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起身,预备要走,待在这里没意思,这样死缠下去,最后只会惹得不愉快。
马文升本拦他,可此时,奏报已经打开了,他下意识的低头。
接着……他看到了魂牵梦绕的名字——人间渣滓王不仕。
这世上,再没有人比马文升更挂念人间渣滓王不仕了。
马文升的心,像是中了一剑,一剑穿心,他身躯一颤。
接着,他瞪大了眼睛。
人间渣滓王不仕号……回来了……
天……他们回来了。
那个徐经,已抵达宁波,不日将至天津,抵达京师。
不只如此……据船中人所言,他们一路穿越了西洋,甚至抵达了木骨都束。
木骨都束……
马文升的瞳孔收缩。
这个地方,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就是七下西洋的终点,是大明一路向西之后,抵达最远的地方。
也就是说……人间渣滓王不仕号,直接完成了一个当初三宝太监七下西洋之后的壮举。
马文升身子打了个颤。
他觉得眩晕。
幸福来的太快。
倘若这个航路已经打通,那么就意味着,大明的船队,将沿着这个航路,可以抵达比之木骨都束更远的地方,下一次的航行,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和验证之后,将继续向西……
呼……
马文升脸色胀红。
徐经……徐经……这个小小的编修……他居然……
手中的奏报跌落。
马文升下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心口。
心口居然有些绞痛。
他发出呃啊……呃啊……的声音。
此时,张岩已转身了,听到了动静,回头,看着马文升,他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马公这是怎么了。
可只在这刹那之间,张岩心里冷笑,这定是装的,靠这个,就能得钱粮?我若是上了这个当,就没法向李公迈步了。他加急脚步,朝门槛而去。
马文升急促的呼吸,手撑着案牍,他甚至在想,或许……老夫今日……要死了吧。
可是……死亦无憾啊。
受了这么多的鸟气,两年来,是人是鬼拎着自己就骂,那些个该死的翰林,那些个该死的都察院御史言官,那些户部、工部的鸟人。
这口气,老夫生生咽了两年啊。
而今,天可怜见,天可怜见!
那算命的说的对,时来运转了。
他眉毛突的一抖。
觉得心口的绞痛缓了一些。
随即。 他脸色狰然。
你们不是喜欢振振有词吗?
不是喜欢破口大骂吗?
可别忘了,我马文升,素有弘治朝君子之名。
知道这君子之名是怎么挣来的吗?
啪! 马文升拍案。
声震瓦砾!
张岩几乎脚要迈出门槛。
被这一个响动,吓得差点打了个趔趄。
张岩有些怒了,回眸,狠狠看向马文升,你马部堂还真是要钱粮不要脸了,还真是什么手段都使的出啊,方才装出心绞的样子,现在又是什么花样?
却听马文升厉声喝道:“张岩,你回来。”
直呼其名,一点客气都没有。
什么张侍郎,本部堂敬你,才这样叫,不敬你,你是什么东西。
张岩被这一句话气坏了,可马文升品级比他高,他只好乖乖转身作揖,不卑不亢道:“不知马部堂还有什么吩咐。”
“你好大的胆!”
张岩心里咯噔一下:“马部堂,这是……”
“你一新任侍郎,竟敢在老夫当面,如此张狂,本部堂让你走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