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当年曾名声大噪的剑九黄！”
“剑九黄？喜欢收集名剑的那位？”
“城头上的那柄名剑黄庐，便是他留下的。”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挑战王仙芝了。”
“这名为六千里的一剑，剑意浩然至极，便是与桃花剑神相比，只怕也逊色不多！”
“没想到江湖之中，还有如此剑客！”
澹台平静一边听着城下武者言论，一边默默观战。
四十九招之后。
俩人齐齐停手。
老黄将剑匣，竖在城头。
而后朝北而坐，低声道：“来人，给少爷上酒！”
说罢，含笑而逝！
……
天机楼中。
徐凤年问道：“苏先生。”
“那温华，为何弃剑？”
苏墨正要说话。
便见澹台平静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楼中。
楼中众人不由都有些诧异。
不是说要去将老黄追回来的么？
这是还没有出城？
澹台平静将老黄的话转述了一遍，又向徐凤年道了声抱歉。
徐凤年怔然无言。
其余众人，却是尽皆面露惊色。
“澹台宗主是说，她已然去过武帝城了？”
“天人之境，神念之身？”
“明知必死，也要一战。”
“今日之后，江湖皆知剑九黄！”
“这座江湖，他黄阵图非但来过，还留下了极为惊艳的一笔！”
也有些人注意到。
澹台平静描述的那一场大战，竟是真的，与苏墨此前所说毫无区别！
非但是招数细节。
便连老黄上城前说的话，亦是一字不差！
众人看向苏墨，眼中的崇敬之意更浓。
苏墨能够洞察天机，堪破未来，已然是可确认无疑的了！
徐凤年沉吟良久之后，才长长呼了口气。
老黄最爱的，便是黄酒。
直到如今，徐凤年也分不清楚，老黄究竟是因为姓黄才爱黄酒，还是因为爱黄酒才姓黄。
徐凤年说道：“来人，上酒。”
“要黄酒。”
他起身，捧着酒碗。
遥遥对着武帝城一举，笑着说：“老黄，我敬你！”
……
片刻后。
徐凤年收拾了下心情，轻声道：“苏先生。”
“可以说说温华的事情么？”
老黄已经走了。
他不希望，以后温华再有什么变故。
苏墨温声道：“好。”
“那便说说，木剑游侠温华的故事。”
“温华，自小父母双亡，跟着哥嫂过活。”
“只是他整日不务正业，却又心比天高。”
“虽然哥哥对他极为宽容，但家中嫂子却难免念叨。”
“温华不愿影响哥嫂之间的关系，于是心中便生出了个念头。”
“他要出去闯荡江湖。”
“他要去寻名师，练名剑。”
“要成为天下有数的剑客，如此，便可回家光宗耀祖。”
听到这里。
众人的表情都有一些奇异。
从这出身来看，这温华不过是世间最为普通的少年罢了。
年少轻狂，少年的梦想总是美好的。
或许每一个听过江湖故事的平凡少年，都曾有过这样的梦想。
可梦想，始终便只是梦想。
这楼中的江湖人，哪一个身入江湖之前，不曾梦想过自己能够成为天下知名的侠客？
可是世间如王仙芝，如李淳罡，如邓太阿，甚至如剑九黄之人，毕竟少之又少。
大多数的人，即便身入江湖，也依然庸庸碌碌。
便连名字，也难以在江湖之中留下。
过不了一段时日，那所谓的梦想，也便如同烈日下的积雪。
在江湖之中轻轻一晒，也便化了。
甚至，最终便连他们自己都羞于再提起。
不愿承认，自己曾有过如此年少无知，不自量力的时刻。
此刻，众人对于温华的感官，便是如此。
年少无知。
不自量力。
苏墨继续说道：“他拎了一柄自己削的木剑，便踏入了那座他心目中的江湖。”
楼中众人更是隐隐憋笑。
自己削了一柄木剑？
他以为江湖是什么过家家的地方么？
只是看在世子徐凤年的面子上，众人强忍着没有笑出声罢了。
苏墨的声音继续响起。
“初入江湖，温华也干了不少偷鸡摸狗的勾当。”
“便是在此时……”
“他遇上了在外游历的老黄与世子。”
“从此，三人便在江湖之中，结伴而行。”
徐凤年的眼神之中，有缅怀之意。
他记得，当时他们是在瓜农地里相遇的。
那时双方都有一些心虚。
斗智斗勇了半天之后，才发现是一路货色。
就此不打不相识。
可惜。
如今老黄已经不在了。
楼中众人则是露出恍然之意。
原来这温华，是世子徐凤年游历江湖之时的故交。
难怪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世子格外关注。
不过众人心中想来。
徐凤年乃是北凉世子，身份显贵。
而温华，说到底不过只是个以坑蒙拐骗为生的浪荡子。
在游历之时，或许相处过一段时日。
可要真说双方之间，有多少感情，那只怕是没有的。
苏墨继续说道：“那温华还有一个爱好，便是喜欢看漂亮的姑娘。”
“每次撞见有比武招亲，他便必定要上去比试一番。”
“想着若是哪次侥幸赢了，那这辈子便不缺媳妇儿了。”
“只是他并无武艺傍身，自然每一次都被打的鼻青脸肿，不省人事。”
听到这里，众人心中对于温华，更是轻视。
甚至，已然有人觉得无趣。
如同温华这样人，放眼望去，江湖之中比比皆是。
他们想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