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继藩摇头:“我喜欢温柔的女子……”
朱厚照瞎咧咧道:“听本宫的话,这都是虚的,黑了灯,都一个样。”
说着,他竟脸红了。
方继藩突然想到了什么:“殿下为何不生娃?”
“我……”朱厚照便不吭声。
太子居东宫,出于传宗接代的思想,一到成年,其实到了十三岁,宫中自会选一批秀女至东宫侍奉太子的。
这个时代的人,寿命比较短,男人又承担着传宗接代的职责,因而,为了子孙繁茂,朱厚照乃是太子,皇帝只有这么个儿子……结果……自然可以想象……
历史上,明武宗朱厚照并没有儿子。
那么……
到底是哪个方面出了问题了?
方继藩故意这样问,颇有试探的意思。
朱厚照欲言又止。
方继藩故意乐了:“殿下莫非……”
“胡说,先说你。”
“我呀……”我方继藩乐观的道:“我要找一个不一样的女子,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比不上她。”
“找着了吗?”朱厚照好奇起来。
“找着了。”方继藩道。
朱厚照眯着眼:“本宫代你下聘去。”
方继藩摇头:“算了。”
“这又为何?”朱厚照一头雾水。
方继藩叹了口气:“我……我的门生们还没有教好,我要好好教导他们,娶妻之后,他们就成了没爹的孩子一般。”
朱厚照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太够用。
总是转不过弯来。
……………………
占城。
这里没有巨大的港口,所以船队只能在外海停泊,再命人乘舟划桨登岸,采买补给之物。
听闻有大明国使臣抵达,许多人都涌上了沙滩远远眺望。
徐经没有登岸。
他将自己关在了船舱里,他习惯了船舱里的潮湿和摇晃,也习惯了脚下的哗哗流水之声,再过不久,就当登陆泉州,他深吸一口气,排除杂念,在登陆之前,他需要顺着航路,规划处一个可靠的口岸。
船只要航行,就必须得有充足的淡水、食物供给,还有许多船只在沿途,都需进行修葺,这一路过去,若是没有补给点,是不成的。
譬如舰队从泉州出发,一路南下,过了上千里,此时船中的粮食已告罄了,那么必须得在告罄之前,进行补给。
似自己这样的小船队,倒没有什么大碍,毕竟补给不多,可若是大舰队呢?
又如三宝太监那般,动辄出海两三万人,舰船数百呢?
那么,到哪里停靠,又如何补给,就成了老大难的问题。
他一个个的标注。
第一站,自然是占城,占城之后,又该是哪里?
补给地点,是与各国商定,让他们早作准备,又或者是,大明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许多国家弱小,国力贫瘠,让他们搜寻这么多的淡水和食物,都不现实。
此番带来了如此多的使节,为的……就是这些问题。
他一次次的在船中,与各国的使节进行洽商,各国使节们,抱着各自的心思,与徐经进行交涉。
为了方便交流,徐经特意让自己的好兄弟王细作暂先在别的船上,名义上是说,大食船上需要王细作看着。
沿途的数十国,对于大明的态度不一。
有的压根只在祖辈口里听说过大明国,这大明到底啥样,他们心里也没谱,于是自然而然,对这样的要求,保留了看法。
也有一些,开始遭受到了大食人或佛朗机威胁的,他们自知大明对于他们的领土并没有太大的野心,至少……远比大食人和佛朗机人要温和的多,倒是很愿意,许出一些土地,容留大明人钳制大食和佛朗机,他们对此,求之不得。
还有的,与其说是国,不如说是部族,根本没有形成对国土的概念,徐经还未开口,他们便点头了,要多少给多少,反而不是自己的。
还有如安南、暹罗等大国,却显然,对此保持着警惕,对此模棱两可,甚至是直接提出反对。
真是……头疼啊。
徐经将各国的大抵态度,都暗中记录了下来,接下来,如何对症下药,却也不急于一时。
他走出了船舱,站上了甲板,远远眺望着目力极点的地平线,他心里忍不住在想:“恩师……在做什么呢?他……还好吗?两年了,已经两年了啊。这两年来,我无一日,不在挂念着恩师,恩师也一定如此吧。恩师……我要回来了,满载而归,看看这些船吧,我带来了数十国的使者,带来了大食国和佛朗机的许多匠人,带来了搜罗来的无数种子,带回来的,还有一条新的航路,这条航路,可以直通天涯海角……我还带回来了自己,我还活着,想来……对于恩师而言,多少匠人、多少种子,又或者是多少使臣,都不及学生活着回来重要。恩师……我徐经,信守了承诺,一路向西,学生……这两年,不能侍奉恩师,实是愧对恩师啊……”
泪水,又打湿了衣襟。
人离开了故土,思念便会成倍的放大,距离家乡越近,这种思念,已如几何一般的增长。
徐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享受着海风的吹拂,海风吹干了他的眼角的泪水,形成泪痕。
只可惜,他古铜的肤色,已使这泪痕,不见踪迹。
他只抿了抿干瘪的嘴唇,狠狠拍了拍船舷,回头,杨建却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