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方继藩抱着自己脑袋:“诶呀呀,诶呀呀,突然脑壳疼,看来脑疾要犯了……”
可那一双双渗人的眼睛,依旧瞪的大大的,还是盯着方继藩不肯松懈。
这是何等可怕的眼神啊。
真要杀人祭天!
方继藩悲哀的想,这连脑壳疼都没了作用,看来……这一次,是真的要被朱厚照那厮害死了。
这么美好的寿礼,可千算万算,就没算到太子殿下放飞自我啊。
方继藩便苦着脸,心里说,别喊打喊杀嘛,杀我祭天做什么,我还是孩……,不,我下头还有个方正卿,他还小,只是个孩子啊。若他没了爹,该有多伤心,还有没有同情心了。
众人还是更在乎陛下的安危的,已经嘴八舌的议论,有人建议立即派出骁骑前去京师方向寻访,大家是追不动了,就在此等,这京师和大明宫,大家坐轿子,需四个时辰往返,嗯……等这四个时辰,无论如何也要见到陛下平安无恙才好。
此时,所有人都累得要命,有人甚至连形象都不顾,直接坐在了路肩上。
刘健鼓着眼睛只盯着方继藩,让方继藩心里有点发毛。
方继藩自知理亏,乖乖的到一处角落。
这众臣还在那嘴八舌:“太可怕了,这陛下身边也没有护卫,若是出了岔子,我等万死莫恕。”
“陛下会不会没有回京……要不要派人四处寻访一下。”
“落在太子殿下里,我总觉得不放心啊,不会真的出事吧,诶呀……”
“天哪……怎么就没有一日好日子过,总有操不完的心……”
………………
而这个时候,弘治皇帝正稳稳的坐在马车里,他闭上了眼睛,却渐渐的发现,只要不看外头的景色,车厢里虽微微颠簸,可坐在这沙发上,却也没有什么吓人的。
于是他便索性拉了车帘。
看着外面飞速而过的景物,除了略有惊吓,心里多了一股子想要杀人的冲动。
先杀谁呢?
哪一个顺一点?
心里有无数的念头奔过。
收回了目光,在这幽闭的车厢里,弘治皇帝抬眼看到了欧阳志。
欧阳志面色从容淡定,不为任何外界的干扰所动。
弘治皇帝叹了口气道:“欧阳卿家,你有一个成日不想活的恩师,朕有一个恨不得打死的儿子啊。”
欧阳志沉默了片刻:“陛下,可以尝试着不要出声,静静的感受。”
“……”
欧阳志继续道:“陛下,其实臣的恩师是非常人,非常人自当行非常事,他有时是古怪,臣作为他的学生,永远都猜不透他,这才是恩师的厉害之处啊,所以请陛下不要责怪恩师,恩师毕竟还年轻,有时也有不懂事的地方。”
弘治皇帝却道:“那你可曾有不懂事的时候吗?”
欧阳志想了很久,摇了摇头。
弘治皇帝忍不住道:“朕也没有不懂事的时候,哪怕朕还是孩子的时候,也是行礼如仪,也绝非他们这般胡闹的。”
欧阳志便沉默了。
就在这时候,天知道是不是那车轮子是否快速的碾过了一个大石,车子几乎凌空低飞。
好在四轮马车的稳定性极好,在外头,哐当一下,便又四轮着地,继续碾过了泥路。
弘治皇帝觉得自己的心提了起来,又重重的落地,身子在沙发上轻轻的晃了晃。
不得不说,即便如此巨大的震动,坐在车里,其实只要内心强大一些,不考虑翻车的可能,还是挺舒服的。
好吧,弘治皇帝……终于觉得自己开始特么的习惯了。
他的心情还是有点糟,铁青着脸,索性靠在了沙发上,心里冒出无数个念头。
而后……
竟是生生睡了过去。
…………
无数人在断头路这儿焦灼的等待,个个忧心忡忡。
有人忍不住昂首,看那钟楼的大钟,时间还早。
可是……陛下依旧没有音讯。
等待的时间总是缓慢的,人们在焦灼渡过了一分一秒。
方继藩站在路肩上,谁都没有理。
事实上,主要是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说实话,这令方继藩觉得自己挺寂寞的。
为何自己混到这个地步呢。
还是因为朱厚照那个可恨的家伙啊!
这厮就天生的一个坑货啊。
好好的事,都要被他玩成坏事。
“来了。”
突然,人群之发出了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