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败家子 第348节

方继藩忙道:“殿下太看不起刘瑾了,似刘瑾这样的人渣……”

说到此处,方继藩汗颜,好像……失言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朱厚照,生怕朱厚照察觉出了什么。

朱厚照却也瞪着方继藩,一副古怪的样子:“人渣……人渣是啥?”

ma的,幸好你是智障。方继藩心里松一口气:“人才的意思,渣者,水查也,这一旁的水字,代表了至清之水,查者,查察之意,大抵是明察秋毫的意思。”

朱厚照不禁感慨道:“老方,你懂的真多,难怪王先生都拜你为师。可是,你这么高的评价……就凭刘瑾那货?”

方继藩叹了口气:“殿下还信不过臣?”

“信!”朱厚照斩钉截铁地道,接着又道:“这个好办,圣旨下来,需司礼监那儿发给内阁,再由内阁委派人员前往辽东,所以只要交代一声司礼监,让司礼监举荐欧阳志来办,内阁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花心思的,这事儿不难。就派欧阳志,刘瑾嘛,反正是东宫派出来的,还不是本宫一句话的事。”

说着,朱厚照叹了口气:“老方,本宫都没有想到辽东的事,竟让你未雨绸缪的想到了,要是我大明多几个你这般的人渣,何愁天下不太平啊。”

“……”方继藩想哭,却不得不笑着直面人生,他很努力的咧起嘴,露出整齐又洁白的牙齿:“不不不,殿下太谦虚了,殿下也很人渣,大家彼此,彼此。”

朱厚照很固执地道:“你更人渣一些嘛,本宫还差一些火候。”

“……”

方继藩感觉心,有点痛:“殿下……”

“好了,少啰嗦,夸你一句,你还来劲了,说你是人渣,你便是人渣,男儿大丈夫,怎的这么不爽利!你到底去不去西山耕地,你若是不去,本宫可要去了,时候不早,本宫还有几亩地没有耕呢。”

听着人渣来人渣去的,方继藩感觉很心塞,口里道:“殿下自己去吧。”

见方继藩不肯同去,朱厚照便龇牙:“你让王先生去耕地,王先生又带着我们去耕地,为啥你不去?”

方继藩摸着自己的脑壳,可怜巴巴的样子:“臣有脑疾,不能下地,得养着。”

“……”朱厚照狐疑地看着方继藩,噢了一声:“那你可要仔细一些,可莫旧病复发了啊,小心了。”

说着,匆匆的朝几个东宫的宦官那儿过去,几个宦官早就预备好了马,朱厚照利落地翻身上马,匆匆的打马去了。

…………

中秋节的时候,方家依然热闹非凡,整个方府张灯结彩。

这一天,几个门生也都在呢,大清早就换了新衣,来给方继藩行了见师礼。

过节的日子,方继藩的心情好,一一朝他们点头,又毫不吝啬的勉励了几句。

接着便是开始派发喜钱了,原本这中秋佳节,其实也没有这等规矩,不过方继藩乐意。

府上的人多不容易啊,天天被自己折腾,尤其是小香香,为了少爷的病,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因而,小香香的红包是双份,沉甸甸的,在所有人羡慕的目光之中,小香香面带红晕,别有意味地看着方继藩。

听说现在少爷很了不起了,都教出了这么多进士老爷,虽然也有闲言碎语,说是少爷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可无论怎么说,小香香觉得少爷越来越厉害,以至她觉得少爷的谈吐,竟也带了几分诗意,便连痛骂邓健他niang的时候,扯着的嗓子,竟还带着读书人朗读诗词时的那种‘雅言’。

很好听!

因而小香香近来也开始学习认字了,闲下来,便偷偷躲着读书,府里的丫头见她如此,多是调笑的,可小香香不在乎,少爷已成了顶厉害的人,若是自己再是个俗丫头,少爷到时肯定不要自己的,以后说不定就打发自己去洗衣房或是将自己嫁出去了。

这双份的红包,足以证明少爷对待自己和别人不同的啊,她努力地捏着红包,差点要将这红色的布囊要给捏碎了。

邓健则是可怜巴巴地伸着头,等看到少爷给的自己也是双份的红包时,眼睛亮了,接着,他开始眼泪婆娑起来,努力的吸着鼻涕和擦拭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少爷还是晓得我邓健的忠心,少爷口里不说,心如明镜哪。

这对邓健而言,实是莫大的鼓励,这鼓励的程度,只比少爷给自己发一个小pigu的婆娘差那么一丁点,当然,最大最大的鼓励,则是发一个大pigu的婆娘。

其余诸人,无论是管事,还是门房,人人有份,方继藩坐在厅里,方家上下,不无雀跃着领了红包,整个方家,喜气洋洋。

六个门生自然也得了红包,不过这红包,却不是钱,跟读书人不能谈钱,得谈感情,方继藩每人发了一幅自己亲手书写的行书,上头都是勉励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之类。

字写的还算可以,可比起读书人而言,确实差了那么一点意思,当然,心意很重要。

第266章 土豆熟了

方继藩,第一次尝试到了家的感觉。

在这里,方继藩是这一大家子的爹,是他们的大家长,给他们红包,接受他们的膜拜。

做爹的感觉,有喜悦,也有责任。

这令方继藩想起了自己的爹,那个远在贵州,为了老方家奋斗的家伙!

中秋佳节,注定了不能父子团圆,不过想来,老爹也一定在想念自己吧。

喜悦之后,便是一声叹息。

几日之后,天色更冷了,凉风飕飕,方继藩还是清早起来,方家的门外,已停了一顶轿子,这小轿孤零零的在清晨的风霜之中,中门的屋檐下,已生出了一个个的冰凌,这冰凌让他想起了上一世,他的儿时。

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单纯的孩子,一见到冰凌,便兴奋得不得了,兴冲冲的将冰凌折下,塞进自己的口里,冻得腮帮子发红,龇着牙,待冰凌在口里融化。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他已成了一个不再单纯的孩子,虽然还没有长大,可两世为人,恍若隔世,再没有了那时候的无忧无虑。

今日该是个悲伤的日子。

欧阳志穿着官服,在昨日,他已去礼部领了旨意,即将启程,代表朝廷,赶往辽东,传达皇帝陛下的旨意。

他眼睛发红,脸上带着几分忧伤,自来了京师,这是他第一次的远行,几个师弟默默地陪着他一道来到了中门,接着,在这寒风凛冽之中,欧阳志默默的等待。

他是个老实人,老实得有些过份,可老实人,往往都有老实人的坚持,他得等恩师来。

方继藩来了。

欧阳志眼睛便愈发的红了,嘴唇哆嗦,强忍着自己的眼泪不夺眶而出。

古人轻生死、重别离,此次出关,往返至少也需一两月功夫,且关外虽是一马平川,路虽易行,却也多有风险,哪怕就是途中因为水土不服,而害了一场病,一旦遭遇种种不测,师徒二人,便天人相隔,从此再无音讯了。

“恩师……”欧阳志哆嗦着拜下,重重给方继藩行礼。

因为天气寒冷,所以他吸着鼻涕,一面哽咽道:“门生负有皇命,不得不远行,这数月不能侍奉恩师左右,恩师请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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