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此,夏侯惇南下的时候,丘林碑已经抵达了北匈奴在幽州北部布置的严密营寨之中。
“丘林,你回来了?”呼延储眼见丘林碑归来嘴角出现了一抹笑容,“此次如何?”
丘林碑沉默了一瞬,然后开口说道,“还请单于屏退左右。”
呼延储微微皱眉,然后轻轻拍手,原本营帐的两个角落阴影之中走出来两个人,丘林碑微微颔,随后两人带着护卫撤了出去。
“现在有什么话就说吧。”呼延储其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虽说丘林碑的语气依旧平稳,但是呼延储在对方低头的瞬间就知道情况恐怕说不上好。
“单于,我部后方遭遇袭击!”在护卫离开之后,丘林碑沉声说道,呼延储当即面上一惊,但是随后就冷静了下来。
老实说呼延储虽说自信自己布置的很严密,但是能在那里留下一千北匈奴禁卫,还有近万北匈奴精骑,就足以说明,他已经做好了被袭击的准备,同样既然有了准备,呼延储也就相信汉军不可能对于他们后方的部族造成太大的伤亡。
以呼延储的估计,就算是汉军靠着内奸获得了那里的位置,并且堵在北上之路的乌丸和扶余全部叛变,他留在北方的大军也足够让汉军难以应对。
讲道理有一千军魂军团打头,又有一万精骑,虽说其中有一半是才从部族之中招纳来的,但是战斗也不会逊色一般的汉军,就算汉军能率兵一万五千,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的重创北匈奴的部族。
“到底是怎么回事?乌洛兰氏干什么吃的,损失多大?”呼延储沉声询问道,但并没有明显的惊慌。
“乌洛兰氏已经被汉将华雄击杀,部族折损失散约二十万。”丘林碑声音低沉的说道。
开口的瞬间丘林碑就已经做好了呼延储大怒的准备,结果却并没有听到呼延储的咆哮,抬头看向呼延储的时候,却现呼延储面色青白,胸口一鼓一涨,根本说不出话来。
当即丘林碑赶紧冲过去,右手挤按呼延储的左胸,直到呼延储呼吸逐渐恢复之后,丘林碑才敢放手,而这个时候呼延储明显颓废了不少,挥了挥手示意丘林碑可以放开了。
“之后怎么处理的,昆绾来了?”呼延储双眼冰寒的询问道。
“是的,右贤王率领杂胡恰好抵达,方才击退汉军,但是汉军实力太强,而且接应的兵力和我打了一个时间差,”丘林碑尽可能平静的开口道,但是在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紧握的双手,骤然松开,好像陡然间失去了全部的力量,“全身而退。”
呼延储听闻猛然抬头,双眼带着冷厉的神光,看着丘林碑道,“军魂军团?”
“对,完整军魂军团,军魂之力储备不够,但是能瞬间转化的精锐士卒有不少。”丘林碑低头略带沉默的说道。
“第二个军魂军团吗?不愧是汉帝国。”呼延储也停顿了良久之后,带着感叹的语气开口说道,但是话说间,却像是引动了肺部的抽动,不得不用嘴去呼吸,接连的干咳。
直到丘林碑给呼延储倒了一杯热水,呼延储不顾水温一口饮下才算是压住了喉咙和肺部的呛感。
“单于,您没事吧。”丘林碑躬身恭谨的说道,在以前他完全做不出来这种举动,曾经的他并非是呼延储的嫡系啊。
“没事,这都是老毛病了,当年天山之战遗留下来的毛病,不碍事的,倒是丘林你居然不像之前那么暴躁了。”呼延储双眼微眯,带着些许欣慰说道。
丘林碑虽然不是呼延储的嫡系,而且和呼延储政见不和,但是看在对方北匈奴第一猛将的身份上,丘林碑一直给予对方相当的尊重,当然这种尊重让丘林碑更加的自傲,更加的小觑呼延储。
因而丘林碑对于呼延储从来都称不上尊重,当然对于这些细节呼延储并没有太过重视,虽说他留意到这些,但是北匈奴当前的实力教会了他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单于,我们真的能击败汉室吗?”丘林碑思虑再三之后开口对呼延储低声说道。
那一瞬间呼延储的眼底闪过了诧异,也闪过了担心,最后留下的居然是欣喜。
呼延储微微摇头,丘林碑虽说已经有了猜测,但依旧如遭雷劈,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面闪过了无数的想法,最后却只能静静的看着呼延储,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觉得,我们部落之中有多少想要回到这片土地的人。”呼延储平静的看着丘林碑说道,“虽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你能问出来,大概也已经从昆仑神后裔的强大之梦中苏醒了。”
“大概所有的人都想要回来吧。”丘林碑张了张口,随后现居然没有找到任何一个不想回来的族人,“难道单于,您不想回来吗?但是您之前并没有否决我们的提议啊。”
“不,我也想回来,但是我更知道我们和汉庭的实力对比,所以我想回来,但是我不敢回来。”呼延储平静的说道。
“那您……”丘林碑张口想要反问,却瞬间明白了,他虽说是一员悍将,但是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当时那种情况下就算是呼延储的声望远高于他们能强行镇压了所有人想要返回中原的决心,恐怕也只能阻止一时。
“就是如此,我就算阻止了你们,恐怕迟早有一天还会走到这一步。”呼延储平静的看着丘林碑,“所以堵不如疏,有我在至少我们的部族还有一线可能,而等我倒下,或者等我被你们打倒,恐怕你们面对汉庭连自保的力量都没有了。”
“所谓能识局者生,善破局者存,掌全局者赢,有我在我们至少还有认识局势的能力,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呼延储这一刻愈的平静,“比武力我们绝无可能是汉军的对手,就算我们有死战的决心,依旧不可能媲美汉军。”
“那我们为什么不跑,跑到西域,为什么……”丘林碑低喝道,但是下一瞬间他就明白自己说来蠢话。
呼延储静静的看着丘林碑,直到丘林碑像是愤怒,又像是颤抖一样,一拳砸在几案上,才缓缓开口。
“我们无路可走,自从我们暴露出来,除非战到汉军认为我们失败才能收手。”呼延储平静的看着丘林碑,“我们和对方必须一战,从我们跳出来开始,而结束的代价就是我们消失在历史之中。”
这一刻丘林碑心中大恨,恨自己的愚蠢,也恨其他人的无力。(未完待续。)
第一千六百五十八章 三军已至
呼延储则是在仔细的观察着丘林碑,看着丘林碑的愤怒,看着丘林碑的无力,看着丘林碑的疯狂,最后缓缓的开口道,“然而消失在历史中并不代表我们就此灭亡。天 籁小 说”
丘林碑瞬间抬头,却现呼延储正在平静的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惊,开口问询道,“敢问单于,我们昆仑神的后裔,道路在哪里?”
“丘林,知道了会死的。”呼延储平静的看着丘林碑说道,“我有面对死亡的勇气,因为我知道现在这个情况,如果我不死的话,我们昆仑神的后裔必将灭亡。”
“死吗?”丘林碑面上浮现一抹惨笑,“若是我们昆仑神的后裔因为我的死而不灭亡的话,那么虽九死尤未悔!”
“那么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到时候你就撤吧,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带不走的就都丢下,”呼延储面带笑容的说道,“一直往北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单于,如果您都死了,我们怎么可能能逃掉?”丘林碑惊悚的问道,如果连呼延储都死了,那么他们注定是全军覆没了。
“所以说是如果啊。”呼延储平静的说道,“如果没有出现太大的偏差不会到那种地步的,虽说不能全身而退,但是给你们四个一个教训还是可以的。”
【至于我,肯定会死的啊,我不死的话,这一战不会有一个终结的,不过到时候有你和须卜成,昆仑神的后裔会有一线生机的。】呼延储默默地想到。
从后天山之战到现在,呼延储已经经历了太多,加之旧伤不断的复,呼延储已经能感受到昆仑神的召唤,若非是一直在努力支撑着北匈奴的大局,可能他早就倒下了。
靠着那种强烈的信念,虽说不少匈奴将领都知道呼延储有旧伤,但还真没觉呼延储已经病入膏肓,然而这次被后方的巨大伤亡一个刺激,呼延储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
“丘林碑,你将这件事公布出去吧,让本阵的士卒明白什么叫做血仇。”呼延储对丘林碑命令道,至于会不会因此动摇杂胡对于他们的匈奴的信心,在呼延储看来并不重要。
因为这一战,不仅仅是呼延储清楚,汉军也清楚,这一战杂胡必须出局,必须连脊梁骨都需要敲碎,所以在全面胜利之前,汉军基本不会接受从北匈奴这边投降过去的杂胡。
虽说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但是当暴力上升到亡国灭种的战争的时候,暴力可以书写历史,暴力的使用已经不再是解决问题,而是解决历史。
因此这一战汉军在彻底粉碎杂胡信心之前,绝对不会再吸收杂胡了,因为这一次战争的含义已经变了,不再是对于外邦的征服之战,而是变成统一之战。
简单来说就是用战争改写历史,这一战之后,脚下的草原,就会变成自古以来的领土,曾经的胡人都会成失却了华夏传承的野人再次被纳入华夏体系。
之后不管是奴役同化,还是用其他方式去同化,最后的结果都免不了达到真正意义上的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