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的贼便哭道:“都填不饱肚子,做良人的时候,颗粒无收,还欠着租,只好做贼。做了贼,更可怕,穷人抢了也抢不到一斤米,富贵人家,也抢不着他们,他们院墙高,有护卫,有大狗……”
朱厚照便道:“你们知道不知道,做贼是要掉脑袋的。”
水贼们便哭起来。
朱厚照吸吸鼻涕,染了点风寒了,他有点怀念刘瑾来,平时在夜里,都是刘瑾守着自己睡觉,自己若是踹了棉被,刘瑾隔三差五,便会来掖一掖被子,现在没了刘瑾,被子踹下地了,自己也浑然不知。
“你们吃饱了肚子,还会做贼吗?”
水贼们楞了一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纷纷道:“不敢了,再不敢了。”
朱厚照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年长的道:“小老儿熊二。”
其他人道:“我叫钱十三。”“我叫朱九。”
朱厚照抚额,还有一个姓朱的,丢人哪。
朱厚照便站起来:“好,以后不许做贼了啊,回去告诉其他的贼,今日起,你们就是良人,世世代代,都是良人,再做贼,本宫剐了你们,我叫朱寿,我说话算数的。”
众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得不可置信。
几人千恩万谢,正待要走。
朱厚照道:“回来。”
几个人吓得面如土色,以为朱厚照改了主意。
朱厚照道:“杨彪,还有肉干嘛?谁还有干粮?”
大家只好搜了搜自己身子,各种的零食统统都抖落了出来。
朱厚照拿了块布一卷,交给那熊二:“回去吃吧,好了,快滚,本宫讨厌穷人。”
熊二忙是千恩万谢,匆匆而去。
待人走了。
朱厚照顿时怒气冲冲,那巡抚王震见太子盯着自己,忙道:“殿下……”
“你娘的,你饿本宫,本宫也反,这狗皇帝不让人吃饱肚子,不反了做什么?难怪朱宸濠那老狗,竟可以煽动这样多的人,还不就是狗皇帝和你们这些狗官吗?”
王震吓得啪的跪地:“殿下……”
朱厚照皱眉:“土豆、红薯,为何没有推广?”
“这……”王震看了一眼朱厚照,道:“本是要推广的,可是那朱宸濠想来认为这是陛下要推广的东西,所以十分排斥……万般阻扰。”
朱厚照冷笑,指了指王震:“狗官,滚!”
王震觉得自己的受了侮辱,想说什么,最终却咽回了肚子里,乖乖告退。
等王震一走,明儿:“老方,你平日咋教本宫的,现在有办法吗?”
方继藩看着怒气冲冲的朱厚照,依稀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同样都很有正义感,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方继藩想了想:“我看红谷滩那一带,竟有不少淤地。”
朱厚照道:“而后呢?”
“先从红谷滩那儿折腾起。”
“准了。”朱厚照干脆利落:“让那狗皇帝和狗官们看看,什么叫知行合一。”
方继藩苦着脸:“殿下,别在臣面前说狗皇帝可以吗?你可以背着我说。”
“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狗皇帝。”朱厚照吐字清晰,一口气连说四次。
“……”
…………
次日一早。
一封旨意到了行辕。
张晋像吃了苍蝇一般,想哭,他要吓尿了。
可他身后,有一柄刀架着他,拿刀的人是张元锡。
“敕命!”
张晋无奈大吼。
朱厚照则带着方继藩等人,欢天喜地的道:“儿臣接旨。”
张晋道:“内阁暂不理事大学士、九边、诸都司总兵官…………”
一连念了许多头衔,最终张晋念道:“敕其为天下屯田大都督,驸马都尉方继藩,为副!”
朱厚照道:“儿臣接旨。”
拿了旨意,朱厚照气势汹汹:“父皇总算还有一点良心,也知道百姓们的艰辛和辛苦,既然命本宫为大都督,那么,将所有的水贼都召集起来。”
朱厚照说着,换了一身短装,这里可是数万水贼,他从水贼里,挑了一百多个有铁匠经验的人出来,而后,将无数收缴的兵器,开始回炉改造为农具。
红谷滩那里,已是架起了一个个棚子。
这里几乎没有田,因为江水湍急,有时干涸,有时江水却是泛滥成灾,一旦到了河水暴涨的时候,原先的田地,便俱都冲毁。
宁王府的钱粮,俱都查抄,粮食统统搬来了此,建起了谷仓,方继藩琢磨着,想要在这红谷滩,至其下的红角洲、九龙湖一带开辟出良田,便需先修筑一条堤坝。
而后,再挖出无数灌溉的沟渠,如此一来,即可引水灌溉,又开开辟出无数的良田。
有了这些良田,再引入大量高产的作物,这江西一带,这里便可作为一个农业的示范基地,这些经验,还可推广至鄱阳湖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