演义还是正史亦或是这个世界公孙瓒都给刘备借兵了,而且借了之后都没有让刘备归还,只不过相比于原本的世界。这一个世界公孙瓒借兵的时候实力没有达到顶峰,只借了两千兵马,但是从朋友之义上讲已经是非常够朋友了。
这是公孙瓒最让人称道的地方,他确实是义气深重,但是作为将军出身的公孙瓒有着大多数将军同样的问题暴躁,易怒,动怒之后根本无所顾忌,死不承认错误,欠别人的肯定会牢牢记住。然后总有一天会偿还。
这些个性组合起来便是一个极其矛盾的公孙瓒,正因为义气,所以他才会去偿还刘备,因为他清楚。刘备能给于他最大的支持就是钱粮物资,至于兵马除非刘备做好了和袁绍决战的准备。
而公孙瓒思前想后发现他确实没有机会偿还刘备了,以前他是刘备的大哥。庇护着刘备,而现在已经不用了。刘备已经强大了起来,强大到比他这个大哥最鼎盛的时期还要强大。
公孙瓒从来不讲究来世结草衔环。他讲究的是今生兄弟,今世恩怨,今世回报,而这也是公孙瓒最痛苦的地方,他能想到如何去回报刘备,但是这违背了公孙瓒一直以来的信念。
公孙瓒坐守昌黎的时候,每每回首一生,不论是当初纵马北疆大破乌丸,还是白马初建,塞外血染,他的一生都可以说是快意恩仇,包括所有战死的白马义从的成员,公孙瓒虽说后悔自己的决策,但是他清楚一点自己并不欠那些义从的。
白马义从是义从啊,是因为义气归附于公孙伯圭的精锐,是因为他击败了北疆的胡人得到了幽州之民的认可,然后他们因为他的勇武归附于麾下,由他率领为幽州留下一片祥和的后方。
“苍天为证,白马为鉴”这一句誓言,是袍泽之义,也是他的勇武的鉴证,白马义从的每一个成员愿意跟随他,愿意用生命跟随他就是因为他完成了所有义从的誓言——他在,幽州无忧。
所以公孙瓒虽说心痛白马义从的阵亡,但是却知道自己不欠那些义从分毫,他已经替所有的义从完成了最终的誓言,而作为交换所有的义从将性命托付给了他。
虽说他会后悔,但是在他击溃北疆胡人,守卫了义从身后的幽州之后,义从就不曾说过后悔这句话了。
他只欠一人,那就是刘备,公孙伯圭并不愚蠢,他只是易怒,愤怒使人迷失,公孙伯圭的愤怒让他忽略了很多东西,但是不代表等他清醒的时候依然不知道错误。
要偿还刘备对于公孙伯圭来说很简单,也很困难,简单在于他在北疆,甚至右北平以西有着三万幽州步骑,这是他最后的底牌,已经交付给了田豫。
这些步骑只有他和田豫两人知道,是他用来防御胡人的最后一道防线,至于袁绍,几乎不存在调查出来的可能,除非田豫自己说出来,否则这些步骑只会在某一天胡人打碎了层层防御踏上幽州土地的那一刻出现。
这份交给田豫的最终防御实际上就是公孙瓒的对于幽州之民,对于白马义从的誓言,只要他放弃自己对于幽州之民白马义从的誓言,靠着那三万步骑要偿还刘备的恩情真的很简单。
这对于公孙瓒来说又是最困难的,他放不下自己的誓言,白马已灭,但是公孙瓒做不到如此忘却对于袍泽的誓言,忘却不了对于幽州之民的誓言,他脱不开自己心灵上的枷锁。
其实公孙瓒很清楚,只要自己死前命令田豫在袁刘大战最激烈的时期南下伐袁就足以偿还所有的恩情了。
同样那个时候他已经死了,曾经的誓言早已成为了历史的尘埃,又有谁曾记得他曾经站在蓟城的城头上发誓——胡人擅入幽州者杀!
想想真是可惜啊,当初为什么要听刘虞那个杂毛说什么擅入,其实统统杀了就好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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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 敢问君之志向
公孙瓒看到那一袭黑衫不由的再一次进入了迷惘状态,直到现在他依旧没有明白自己到底该怎么做,他做不到诸侯的厚黑,也没有那种表里不一,从某种角度讲,公孙瓒就是一个纯粹的对外武将。
审配站在公孙瓒的面前平静着心态,他是伪装成刘备使臣进入的,而作为护卫的田楷等人在确定审配是单人到此,又没有什么杀伤力之后,听说其有要事禀告公孙瓒,就放审配一人进去和公孙瓒详谈。
说来审配曾经见过不少次公孙瓒,不论是当初马踏河山时的意气风发,还是界桥败北的气急败坏,审配都亲眼见到过,而这一刻出现在审配面前的公孙瓒却流露出一种挣扎。
一种审配说不清道不明的挣扎,和他所想的那种暴躁,愤怒完全不同,也没有英雄迟暮的萧索,有的只是那种走在人生转折点,不知道该跨出左脚还是跨出右脚的迷惘与挣扎。
“见过公孙将军。”审配对着公孙瓒不卑不亢的施了一礼。
虽说审配是袁绍臣子,但是现在汉室未灭,皇权虽已旁落,可刘姓宗室的实力依旧强横,就算袁绍有别的心思,大义上他依旧是汉臣,自然审配也不会在这方面失礼,当然不可否认审配在气节上是认可公孙瓒的行为的。
↑“坐吧,玄德命你来何事?”公孙瓒被审配一礼惊醒了过来,随后看了审配良久之后缓缓地问道,“而且为何只有你一人。”
“非是玄德公之命。而是为将军而来。”审配深吸了一口气,快速的进入了状态。
“你是?”公孙瓒皱了皱眉头。他不记得刘备的手下会这么给他说话。
审配缓缓地摘下自己的帽子,然后将黑色的斗篷褪去。看着公孙瓒微微欠身,“冀州审正南见过公孙将军。”
“冀州审正南,哈哈哈,袁本初居然还敢派人来昌黎!”公孙瓒一愣,随后大笑直接起身,将腰间的佩剑拔出直直的刺向审配。
“有何不敢。”审配面色不变,就那么盯着公孙瓒,他既然敢开口,就有把握全身而退。再说过分一点,就算是公孙瓒真下手了,这么近的距离足够审配进行决死反扑,为袁绍扫平这个麻烦了。
公孙瓒原本刺向审配的凶狠一剑,在审配淡然的神情之下,直接刺空。
“哼。”公孙瓒直接收剑,看着审配冷笑,“之前你若敢动,必死于我的剑下。”
“我死于将军剑下。将军必然不能无损。”审配针锋相对道。
“好胆!”公孙瓒盯着审配说道,“怪不得袁本初能坐守冀州。”
“冀州如我之辈车载斗量,否则我也不至于为了晋身冒险前来。”审配平静的说着吓人的话,将自己放在了无名小卒上面。至少对于公孙瓒来说他审配确实是无名之辈。
“你们出去,没有我命令不准进来”公孙瓒“刺啦”一声将佩剑回鞘,中厅如此大的动静。早已被驻守在外面的部将发现,结果刚一进来就被公孙瓒呵斥了出去。
“看在你算是一个汉子的份上。我放你一条生路,现在就离开。说不得还能留条性命。”公孙瓒在赶走护卫之后冷笑着说道。
“使命未完,如此归去,我冒着生命危险赶来,岂不成了笑话,如此这般我还不如不来,徒惹人发笑。”审配努力的扮演着一名袁绍海量麾下中的普通一员对于晋身的渴望。
公孙瓒看着审配没有说话,他突然发现自己和袁绍的差距了,袁绍手下一名无名小卒都能为了袁绍的大业冒死前来,而他的手下……
“你说吧,虽说你说什么都没用。”公孙瓒也不想和小人物计较,他和袁绍是同一个级数,不会没品到对这种小人物出手。
“敢问君之志向如何?”审配完全没有被公孙瓒那句话打击到,正式开始了自己的游说。
“自然是败鲜卑,灭乌丸,还我北疆安稳,扬我大汉天威,让胡人不敢南望!结束自商周到如今,胡人掠夺中原的传统。”从始自终公孙瓒的信念就没变过,所以他说起自己的志向时话音铿锵有力。
“换句话差不多就是如同冠军侯的封狼居胥,破胡壮侯(陈汤)的‘宜悬头槁街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审配在听到公孙瓒根本未加思虑的回答之后彻底放心了,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对,就是如此。”公孙瓒总觉得自己对于志向的描述有些苍白无力,而审配开口之后,他瞬间觉得自己的志向就应该这么表述,这样才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