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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殿群臣,已经放弃治疗了……
方继藩又大笑:“你不怕死吗?”
“无所惧也。”王鳌比方继藩想象,要硬气的多。
方继藩道:“这是因为,你还要脸,看来,我没看错你,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
王鳌几乎要昏死过去,自己什么时候,和你方继藩是一样的人,他一口老血要喷出来,宁可现在死了干净,免得活在世上蒙羞。
方继藩道:“可是,你不怕死,连死都不怕,那敢问王公,王公不怕羞耻吗?”
“什么?”
方继藩气定神闲道:“从哪里跌倒了,就从哪里爬起来,做了错事,就要认,如我方继藩这般,虽然我方继藩只做正确的事,可若我如你这般,天天做错事,我一定会反省自己,省吾身,想尽办法,去改正。而不是如孩子一般,出了错,便动辄致士。王公既认为自己是对的,为何不敢坚持。那么,王公若认为,自己做错了,为何不改正?可见人想要改正错误,比死了还难,可在我方继藩看来,一个人若是知错不改,便是厚颜无耻,王公,你要点脸吧。”
“……”王鳌已经想杀人了。
方继藩笑吟吟的道:“想要改,其实,也不难,王公之现在只怕,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吧?来,我方继藩可以教你,不妨如此,王公可先告假数月,这数月里,王公就在我的身边,我来一一告诉你,王公错在哪里。”
“什么……”
一时殿哗然。
王公还需你方继藩来教。
这还真不如致士呢。
不,还不如死了呢。
王鳌胸膛起伏,似是大怒,他知道方继藩在激将自己,可这口气,他咽不下哪。
方继藩正色道:“恳请陛下恩准,让王公暂时成为儿臣的主簿,儿臣定然教他心服口服!”
弘治皇帝心念一动。
这事儿,很荒诞。
却令人生出了好奇心,自己这个师傅的性子,弘治皇帝是再清楚不过的,这是牛脾气,认准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方继藩这一次,只怕要失策了。
王鳌冷冷的看着方继藩,胸膛起伏,冷哼一声。
“陛下,不可啊……”有人站出来,痛心疾首:“王公是何等人,怎可……”
“陛下。”连刘健都看不下去了,他和王鳌,政见不同,却对王鳌,多少是有些佩服的。何况,王鳌是何等声誉卓著之人,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只怕这比杀了王公,还要难受。
方继藩大声道:“陛下,王公定然不肯,他还想摆自己的臭架子,自以为自己是帝师,哪怕自己做错了,便一声致士,陛下就要乖乖挽留他……”
“放屁!”王鳌暴怒:“老夫是真心致士,竖子安敢辱我。”
弘治皇帝看看王鳌,又看看方继藩,他淡淡的道:“既如此,那么,个月,就这个月吧,若是王卿家坚持己见,朕无话可说,若是王师傅想要致士,个月后,朕也恩准……”
同意了……
所有人下巴都要掉下来。
他们并不知道。
弘治皇帝最难受的,就是自己曾经的师傅,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即便是王师傅致士又如何,致士了,他会认同朕吗?
王鳌的声誉卓著,隐隐是士林的领袖,无论他是在朝还是在野,以他的威望,都会有无数人,对他俯首帖耳。
弘治皇帝站了起来:“定兴县的变法,还要继续下去,最后定兴县会变成什么样子,朕不知道,诸位卿家,可能也不知道。那么……朕和诸卿就拭目以待,且要看看,这定兴县,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王师傅……这些日子,朕要委屈你……”
说着,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方继藩一眼:“方卿家……你也要仔细了。”
王鳌……几乎又要吐出一口老血。
不能啊……
自己一世清名,怎么可以和方继藩鬼混一起……
他张口想说什么,可是……君命难为,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这一下,算是彻底的凉凉了,以方继藩睚眦必报的性子,这个月,只怕……自己根本熬不过去吧。
许多人面如死灰,却是说不出话来。
倒是方继藩,却是一副得逞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却忙道:“臣谢陛下,请陛下放心,儿臣一定会善待王公的!”
……………………
还有!
第九百一十章:大恩人
朱载墨背着,见方继藩目光冷峻,似乎也有些畏惧,他嚅嗫了嘴,才道:“没错,是我带他来的。”
说着,后退一步。
“……”
方继藩有点懵。
正确的回答不该是说,没错,这是方正卿带自己来的吗?
方继藩便大怒:“该死!”拎着方正卿继续打屁股:“你这狗一样的东西,让你带着朱载墨来,让你带着朱载墨来……”
方正卿嗷嗷叫:“爹,你听仔细,你听仔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