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燕忆眉看了眼李照，露出一抹轻笑，他越过几人，来到李书的面前，右手伸出，旁边一名覆着青铜面具的苍云女将，便将一个盒子递到了她的手上。
同时一名苍云将士迅速拉过一个椅子。
燕忆眉坐在距离李书不远处，托着那个木盒，冷笑道：“水龙珠又现陕西，并被你所得，确实是出人预料。但就凭这么一个玩意，就妄图超越殿下？”
“李书，你说我该怎么形容你的愚蠢？”
李书眼见连只有他知晓的水龙珠都落到燕忆眉手中，眼眸闪过深沉的绝望，但还是嘴硬：“哼，成王败寇而已。”
“若是给我时间，将另外一颗火龙珠也弄到手，合水火龙珠之力，届时我可横扫一切陆地神仙，就算是他朱缙振，我能可以轻松击败。”
燕忆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眸中虽是冷意如冰，却还是被逗笑了。
李书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也不想再低声下气，看着燕忆眉那满眼不屑，仿佛受了莫大刺激一样，跳脚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当年那位问天大侠，水火龙珠俱在一身，一身陆地神仙修为号称旷古烁今，可面对太宗皇帝朱棣时都被追杀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然你以为这水火龙珠，为何会散落于民间？”
“别那一副自视甚高，不以为然的愚蠢表情，看在你快死的份上，再告诉你一件事好了，当年的那位问天大侠，曾和八思巴交过手。”
“你猜，结果如何？”燕忆眉的表情玩味不已。
水火龙珠的上一任主人问天和八思巴交过手？
不止李书，就连李家的其余人也都露出了震惊夹杂着奇怪的表情。
李书虽然野心不小，但到底不是白痴，当然听得出燕忆眉的意思，水火龙珠的上一任主人问天销声匿迹百余年之久，而那位蒙元大国师八思巴，数年前还曾在嘉峪关外和朱缙振交过手。
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即便是李书最乐观的去猜测，是八思巴输了。
也意味着一件事。
当年的问天，必然也是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才能小胜一筹，而他的表弟朱缙振，十六岁时就击退了蒙辽三尊陆地神仙的联手。
换言之，他野心勃勃的想着集齐水火龙珠，而后称霸江湖，乃至称霸天下，超越朱缙振，不过就是跳梁小丑的幻想。
“现在，能告诉我，那颗火龙珠的下落了吗？”
“呵，原来，你们还需要我？”李书绝望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旋即便是狂喜，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握着火龙珠的下落，就算不能要求他那个表弟将此事揭过，但或许能用此交易，换取一条活路。
“呛！”
一道冷厉的刀光划过，快到连距离李书最近的李素都反应不及，李书便已捂着咽喉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为……为什么……”李书捂着鲜血喷涌的脖颈，瞳孔逐渐失去了焦距。
看到这一幕，李照和李武，李素等人，俱是露出了不忍之色。
燕忆眉却直接带人转身就走。
没有解释，没有回头。
“哎！”李家祖母叹息一声，落寞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
虽然李书蠢得令人发笑，可到底是她的亲孙子，白发人送黑发人不算，还眼睁睁看着对方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打击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也就是她也经历过无数人生的大起大落，这才没有和儿媳妇一样昏死过去。
“素儿，先将你娘搀扶下去休息，以免惊了她的神。”
“是。”
听到祖母发话，李素果断扶着昏迷的李夫人快步离开。
等到确定李素离开后，李家祖母才看向了李照和李武，以及年纪最小的李舟，意有所指的问道：“看清楚了没有？”
几人相视一眼，尽是摇头。
甚至连李家祖母究竟问什么都暂时没想明白。
李家祖母也不恼，深吸了几口气，默默安慰自己，李照这个儿子是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孙子也都是亲生的，一个满脑子都是练武的莽夫，一个年纪还小。
就算蠢也是随了爹，就算蠢得挂相，也是亲的，亲的。
第139章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
片刻后，李家祖母才定下心神，沉声道：“书儿虽然罪该万死，但是他可以死在任何地方，却绝对不该死在我的面前。”
“我好歹是振儿的姥姥，是书儿的祖母，振儿行事一向滴水不漏，这次他麾下的苍云女将却当着我的面，毫不留情的杀了书儿，你们还没看出来吗？”
李照和李武、李舟父子三人相视无言，接着又齐刷刷的看向李家祖母。
“呵呵，你们还笑李书蠢，我看你们也是一群蠢货。”李家祖母都被气笑了，她都说的如此明白了，竟还不懂。
但，终究是亲生的，她也担心自己大儿子和大孙子他们重蹈李书的覆辙，只能耐下性子解释道：“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的道理，不用老身再继续教你们了吧？”
“振儿此次怒气不小，连我这个外祖母的面子都丝毫不给。”
“就是为了警告你们。”
几人闻言，神色一肃。
李家祖母不清楚他们到底听懂没有，只能掰开揉碎了讲：“你们若是做了触及他底线的事，莫怪他不顾念亲情，李书的死就是你们将来的下场，懂了吗？”
至于什么询问火龙珠的下落？
李家祖母全程旁观，在燕忆眉出现并带着水龙珠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大致猜测到，另外那颗龙珠恐怕也已经落到了苍云军的手里。
否则，燕忆眉不会那般果断的当着他们的面直接杀了李书。
李照有点慌，“娘，那怎么办？”
“慌什么？”李家祖母恨铁不成钢的瞪了李照一眼，道：“我还没死呢，振儿虽有怒气，却并未株连，就能看出他终究还是顾念亲情的。”
说到这，李家祖母又补充一句：“或者说，他还是念着玉瑶那丫头的。”
“只要你们不跟李书那小白眼狼一眼犯蠢，就不必担心太多。以后该怎样还是怎么样，但是有一点给我记住了，绝对不能因为李书的事对振儿有一点埋怨，听到没有？”
最后一句，是对李照的警告。
朱缙振算是李家祖母看着长大的，深知其孝顺的性子。
只要李家不再出李书那样的蠢货来。
看在李玉瑶的份上，李家也不可能没落，最多没有以前的恩宠而已。
但李照要是心怀芥蒂，甚至搞什么小动作。
那李家就真的完了。
“孩儿谨记。”
就在李家祖母对着儿孙谆谆教诲时，门外传来管家急切的声音：“老爷，不好了，景芳院那边走水了。”
景芳院？
李照和李武等人下意识的一惊。
“坐下。”李祖母的声音，充满疲惫，却无比的坚定。
更是一种警告。
李照和李武、李舟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李书的景芳院早不走水，晚不走水，现在突然走水，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李照想着给李书那个逆子留点血脉，但在李家祖母的目光下，他也只能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等待着事情的最终结果。
……
另一边，天策府。
朱缙振正在把玩着燕忆眉带回的那颗水龙珠，同时听着燕忆眉的情报汇总。
“前年七月初，泾洲崇信显三乡镇一个百姓的手中意外得到了一颗遇水会闪烁荧光的夜明珠，将此物交予李家典当行，典当了七百两。”
“恰巧遇到了李书去往崇信县的李家典当行。”
“起初李书似乎并不清楚其功用，只以为乡下人不识货，李家捡到了大便宜，便将其从典当行带走。”
“去年三月，李书与人在兰州府春风楼大打出手，展现出了不俗的修为，根据秘卫核查，彼时的李书已有上三品境，离金刚境应该不远。”
“后秘卫追查，发现李书在前年十一月到去年二月前，在搜集各种古籍，以旁敲侧击和求学的手段，先后询问许多饱学之士，后经证实，乃是问询古籍中关于龙珠之事。”
听到这里，朱缙振便明白，李书应该是因缘际会下获悉了水龙珠的来历和妙处，然后通过其他途径得知了他手里的乃是水龙珠。
这才滋生了野心，出现了后面的事情。
“火龙珠是怎么回事？”朱缙振问道。
“回殿下，火龙珠根据秘卫追查，以及李书的密室里得到的书信佐证，是李书当初得到水龙珠后，大张旗鼓的探查水龙珠的消息和火龙珠的下落，被蒙元方面得到了消息，派人主动找李书接触。”
“蒙元那边主动告知了李书关于水火龙珠的详细情报，并提供了如何驱使水火龙珠的方法，唯一的条件，就是要他将来向朝廷证实，殿下你有谋逆篡位之心。”
燕忆眉手上掌握的情报和证据非常多，李书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其实只是秘卫视线死角，或者说无人注意下发生而已，等秘卫注意到他开始彻查，很多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
“看来，当初我们截获铁穆耳那封圣旨里，提到的关于水火龙珠的事情，果然是一场精心布置的阴谋，蒙元那边是早就掌握了水龙珠下落的消息，就等着将来发难。”朱缙振冷笑不已，很多此前不太明白的地方，一下子豁然开朗了。
“难怪铁穆耳那么笃定水火龙珠一定会在陕西境内出现。”
“此前孤还猜不透，他如何将这把火引到孤的身上。看来铁穆耳隐藏的后手，就是李书那个白痴了。”
“自以为是，自作聪明，心比天高，却不想想与虎谋皮会是什么下场？”朱缙振不屑的冷哼一声，道：“等到乱局一起，李书带着水火龙珠选择消失的时候，就是他将水火龙珠拱手送给蒙元之时。”
“那个白痴，还做着什么雄图霸业的千秋大梦，简直是愚不可及。”
别说区区指玄，就算真的让李书侥幸凭借水火龙珠突破天象，甚至摸到陆地神仙的门槛，面对蒙元一国的倾轧，李书也只有死路一条。
燕忆眉亦是悚然一惊，若非秘卫查到李书的异常，追根究底查到水龙珠的下落，等到铁穆耳发难时，将李书获得水龙珠的消息往肃王府的身上引。
再让李书消失蛰伏一段时间。
届时，恐怕为了获得水火龙珠，为了长生不老，突破天人而对自己人也痛下杀手的黑锅，将会直接扣在朱缙振的头上。
而蒙元则顺势从李书手上获得水火龙珠，安心的坐山观虎斗。
简直是一举多得。
燕忆眉冷声道：“好歹毒的计策。”
朱缙振闻言，微微一笑，与国之争，素来不择手段，李书的事情对肃王府其实造不成什么影响，只是单纯的有点恶心到了他。
“既然铁穆耳这么喜欢玩阴的，那孤也陪他玩一玩，当个乐子好了。”
“只是游戏开始，孤可就不受降了。”
“请殿下吩咐，末将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40章 卑微如尘的期盼
玩脏的？
朱缙振表示，那就玩好了。
看看到底谁玩得脏！
朱缙振想到了一个人选，那就是此前被擒拿后交给长孙忘情处置的赵敏，“忘情，赵敏那边调教得如何了？”
“回殿下，随时可以听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