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阴沉不定，只是比起之前，又多了几分惶恐。
他心中道：“这次方士之事，若是陛下查下来，定然会想起自己在其中扮演的什么角色。”
“到时候若是当真追究起来，恐怕自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恶，这个扶苏究竟是从哪里知道的这种事情。”
“陛下与他，又在殿里谈了什么。”
“不行，若是按照这样下去，肯定会出现什么大事。”
“我要去找十八公子，看看他能不能从中打探出来点什么出来才行……”
赵高心中越想越慌。
他总觉得。
好像有什么事情，突然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但是他偏偏又什么办法都没有。
……
赵高的动作很快。
不到一会。
他便再次出现在殿门处。
他朝着嬴政行了礼，才道：“陛下，汤泉已经准备好了，请陛下移驾汤泉宫。”
扶苏见状，也起身拱手道。
“父皇，那儿臣便先告退了。”
“儿臣回去先前之事整理出来，晚些再来求见父皇。”
嬴政：“去吧。”
扶苏躬身而退，路过赵高时，矜持地朝他颔首。
只是未曾等赵高将礼行完。
就已经大步跨出了殿门。
行礼行到一半的赵高。
“……”
即便是已经见到过。
这个大公子身上的变化。
但是直到此时，赵高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一个人。
究竟是如何会突然间。
发生如此大的变化的？
只是。
这个问题他注定得不到答案。
他不会问扶苏，这个时候，更没胆子跟嬴政旁敲侧击。
而嬴政见到这个情景，也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心中生出几分满意。
这个样子。
才是他大秦的继承人的样子。
随后，他便大步起身。
“走吧。”
……
汤泉宫。
嬴政挥退了左右要伺候的宫人。
方才抬脚走进其中一个汤池之中。
他盘腿在汤池中坐下，这才打开了装丹药的木盒。
只是怎么看。
怎么都有几分小心翼翼地感觉。
也是此时，他才有心思，好好打量手中的丹药。
瓷白莹润的药丸，透露着淡淡的药香。
光是从外观上，便已经同他平时服用的“仙丹”截然不同。
再加上那股药香。
立马高低立现。
嬴政蓦然嗤笑出声：“果真是朕先前见识少了。”
“只要见过真丹药之人，恐怕无人会将那群方士的丹药认为是仙丹吧。”
嬴政自然还是在介意方士的事情。
而后，他便直接将丹药送入口中吞服。
下一刻。
无比浓烈的药香，在嬴政的口中炸开，如同甘洌的清泉，直接流入他的腹中。
嬴政双眼圆睁，似不可置信。
“好强的药效！”
然而很快，他便再无心思管这个。
他闭眼调息真气，开始炼化起了这股药力。
嬴政没有看到。
此时的他。
在温热的汤泉水的包裹下，全身的毛孔都仿佛张开了一半。
那些毛孔呼吸着，不断地吐出黑色的物质。
很快。
原本乳白的汤泉水，被染成了墨色。
黑沉沉的，带着刺鼻的异味。
……
等到嬴政睁眼时。
顿时被眼前的池水吓了一跳。
他直接从池中起身，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就开口道：“赵高！”
只是话刚出口，他便察觉到了异样。
感受到体内蓬勃的真气。
饶是嬴政经历过无数的事情，此时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朕、朕竟然突破到大宗师巅峰了！”
“这当真……”
怎么可能？
要知道。
嬴政卡在大宗师后期已经有些时间。
无论他如何逐渐，始终突破不了。
明明。
他能感觉到，他已经踏入了大宗师巅峰的门槛。
却始终突破不了。
可是现在。
他竟然突破了？
嬴政心中顿时狂喜，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应该是因为那颗丹药的原因。
这么说……
嬴政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漆黑的池水上，目光也变得深邃起来。
汤泉水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些是他体内排出的毒素……
想起扶苏转告的楚北玄的话，嬴政喃喃道。
“难怪楚先生说，最好在汤池里服下。”
“否则恐怕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若是之前直接服下，恐怕……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嬴政就觉得头皮发麻。
但很快，他便想到了元凶。
嬴政目光幽深：“呵，方士……”
恰在此时。
赵高匆匆走近：“陛下。”
之前。
嬴政以为是赵高办事不力，现在知晓了原因，便只摆摆手道。
“行了，让人将这里收拾下，朕去隔壁沐浴。”
说完，他便直接去到了隔壁的汤池中。
重新躺在温热的池水中。
终于长舒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