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可以,只要你能保证,你所展示的样品,于实际相符。”文吏显得很有底气,又加了一句:“睁大眼睛看看,这交易市场的匾额,乃是太子殿下盖了章的,这是方都尉的买卖,方都尉随手甩个房子,都不知多少个一千两,他稀罕骗你的银子?”
陈新脸色一紧:“方都尉啊……”
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文吏便皱眉:“总之,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好。”陈新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反正这一批货,烂在手里,实在是卖不出去了,这么大一批货,损失巨大,索性,死马当活马医。
他命人回去取了一千两银子来。
而后,签署了一些契约,还有押金的收据。
文吏给了他一个牌子,上头写着‘甲甲号’。
他领着牌子,到了一个小门脸这儿,这不过是占地数丈的小铺面,几乎没办法容身,而似这样的门脸,在这圆形土楼里,竟如蜂巢一般,有成千上万个。
他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哪里不靠谱,若不是相信刘先生,他是打死,不肯来的。
这小门脸里,有几个简单的货架,他请个人,将自己的丝绸,取了几匹,当做样品,摆在了货架上。
紧接着,便开始无事可做起来。
既来之,则安之,眼下,只好听天由命,他只好取了随身带来的国富论,坐下,低头阅读。
…………
天色亮了。
陈新发现,在自己门脸附近,也有一些铺子是开张的,外头还挂了匾额,如西山煤业,西山车马行,西山玻璃行,西山布业,西山建业之类……
敢情……自己是进了贼窝了。
他摇摇头。
可随之,开始许多的客商出现了。
不少人都是骂咧咧的来了。
口里喃喃念着:“不是东西,又涨价了。”
“非要我们来,平时都在西山交易,而今,却跑这么远。”
来的都是不少的客商。
天南地北都有。
毕竟玻璃和车马,还有房子、无烟煤,这些都属于西山的特产。
除此之外,别无分号。
各地的客商,都需千里迢迢赶来此,进了这些货物,兜售倒天下各府。
从前客商们,大多都是去西山交易,这一次,却是让他们来这交易市场。
所有人都是满腹牢骚,却又不得不来。
他们三三两两,进了来,匆匆的在陈新的铺子面前,走过。
更多人,压根没有看铺子一眼。
倒是……偶尔有一两个人,路过时,看了一眼,却很快收回了目光。
就这么一直等,整个交易市场,很是空旷……
陈新也觉得兴致缺缺,这国富论又重新看了一遍,陈新觉得似乎自己又有了一些新的感悟。
却在此时,有人道:“啷个绸子不错,啷个怎么卖哟。”
陈新错愕,抬头,看着一个圆领衣的商贾进来,陈新忙起身:“这……这……还未请教……”
“啷个怎么卖,磨磨蹭蹭,搞得人都起火。”
这人脾气,显得很火爆。
陈新见他心急,便想了想:“五两!”
陈新显得没底气,他的低价是三两。
“各莫贵?”商贾一脸愤愤然的样子:“买个锤子,你讲个实在价嘛。”
陈新心里开始打鼓了。
这人真要买?
这花色……可不是时兴的啊,京里没人喜欢。
他咬了咬牙:“三两五钱,五百匹起售。”
这商贾一听,乐了,似乎对这价钱,还算满意,他眼睛放光,取了一匹样品的绸缎来,摸了摸,忍不住道:“这个绸子好的很,价钱……也还算公道,你再低一点嘛,我全要喽。”
“全要?”陈新心里震惊。
尤其是对方对这花色,赞不绝口的时候,陈新更是下巴都要掉下来。
果然……不同地域的人,对花色的看法,都不同啊。
他咬咬牙:“三两三钱,不能再低了。”
“你个龟儿,方才还说五两,五两你个老巴子瑟,你有多少货嘛。”
“一千三百匹。”陈新的心要跳出来,紧张的看着这商贾。
“要得。”商贾点头,直接道:“待会儿我就去付所里付定金,你啥时候调货我!”
陈新突然有一种悸动的感觉:“现在就可以,现在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