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笑吟吟的道:“儿臣相信太子殿下。”
“什么意思?”弘治皇帝皱眉:“你自己没有看法?”
“没有!”方继藩正色道:“儿臣深信,太子殿下的判断是对的。”
“……”
没有态度,就是态度。
当然,方继藩也不傻,凭啥就相信朱厚照呢。
这当然不是因为方继藩当真枉顾事实。
而是……方继藩心里最清楚,这个世上,最了解鞑靼可汗,也即是大明历史中,被称之为‘小王子’的人,就是朱厚照。
历史上,朱厚照一直想和小王子一较高下,所以在他做太子时,便一直都在研究小王子,足足研究了十年,将这小王子的作战方法,以及小王子如何征服各个部落的手段,乃至于他的家庭情况,俱都摸了个底朝天。
就在所有人都笼统的称延达汗为小王子时,朱厚照几乎把延达汗的祖宗十八代,都摸透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最终,朱厚照能一鸣惊人,在做了皇帝之后,和延达汗一决死战,最终将他击败,这绝不只是闭门造车这样简单。统统是花费了无数心思,细心去观察延达可汗性格、作战方式之后的结果。
因此,方继藩深信,朱厚照的猜测,是正确的,没有人比朱厚照更清楚鞑靼可汗了。
弘治皇帝显然有些不信。
不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深深的看了朱厚照一眼:“太子在西山,好好读书,你的这个门生……身残志坚,此番立了大功,敕一个世袭千户吧。”
世袭千户,不算什么。
可对于张升而言,自己儿子能立下功劳,他已极满足了。
张升忍不住道:“陛下,臣……也需多谢太子殿下,多谢驸马都尉,对臣子的提携之恩。”
弘治皇帝微微一笑,心情顿时爽朗起来,自己的儿子,才厉害呢,张爱卿啊,你儿子还不是得朕的儿子提携。平时你们这些人,说起话来,个个都是教训的口吻,想不到,也有今日。
弘治皇帝含蓄的颔首点头。
…………
自暖阁里出来,方继藩松了口气。
现在赌斗是赢了,就看鞑靼人的反应了。
倘若鞑靼人撤出河西,那么大量的劳力和流民,就可立即填充进去。
方继藩有些相信,朱厚照是对的。
朱厚照背着手,神气活现,而张元锡,则是一瘸一拐的跟着朱厚照,犹如一个跟屁虫。
这张元锡的箭术,进展飞速,可见他天生,就适合射箭。
这么一个有才之人,不用实在可惜了。
方继藩很想好好的挖掘一下他的潜力。
一方面,是明人打制更好的弓箭,得量身定制,不惜工本,且要召集最好的匠人。
同时,还得招募一个副手,这副手要和张元锡和自己一般,都有良好的为人品质,且要善于配合,能和张元锡做到心有灵犀,还得眼神好,方向感强,能熟悉的目测出距离,还能辨别风向。
这样的人,如方继藩一般,都属于万里挑一的人才,德才兼备,说来容易,可选来却难。
方继藩索性让张元锡去选。
这张元锡选来选去,竟还真选了一个人来。
李怿!
当李怿兴奋的站在方继藩面前时,方继藩懵了。
卧槽……
“你还没走啊?”方继藩看着这位朝鲜国王。
李怿挠挠头:“走去哪里?”
方继藩龇牙:“你是朝鲜国王,不该回国吗?”
李怿摇头晃脑道:“此间乐、不思蜀。”
方继藩想拍死他,伙食费给我!
方继藩道:“这朝鲜国,你不管了?”
李怿道:“师公,学生命人快马修书,重大的事,学生偶尔过问一下,其他的事,管了也是无用。师公放心,那些人,不敢篡夺王位的,学生一日在上国,就更无人敢胆大包天了。”
方继藩:“……”
服了。
“你要做副手?”
李怿郑重其事点头:“朝鲜国善射者多矣,却无一人,可以和师叔相比,学生对师叔,敬仰无比。学生在年幼时,在宫廷中,就受人教导射箭之术,对射术颇有心得,学生的眼神还很好……不信,师公看看!”
他努力的张大自己的眯眯眼。
方继藩身躯一震,是个好苗子啊。
看看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天生就有聚焦的功能,神了。
方继藩咳嗽一声。
毕竟是自己的徒孙,赶又赶不走,既然人家喜欢做安乐公,还能咋样,打死他吗?算了吧,好歹是一条生命,就算是一条狗,方继藩也不忍心屠宰,何况还是自己的徒孙?
方继藩感慨道:“你既是希望做这副手,便需依师公几件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