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
众人心中都有些同情这赵黄巢了。
多年筹谋，苦心孤诣。
最后却只是因为徐脂虎一人，便被毁去九朵气运莲。
只怕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后果会如此之重吧？
武帝城头。
苏墨继续说道：“九朵气运莲瞬间枯萎。”
“赵黄巢心中怒极。”
“他望向斩魔台，大声叱骂道……”
“洪洗象，不管你是吕洞玄投胎还是齐玄帧转世，如此逆天行径，就不怕天劫临头？！”
洪洗象的言语再次如同九霄天雷降落在斩魔台，他遥遥说道：“修道七百年寒暑，区区天劫能奈我何？！”
听到这番话，众人不由再次倒吸冷气。
虽然城中绝大多数人，都不曾见过那洪洗象。
可是方才从苏墨的讲述之中，脑中也大致有了一个洪洗象的形象。
修道七百年寒暑，区区天劫能奈我何！
如此霸气之语，听上去半点也不像是从洪洗象的口中说出。
那分明便是吕洞玄的口吻！
徐凤年问道：“苏先生，那时的洪洗象，究竟还是不是洪洗象？”
苏墨喝了口茶，淡淡一笑：“自然是洪洗象。”
“不过他前世记忆尽数记起。”
“便说他是吕洞玄，或是齐玄帧，也未尝不可。”
城中诸人，此刻又忽然想到了一点。
“那齐玄帧，不是龙虎山上一代的掌教么？”
“上一任掌教，斩去自家气运莲。”
“不知道那些龙虎山道人，心中会是怎样的心情。”
“兴许，便是因为他是上一任掌教，这才只斩了九朵气运莲？”
“那吕洞玄，驻留人间不去，转世等候。”
“为的，便是这徐脂虎。”
“她在吕洞玄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如果他不是龙虎山上一任掌教，说不定能直接将龙池气运莲尽数斩却。”
武帝城头。
苏墨继续说道：“报国寺中。”
“洪洗象尚未出手。”
“只是看了那刀客一眼，那人便已是七窍流(abbg)血。”
“那人咬牙以后背撞破墙壁，一退再退，肝胆欲裂。”
“此时。”
“徐脂虎身旁的丫鬟，扯了扯她的袖子，茫然问道……”
“小姐，这是天上来的神仙吗？”
“徐脂虎红着眼睛，别过头，不去看那位生平第一次动怒的武当新任掌教。”
“她赌气似的说道：什么神仙，武当山来的臭道士罢了。”
“洪洗象听了，却是莫名的局促不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众人听到这里，面色不由都有些古怪。
骑鹤下江南的洪洗象，一剑斩去龙虎山九朵气运金莲，口口声声连那天劫都不屑。
众人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样的洪洗象，与在徐脂虎面前局促不安的洪洗象，竟会是同一个人。
李淳罡莫名又想到了那一袭绿袍，面色忽然有些寂寥，幽幽叹出口气来。
城头。
苏墨继续说道：“那只黄鹤停在院中，吹落桂子无数。”
“始终撇过头的徐脂虎沉声问道：你来江南作甚？”
“洪洗象却只是红着脸，欲言又止。”
“徐脂虎缓缓转头，又问道：你到底是谁？”
“一直被武当寄予厚望的年轻掌教羞赧嚅喏道：洪洗象啊。”
“徐脂虎重复问道：你来做什么？”
“洪洗象壮着胆子说道：那年在莲花峰，你说你想骑鹤。”
“洪洗象深呼吸一口，笑道：徐脂虎，我喜欢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经喜欢你七百年。”
“所以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喜欢你更久了。”
“下辈子，我还喜欢你。”
听到这里。
徐凤年撇了撇嘴，自语道：“早说不就好了。”
“还吕祖转世呢，简直胆小如鼠。”
城中女子，倒是不由自主，皆是露出了微笑。
这一刻的洪洗象，全然不像是那天下第一的吕洞玄。
反倒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苏墨继续说道：
“报国寺中。”
“洪洗象伸出手，轻声道：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这一日，武当年轻掌教骑鹤至江南。”
“又与徐脂虎骑鹤远离江湖。”
“仙人骑鹤下江南，才入江湖，便出江湖。”
“此后，徐脂虎想去哪里，他便带她去哪里。”
“不管相隔千里万里。”
“不管是崇山峻岭，还是大漠黄沙。”
“他都会带她去饱览风景，只求她尽兴而归。”
“在旧西蜀，带她看了天下最壮观的竹海。”
“在旧西楚，去看了西垒壁遗址。”
“往极西而去，也曾看过昆仑那几可通天的高山。”
“不过洪洗象也不仅仅只是带着她看风景。”
“在几大春秋亡国境内，他一剑接一剑。”
“将西蜀东越等春秋旧国境内，仅剩不多的一点气运柱给斩得崩塌溃散。”
听到这里。
忍不住有人问道：“苏先生。”
“洪洗象为何要斩断春秋旧国气运？”
苏墨淡淡说道：“如今天下一统。”
“说是春秋旧国气运，其实已然被赵黄巢所窃取。”
“用以增强离阳赵氏。”
“北凉，要与离阳赵氏相抗。”
“武当，要与龙虎山争夺道门祖庭之位。”
“无论是因为北凉，还是因为武当。”
“斩断旧国气运，都是好事。”
又有人问道：“不对啊。”
“苏先生。”
“在北凉的时候，您不是说过，未来西楚会复国么？”
“既然洪洗象斩断了各国气运，那西楚……”
苏墨淡淡一笑，说道：“洪洗象斩断的，是各国旧地之上遗留的亡国气运。”
“而西楚气运，只在一人，不在西楚旧地。”
当年西楚亡国。
楚帝将传国玉玺上的气运，尽数转嫁到女儿姜泥的身上。
因此。
姜泥一人，便携带了西楚国运。
众人却只以为，苏墨说的那一人，是一人攻一城的曹长卿。
苏墨也没有刻意解释。
毕竟此刻讲的，是洪洗象的故事。
他继续说道：“游历天下之后。”
“徐脂虎便说，想要去看一看那座京城。”
“众所周知，江湖之中，有三大禁地。”
“北凉王府，武帝城，吴家剑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