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貂寺束手袖中,目光从怜星几人身上扫过去,
他淡淡道:“一个大宗师初境,一个大宗师中境.ˇ 。”
他的目光停在李寒衣的身上,“还有一个,未入大宗师。”
他淡淡道:“五具符甲,足矣。”
说话间。
一旁的林中,又出来四具符甲。
这四具虽然不及那金甲强悍,但亦是气势惊人。
最后。
韩貂寺才将目光放到苏墨的身上,淡淡道:“苏先生天赋过人,年纪轻轻便已是大宗师中境。”
“只是……苏先生既然无所不知。”
“那应该也知道咱家有个名号。”
他一字一句道:“天人之下……韩无敌!”
苏墨嗯了一声,漫不经心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向怜星道:“取个炭炉来。”
李寒衣双眼微微一亮,说道:“师叔,方才过来的路上,我见到有一块红薯地。”
“我去挖几块红薯过来烤烤?”
苏墨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也好。”
韩貂寺站在车前,身上的气质,越发阴森。
直觉胸中一口无名之气,直冲脑门。
自从入宫以来,他已经有二十多年,不曾被人如此无视了。
苏墨也便罢了,竟是连几个小丫头,也似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此刻开炉煮茶,苏先生是想要学那空城之计,将咱家吓退不成?”
韩貂寺眼神阴沉,淡淡道:“既然如此。”
“苏先生便休怪咱家无礼了。”
他一语刚落。
以金甲为首的五具符甲,便如同得到了号令,齐齐向着马车冲了过来!
怜星神情淡漠,轻轻顿了顿足。
一道极为冷冽的霜寒之气直冲五具符甲而去。
寒霜蔓延。
五符甲的双脚顿时变得僵硬起来,寒气凝结,铁甲如同长在了地上一般,再也难以动弹。
韩貂寺的眼神之中,不由有惊讶之色一闪而过?
“移花宫明玉功?”
“你是移花宫宫主邀月???”
移花宫宫主,邀月怜星。
能够顿足之间,便将五具符甲凝结,那必是移花宫大宫主,方能做到!
韩貂寺的心中有些意外。
虽然身在离阳。
可是他也听过移花宫宫主的名声。
为人冷傲至极,在大明江湖亦是难遇敌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苏墨身边,捧炉奉茶?
但是短暂的震惊之后,韩貂寺反倒是更多了几分兴兴致。
他韩貂寺,天人之下无敌!
在离阳江湖如是!
在大明江湖,亦如是!
即便是移花宫宫主,那又如何?
自己手下,剥过皮的大宗师,还少了么?
五具符甲,虽然脚下难以动弹,但是上身却并未受到影响。
韩貂寺心念一动。
为首金甲,立足挥剑。
正如韩貂寺所说。
这巨阙剑,剑气澎湃汹涌。
一瞬间。
剑气层层叠叠,自那巨阙剑上涌出。
众人恍如置身剑气汪洋之中!
怜星面色也变得凝重了几分。
苏墨微微皱眉,而后轻轻挥了挥手。
霎时之间。
风平浪静。
那一道道剑气并未消失,只是凭空凝滞。
一瞬之后。
“呲呲呲呲!”
破空之声大起!
那层层叠叠的巨阙剑气,竟是在瞬间调转方向,向着五具符甲射去!
剑气穿甲!
五具符甲,瞬间被剑气淹没,符甲溃烂,到处都是孔洞!
“哗啦啦!”
四具符甲直接瘫倒在地,成为了四堆废铁。
唯一剩下一尊金甲,也已然如同马蜂窝一般,摇摇欲坠。
韩貂寺眼神之中,隐有惊色,心中蓦然一寒。
他本以为,苏墨与黄龙士,是同一类的人物。
善智,不善力。
更重要的是,苏墨的年纪太轻,修为境界又很是透明。
韩貂寺此前绝不认为,自己会敌不过一个大宗师中境。
可是,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小瞧了苏墨。
韩貂寺双手背负,手掌轻轻摆了摆。
远处。
一直凝神望着此地的赵楷,脸上闪过讶异之色。
这时他们事先约定好的手势
这个手势出现的时候,便意味着大师父觉得接下来会是一场恶战。
需要自己先行退避。
赵楷心中虽然惊讶,但是却没有丝毫犹豫。
立刻,转身便走!
几步之后,便飞快奔跑起来。
韩貂寺的心中安稳了几分。
只要赵楷不在,他便再无后顾之忧。
即便苏墨再强,他若是想走,也留不住。
韩貂寺沉吟了片刻,忽然侧身道:“苏先生请自便。”
如今他五具符甲皆已损坏。
以一敌四,他虽然不惧,但是难免负伤。
弟子赵楷,最大的倚仗便是自己。
这些年来,他性情暴虐,手段酷烈。
说是举世皆敌,也不为过。
倘若他在此时负伤,难免会被有心人所乘。
再想要助赵楷登上皇位,便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权衡利弊之后,他便立刻做出了退让的决定。
苏墨却微微一笑,温声道:“韩公公的心情,我理解。”
“毕竟,在你最困难最卑贱的时候,是那个女子给了你帮助,给了你尊重。”
“所以,你无论为她儿子做些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
韩貂寺的双眼微微一跳。
赵楷虽是皇子,可只是一名私生子。
正如苏墨所说,他之所以要收赵楷为徒,想要将他推上至尊皇位,便是因为年轻之时受过赵楷母亲的恩惠。
他韩生宣的为人,便是如此。
有人欺他一时,他便诛人全族!
有人敬他一时,他便尊人一世!
韩貂寺淡淡道:“只是什么?”
苏墨微笑道:“只是……我这人,记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