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随即道:“臣对飞球队信心更大,可以用人格作保,至少能斩三百人。”
三百人,是方继藩的预估。
毕竟花了这么多火油啊,这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这玻璃瓶子难道不是钱?
方继藩觉得,掌握了制空权的飞球队,战绩不可能这样的不堪。三百可能还是保守字数。
可崇殿里,却是安静了。
这方继藩胆子很大,吹得没边了。他显然对斩首二字,有什么误解。
弘治皇帝心里不免又开始焦虑了。
便听杨廷和道:“定远侯,开口就是三百,不觉得可笑吗?况且,定远侯以自己人格作保,倘若当真信得过飞球队,何不以头颅作保呢。”
杨廷和深深的鄙视方继藩。
这个家伙……还真是开的了口,三百……你有三百,我杨廷和名字倒过来写。
杨廷和的话一出,许多翰林都笑了。
崇殿里,气氛居然开始轻松起来。
许多人带着调侃的样子看着方继藩。
他们不敢嘲笑太子,可不代表,不可以嘲笑你定远侯啊。
我们只是笑笑,定远侯,你还来打我不成?
当然,这只是背后的讥笑。
方继藩这个家伙,跟人有私人恩怨,还是会很麻烦的,毕竟大家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都要居家过日子,没人会给自己不痛快。
方继藩怒了,这杨廷和,居然敢嘲笑自己,岂有此理。
“那好,三百,倘若斩首三百,这自是镇国府的功劳。若是没有斩首三百,便算是飞球队的大过,沈傲乃我最得意的徒孙,我将他当孙子一样看待,若是此次出击,他没有得到三百首级,这沈傲,要杀要剐,悉听陛下尊便!”
“……”
此言一出,掷地有声。
众翰林一个个,看着方继藩,又看看太子,再看看沈。
弘治皇帝脸色僵硬,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太够用。
朱厚照听罢,为之叫好:“好,就三百,方继藩说的对,没有三百首级,本宫斩了沈傲,以谢天下!”
沈差点要跪了。
方继藩,你大爷的!
太子殿下,亏得老夫要做你的老丈人啊,老夫将女儿嫁你,你便这样对待老夫?
……
兵部尚书马升快步穿过了午门,他身上携带着出入宫禁的腰牌,可要朝崇殿去,却被宦官截住:“马部堂,您这是要往哪里去,陛下在崇殿,这宫,可是不能轻易走动的……”
“走开!”马升的声音,格外的洪亮。
宦官一愣,干笑道:“有何事,不妨让咱通报一声。”
“你不配!”马升没有犹豫,直接将他撞开。
宦官脸色青一块红一块,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啊。
马升脚步却是更急,压根没功夫理他。
他乃弘治朝的君子。
可近来,如过街老鼠一般,他不服气啊。
朝廷内忧外患,这是他一个兵部尚书的责任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成化朝,不,这还得追溯至英宗皇帝土木堡之变以来,这武备松弛,数十年都如此,现在好了,出了什么事,一群人便要落井下石,自己反而成了千古罪人了。
当马升接到了自大同总兵官的奏报时,马升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他反复的确认了几次。
一下子,心里舒坦了。
兵部固然是没用。
他马升,也不打算在这个兵部尚书的任上,被人夸耀什么政绩卓著了,他现在只求一件事,问题得解决。
大同的鞑靼人,已经解决了。
大捷啊。
说实话,这一路上过来,他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
怎么可能。
斩首一万五千级。
可他毕竟是兵部尚书,自然而然,很清楚,这份奏疏,不会有假。
他匆匆入宫,连通报都懒得通报了。
还通报个屁。
他这弘治朝君子,虽被一群言官们骂的狗血淋头,可这并不妨碍他对宦官声色俱厉。
他急急的赶到了崇殿外头,又有几个宦官想要拦截他。
马升手持奏疏,高高举起,义正言辞道:“吾有边镇急报,十万火急,谁敢拦我?”
宦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