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西讨逆檄……”
刘杰看了头版,觉得有些奇怪。
这似乎是一个檄文。
征讨的对象……乃是伪学。
何谓伪学?
不读孔孟,即为伪也。
刘杰低头,看着,车厢里,微微有些摇晃,他坐在沙发上,却是稳稳的端着期刊,每一个字,细细的读。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句话,已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现在蓦然读起,竟突然,内心有一种情绪在翻滚。
当初读书……到底是为了什么?
读书人,应当去做什么。
孔孟之道,又有什么是孔孟之道呢。
这四句真言,出自北宋的北宋大儒张横渠,无论是理学,或是新学,没有任何一个圣学流派,否认这个观点,这几乎是所有儒生们的最高理想。
可是……理想终究会被现实所消磨。
热血也终究会因人生的坎坷所冷却。
刘杰低着头,突然,眼里含着一股莫名的热泪,他手微微的在颤抖。
无数的记忆,师公和恩师的教诲,还有四书五经之中的圣人之学重新充塞了他的脑海。
他猛地,张眸,眼睛放光。
他的手,死死的捏着这期刊的边角,几乎要将它揉碎了。
“大丈夫应该像傅介子、张骞那样,在战场上立下功劳,怎么可以在这种抄抄写写的小事中浪费生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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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七十八章:莫问前程
人应该怎样的活着?
又该以何种的姿态死去?
每一个人,或多或少的曾探究过这生命的奥义。
可是每一种明,每一个阶层,再细分到每一个人,他们对于这生命的奥义、理解,却是不同的。
有人生而为神的仆人,念想着死后归于天国。
有人妄图长生,肉身不灭。
有人向往财富,愿葬在金棺之下。
可是,有一个人群,他们崇拜自己的先祖。
他们将先祖的事迹,一一记载下来,世代的传颂,于是,这成为了‘史’,成为了‘学’。
每一个在‘史’的人物,成为了‘圣’,成为了‘贤’。
所谓的学,其本质,便是圣贤之学罢了。
他们将圣贤之道,推崇成为了天下最崇高的学问。
遗憾的是,这造就了无数的腐儒。
事情本不该是这样的,迂腐的人学去了学问,才使学问腐朽。
可在这一门学问之,却隐藏着一个终极的密码,这个密码,自学者们自牙牙学语起,背诵《字经》、《千字》起,便烙印在了每一个学童的骨子里。
或许许多人
已经忘记了儿时,人们对于圣贤的推崇。
或是利益熏心,在追逐功名利禄的过程,渐渐的忘却了那些英雄和儒者的事迹,可内心的深处,那自皇五帝而始,及至周公,再至孔孟,至窦禹钧,至班超、张骞,至祖逖、恒温、谢安,乃至太祖高皇帝的事迹,却随时会被唤醒。
那么,倘若要回答这个问题,对于儒者而言,他们大抵是,生当为贤,死当称圣。
安天下,立大功,建大业者为贤。
开万世之学,宣扬圣学,延誉四方为圣。
这是骨子里,不变的东西。
是一切读书人所追求的终极目标,若能因此而生,快哉!若能因此而死,死亦无憾也!
在这个终极目标之下,无论是理学还是新学,其本质,是没有任何分别的,他们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他们朝向目标的道路不同罢了。
孔孟之道,本就是超凡入圣之道,只是有人在半途,已经磨灭了自己的志气,已经渐渐的归于平庸,已经慢慢的沦为了声色犬马的奴隶而已。
一滴滴的泪水,自刘杰的眼角里流淌下来,他躲在沙发上,宛如孩子一般,呜咽哭泣。
的期刊,已被泪水浸湿了。
这期刊之,那一个个的字眼,仿佛是在鞭挞着他的心,一次次的在他耳畔召唤着:“你还记得当初纯粹的自己,还记得当初那誓为人杰的少年吗?”
他早已不是少年了。
他已至而立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