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泥的心中，却已然生出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先前吴家剑冢家主便曾说过。
倘若棋诏叔叔继续落子，便是形神俱灭的结果。
这太安城之中，高手无数。
可是棋诏叔叔那一枚棋子，却是无人敢拦，无人能拦。
任由一枚小小棋子，连破数门。
直入皇宫大殿，撞碎龙椅。
由此可见，那一枚棋子之中，蕴含的力量，是何其可怕。
那么，这一枚棋子之后，棋诏叔叔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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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世间再无曹官子！张扶摇！八百年第一儒圣！
楼中众人，此刻亦是齐齐看向苏墨.
唯有黄龙士，幽幽叹了口气。
曹长卿啊曹长卿，独占八斗风流。
可这一身风流，却只给了那一个人，只~为了那一口气。
苏墨缓缓说道：“曹长卿睁开双眼，泪流-满面。”
“但他脸上却无丝毫悲苦神色。”
“他向前缓缓伸出一只手，伸向那个多年前曾坐在棋盘对面的少女。”
“直到这一刻，他身上才有鲜血沁出。”
“在瞬间，便浸透了那一袭老旧青衫。”
“天地之间有一阵清风拂过。”
“吹散了血腥气。”
“也吹散了风流。”
“曹长卿的五指开始消散，然后手臂，身躯。”
“黑白棋子也皆烟消云散。”
“最终太安城外，再不见那一袭青衫。”
“世间……”
“再无曹官子！”
听到此时，楼中众人皆是重重呼了一口气。
对于曹长卿来说，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姜泥，神情有些恍惚。
她脑中想着，倘若自己一直留在北凉王府，那结果会不会不同？
但是想了一下，她便知道。
无论棋诏叔叔有没有寻到自己，太安城那一战，他终究还是会去的。
向天下人证明，大楚亡国，与母后无关。
这本就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
至于复国，或是一人攻城，那都只是方式不同而已。
倘若……
母后能早一些遇见棋诏叔叔便好了。
姜泥忍不住在心中想着。
若是那样的话，即便大楚灭国，母后兴许也能够与棋诏叔叔一起，快意江湖。
只不过，那样世上大概也便没有她了吧。
楼中还是有人问道：“曹长卿一人攻城。”
“那些被他聚集起来的西楚遗民，又该如何？”
“曹长卿一子碎龙椅。”
“离阳皇室，可以说是丢尽了脸面。”
“即便曹长卿已死，他们应该也不会放过那些西楚遗民吧？”
苏墨淡淡说道：“曹长卿身死之时……”
“将自身气运，散向了大楚遗民所在的广陵道。”
“如果说离阳应对不当，在战场上大开杀戒。”
“或是接下来依旧在赋税一事上刁难广陵，那么极有可能激起广陵道的反弹。”
“因此，曹长卿此举，反倒是给广陵道百姓，留了一条生路。”
“无论广陵道最终落在何人之手，得手之人都必会善待之。”
楼中众人，一时无言。
有些西楚遗民，本以为曹长卿，只为一时意气，不顾身后之事。
如今才知道，曹长卿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有人喃喃道：“求仁得仁，求义得义。”
“轩辕敬城如是，曹长卿亦如是。”
“这便是儒家圣人的气魄么？”
虽然轩辕敬城与曹长卿的实力，有高下之分。
但是他们为了心中所系，坦然赴死的气概，却一般无二。
暗室之中，李义山闭着双眼。
看似出神。
实则脑中已是疯狂运转。
这一日之间。
从苏墨口中得到的消息，实在是太多，太重。
甚至好不夸张的说。
今日之事，传出去之后，必定会于无形之中，改变天下大势。
甚至，极有可能提前引发乱战。
他需要在苏墨今日所说的字字句句之中，找寻出一条对于北凉，对于天下最优的路子。
……
天机楼之中。
苏墨看了一眼天色，微微一笑说道：“今日……”
“便最后再说一个人吧。”
他喝了一口茶，温声道：“千年以来……”
“释道两教几乎代代有人成功证道飞升。”
“可是儒家，自北方张家圣人到曹长卿。”
“几乎每一个儒家圣人，都不得善终。”
“黄龙士，早有踏足儒圣之境的底蕴，却偏要刻意压制境界。”
“而入儒圣之境后不久，也便离开人世。”
“诸位可知道……”
“这是为何？”
苏墨这番话一说出口。
楼中顿时一阵哗然。
“苏先生的意思是说，轩辕敬城、曹长卿等人的结局，其实并非偶然？”
“难道说，是有人在暗中操控么？”
“可是这怎么可能？”
“他们已然是儒圣之境，又岂能被他人轻易操纵生死？”
“但是苏先生说的，倒也的确不错。”
“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儒圣，似乎真的都如烟花一般，转瞬即逝！”
“甚至可以说是，无一善终。”
“这应该，不仅仅只是巧合吧？”
众人齐齐看向苏墨。
苏墨淡淡一笑，说道：“说是操纵，虽然不是很准确。”
“但也，勉强可以这么说。”
“只不过，操纵他们生死的，是所谓的天道。”
“所谓的气运，自有定数。”
“这世间，儒家气运太少。”
“可成就儒圣，偏偏又离不开儒家气运。”
“因此诸如轩辕敬城，曹长卿等人。”
“看似各自遭遇不同。”
“实则，是因为儒家气运不足以支撑他们长久停留在儒圣之境。”
“是冥冥之中的天道，不让他们活。”
听了苏墨这番话。
众人不由又是一怔。
“苏先生的意思是说，三教之中，唯有儒家气运最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