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 第457节

刘瑾早就闻到了肉香,心思早飞到食堂里了,一直都在吞咽口水呢,他……又饿了。

若是可以,他完全可以挑战一下自己能否将一头牛塞进肚子里。

新建伯突然一问,刘瑾终于从满脑子的牛肉里回神!

只是……看着方继藩杀人的目光,刘瑾打了个寒颤,顾不得吃了。

“……”在很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察觉到了这个问题之下的陷阱,这……是一个送命题。

“怪奴婢……”刘瑾捶打着自己的小胸口,挤出了泪水:“都是奴婢不好,奴婢贪吃,殿下垂怜奴婢才杀的牛,奴婢真该死,下辈子投胎做牛。”

这么一听,还真像这么一回事。

朱厚照倒是乐了,随即搂着方继藩的肩道:“老方,本宫心里好受了许多了,走吧,吃肉去。”

方继藩也愉快地道:“走!”

刘瑾哭了一半,呜咽了一声,才感觉到自己后襟都打湿了,好险!可一听要吃肉了,顿时什么不多想了,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其实朱厚照这个人,在院长这个职位上,是挺有一套的。

方继藩事后总结,方才意识到,历史上的明武宗,绝非是浪得虚名。

当初他在大同,能击溃当时鞑靼部崛起的小王子,绝不只是运气这样简单。

这家伙带兵很有一套,愿意和人同甘苦,不肯吃独食,身先士卒,这无一不是一个名将的基本素质。

而到了这里教书育人,他用的,其实也是这么一个套路,用方继藩制定的严苛制度去要求别人,可同时,自己作为示范,既然要别人开垦,他就先开垦,要让别人和农户们住一起,他便也和和农户住一起,想要别人辛劳一日之后,夜里还认真上夜课,他也极认真的上夜课。

甚至,他还学会了记笔记,自己的床铺也不需刘瑾去收拾,清早起来,自己会卷起来。

正午闲暇的时候,和所有人一样,带着衣篓子,拉着方继藩一起去河边洗衣,方继藩身体不好,大家都知老方有脑疾,有时方继藩洗衣时觉得头晕,便躲到一边棚子里去歇一歇,朱厚照只好取了方继藩篓子里的衣物,乖乖的照料这个病人。

洗了一会儿,朱厚照兴冲冲的从河边小跑而来,像发现了什么新东西,手里提着一件衣物,美滋滋地道:“老方,老方,你这是啥。”

方继藩在棚下,觉得有些冷,口里嚼着麦杆,看到朱厚照兴冲冲提着的东西,还拿到鼻子下面,猛嗅:“咸鱼味……平时咋没见你穿过。”

“……”方继藩很同情地看着朱厚照,他实在不忍心告诉朱厚照,这是内*之所以有咸鱼味,大抵是因为……上午监督大家挖沟渠出的汗多了一些。

古人是不穿内*的呀,方继藩毕竟不同,他是三代单传,方家未来的繁衍都落在自己身上,因而,方继藩对自己的子孙是格外的保护,按着样式让小香香给自己缝制了几条出来。

现在看着朱厚照好奇的模样,又闻又撑起来左右观摩,方继藩想了想,才道:“这……这是脸巾。”

“呀?”朱厚照一脸惊讶地咋舌道:“套在头上洗?”

“大抵是吧。”方继藩模棱两可的回答。

朱厚照就乐呵呵的道:“下次本宫也做一条试试,要不,这脸巾明日给本宫先用用看?说定了啊。”

朱厚照不等方继藩回话,就已经返身,又兴冲冲往河边洗衣去了,似乎觉得有些古怪,他尝试着将内*套头,擦了擦脸,总觉得很是不便,却很快就不瞎琢磨了,知行合一,先用了再去琢磨其中的道理。

方继藩发誓,以后再也不穿内*了,否则有一天,若是让朱厚照知道了这内*的功能,一定会砍下他的脑袋。

另外,得再缝制十几条专门用来洗脸,这样才可以完全不留破绽。

嗯……还是小命重要,至于子孙,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朱厚照弯腰洗衣,那样子极认真,冬日的河水很是冰凉,朱厚照就脱了靴子,踩进了河滩里,起初下水的时候,先是冻得龇牙咧嘴,后来渐渐适应了温度,便弯下腰,给衣服抹上了皂角,学着其他人洗衣的样子,使劲的搓衣服,却又时不时朝着岸上的方继藩吼一嗓子:“老方,头好了没有。”

“就好了,就好了!”

接着又低头继续搓洗一副,倒是感到浑身发热起来,汗水落在了河水里,荡漾出了波纹。

方继藩美滋滋地看着小朱秀才,心里不由感慨,老天爷赏饭吃啊,若是没有脑疾,这日子还真没法过了,做大事的人,偷懒可是不成的,哼哼,若不是我有脑疾,本少爷也定当……事必躬亲。

在这封闭的环境里,沈傲那样的人在渐渐改变,每一个人也彼此受着影响,朱厚照又何尝不是如此?

方继藩影响着朱厚照,朱厚照影响着那些读书人,读书人们又何尝没有影响到这位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读书人,农户、矿工、禁卫,再加上方继藩,彼此之间,在不同的价值观努力的碰撞着,最终,又渐渐的融合。

第339章 同甘苦,共患难

朱厚照整个人显得精干了许多!

既然是凡事事必躬亲,便是一般的杂事都不许刘瑾插手。

洗衣,烧火,做饭,乃至于缝补衣衫,现在是样样都很精通。

等到了次日,宫里来了人,送来了诸多宫中的赐食,各种鲜有的果脯、糕点,足足有几箩筐之多。

一份是赐给朱厚照,一份则是赐给方继藩的。

朱厚照却是显得懊恼起来,东西是不少,可还是不够分啊,毕竟西山这儿人多。

倒是那宦官将方继藩拉到了一边,朱厚照一看,顿时警惕起来,连忙跟上去,直直地盯着这宦官。

宦官再不敢拉方继藩密谈了,却道:“陛下有口谕给新建伯,陛下说,新建伯照料太子,劳苦功高……”

朱厚照顿时额上青筋暴出,脸色通红起来!

啥?谁照料谁?

方继藩还是很有道德的,一听就觉得不对了,什么叫他照顾太子?

太子还需照顾吗?陛下对太子显然是认识不清啊!

于是方继藩连忙道:“请公公回去禀奏陛下,就说臣惭愧得很,其实臣有脑疾,近来偶有复发的征兆,多亏太子殿下照拂,至于臣照顾太子之事,纯属子虚乌有,臣不敢当,也当不起。”

朱厚照听了方继藩的话,顿时舒心多了,怒气就一下子消了,咧嘴笑道:“是啊,是啊,回去就这样禀奏。”

小宦官却是艰难地看了方继藩一眼,又看看太子,踟蹰起来。

“有屁就放!”朱厚照看着小宦官表情古怪,便不耐烦的喝道。

小宦官这才哭丧着脸道:“陛下说,新建伯历来谦虚,从不居功自傲,谨言慎行,他早料到新建伯会如此说,陛下……圣明……着呢,所以陛下另有交代,说是新建伯居功至伟,下一次休沐之日,要与太子一同入宫觐见,太子安置流民也有一些日子了,陛下也想听听太子对流民的安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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