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在耳中,自然而然,便认为他说的真武二世便是高树露了。
那人紧接着开口,言语之间,已然有些气急。
“你方才分明便说,真武转世,前几世的武道修为,皆是极高!”
“四百年前,那高树露,一人便是一座江湖!”
“若不是他,你忽然提起他来是何用意?”
“难不成,你如今倒是想说,真武转世是死在高树露手下的两名剑仙之一?”
“又或者,是那八十一位道门真人之一?”
苏墨淡淡一笑,说道:“四百年前,高树露无敌之姿。”
“可是你以为,他是如何成了如今这不死不活的模样的?”
“数百年来,的确有龙虎天师,不断加持符,将之镇压。”
“可是,你难道便没有想过……”
“那第一张镇压他的符,是从何而来么?”
苏墨如今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四百年前。
高树露横行江湖,无敌于世。
可最终,还是被人镇压。
而那将他镇压之人,才是真正的真武转世!
赵希抟忽然开口,说道:“此事,老道倒是也听过一些。”
“据说四百年前,高树露与一名不知名的年轻道人,狭路相逢。”
“那一战声势浩大,至今后无来者。”
“高树露败给那人之后,便被封印沉眠。”
“莫非苏公子说的,便是那年轻道人么?”
苏墨点了点头,说道:“人,倒的确是那个人。”
“只不过,赵天师听到的传言,有些不实。”
“那高树露的身上,除了你们龙虎山天师的十八道符之外……”
“还有此前各座道教名山诸多真人留下的十八道禁制。”
“而第一道,被后世各大道观称之为开山符!”
“便是出自那年轻道人之手。”
“后世十数道家名山,和练气士宗派的符根基,皆是从此符而来!”
“当年两人之间,的确有过一场大战。”
“那一战,胜负未分。”
“两人先在东海之畔论道。”
“随后,年轻道人便与高树露,打了个赌。”
“赌的,便是高树露解不开那一道符咒。”
“那时候的高树露人间无敌,自负至极,自认可与天仙试比高!”
“自然不会拒绝。”
“高树露毫不反抗,这才被开山符镇压,沉睡至今。”
苏墨微微一顿,悠然道:
“四百年前,于世间惊鸿一现的年轻道人。”
“便是大秦皇帝之后,真武第二世!”
说到这里,苏墨接过怜星递过的茶水,喝了一口。
楼中一片静寂无声,似乎是心神依然沉浸在四百年前的那段故事之中。
便连那一直质疑之人,一时之间,似乎也找不到什么缺口,可以质疑。
倒是赵希抟。
原本,一直觉得,自己的弟子徐龙象,便是真武大帝转世。
可是听了苏墨关于高树露的故事之后,他的心中,也生出了几分摇摆。
无论是高树露身上的镇压符咒,还是与那年轻道人之间的交锋。
桩桩件件,都是极为隐秘,少有人知之事。
由此,足以见得,苏墨这天机公子之名,并非虚传。
倘若如此,有没有可能是自己推算错了?
难道说,徐龙象真的不是真武大帝转世?
虽说在赵希抟心中,无论徐龙象是否真武,他都已然将之视为弟子。
可心中疑惑,究竟未解。
忍不住便问道:“世子若是真武转世,那我这弟子,却又何解?”
苏墨摇了摇折扇,微笑道:“小王爷,倒也并非凡俗。”
“前世,与世子亦是缘分不浅。”
众人听了,面色不由都是有些古怪。
这番话,听起来极为熟悉。
方才提到徐凤年身边的小丫头时,苏墨似乎也是一般的说法0 .
徐凤年是大秦皇帝,小丫头便是秦皇最受宠爱的妃子。
如今提到弟弟徐龙象,又是这番说辞。
难不成,所有跟徐凤年前世相关之人,都会自发诞生在他周围不成?
听起来,便觉得有些荒诞不实。
却听苏墨缓缓说道:“真武第三世。”
“却并非在神州陆地。”
“而是在南海,观音宗!”
南海,观音宗!
楼中之人,倒有大半都不曾听过这个名字。
“南海观音宗?那是什么宗门?”
“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不是说每一世,武道境界都是极高么?”
“这一世,怎么感觉有些籍籍无名?”
“南海观音宗……”
“南海观音宗……”
“我倒是觉得,这个宗门,有些熟悉。”
“似乎曾在哪里看见过。”
“是了!”
“我想起来了!”
“大奉开国皇帝,曾经下旨,恭请南海某个宗门宗主入朝为帝师!”
“那宗门拒旨不受,差点引发兵戎之乱!”
“只是因为天高地远,大奉高祖便只能悻悻作罢!”
“那个宗门,似乎便叫观音宗!”
“开国君王以帝师之位相请,竟也推辞不受?”
楼中一处座位,一名身形高大的白衣女子,脸上不禁微露愕然之色。
她的姿容如初嫁妇人,但是眼角却是不见丝毫皱纹。
即便是坐着,也可看出身量比之寻常男子要高出一截。
此人正是观音宗当代宗主,澹台平静!
南海观音宗。
自从开宗六百年以来,从不搀和庙堂政事。
即便是偶有登上神州陆地,也都是野逸山林。
她此次出现在北凉,却是因为刚刚闭生死关出来。
听闻了苏墨一事之后,不知为何心潮略动。
一念忽起,便想着来这北凉,听一回说书。
只是她此前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忽然从苏墨的口中听到自家宗门的名字。
一时之间,不由凝神而望。
台上。
苏墨继续说道:“第三世的真武转世,正是出现在南海观音宗。”
“南海观音宗,极少涉足中原江湖。”
“因此,声名不显。”
“那真武三世,踏足中原,也不过才两次。”
听到这句话,澹台平静的脑中,似乎炸过了一个响雷。
她看似年轻,实则已然修行百年。
心境,原本早已如同古井无波。
等闲之事,决不能令她动容。
可是听到苏墨这一句话,她却是不禁心波一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