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眼眶发红,氤氲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夺眶而出。
王语嫣被少女凄惶的声音给惊住了,急忙转头看向陈长歌。
她虽然性子清冷,与世无争,但终归是个善良的姑娘,面对他人的哀求,还是做不到心硬如铁。
陈长歌蹙了蹙眉,视线在三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背枪的老者,脸上露出一抹怪异的微笑。
原来是他呀!
“先进来吧!”
作为大夫,陈长歌自然不会将病人拒之门外,回身让出位置,示意三人先进来再说。
他招呼王语嫣点亮油灯,然后去烧些热水,自己则去拿来药箱。
待重伤老者被扶着坐下,陈长歌取出一个小瓷瓶,作势要去掀重伤老者的衣服。
见他要出手救人,紧抿唇线的少女张了张嘴,最后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这大夫如此年轻,真能救活她父亲吗?
女孩虽然心有怀疑,但终究没说出来,毕竟现在能救她父亲的,也只有陈长歌了。
可跟着一起进来的背枪老人见陈长歌动手,脸色露出一抹不耐烦,抬手便拦住对方:“小子,我兄弟伤得很重,不是你个毛头小子能治好的。”
“速速去将你师父叫来,若耽误我兄弟的救治,别怪我给你们难看!”
他声音很大,且义正词严,似乎真是在为重伤老者考虑。
陈长歌怔了一下,挺直腰杆意味深长的看向对方。
这花铁干,还真是够道貌岸然的!
自家兄弟水岱伤成这鸟样,不想着赶紧医治,还摆架子装威严,真够不要脸的!
没错,进入医馆的三人,赫然便是南四奇落花流水中的中平无敌花铁干,以及冷月剑水岱,还有他女儿水笙。
陈长歌没说话,倒是听到动静走来的小霓,见花铁干竟敢对自家夫君口出狂言,脸色瞬间一冷。
她家夫君,除了自己可以欺负,别人谁敢放肆都是找死!
陈长歌见小霓要动手,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别乱来,这才冷声道:“我就是这里的大夫,要不要治?”
“不要的话,那你们可以离开了!”
听到这话,水笙脸上愈发焦急,毕竟事关父亲生命安全,此时她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与其看着父亲等死,还不如让眼前这个俊美的不像话的大夫试一试。
可她刚要说话,却被花铁干直接打断:“你如此年轻,能有什么医术?”
“别再把我水兄弟给医死了!”
“侄女,咱们走,我就不信这扬州城,没有实力高明的神医!”
说罢,他伸手就要去搀昏迷的水岱,作势便要离开。
水笙想拒绝,但花铁干毕竟是长辈,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见三人要走,陈长歌不想理会,但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还是耐着性子的提醒了一句:“走可以,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这老者外伤是小,但体内却有狂暴的刀气在肆虐,五脏六腑已经濒临奔溃,若不及时治疗,怕是熬不过半个时辰。”
一听活不过半个时辰,水笙当场吓傻,俏脸上泪水簌簌往下落,哭得梨花带雨,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悯。
“危言耸听!”
花铁干闻言先是一愣,虽然疑惑陈长歌是怎么看出水岱伤势的,但还是不愿意相信对方,怒喝一声后便准备离开。
陈长歌将手中瓷瓶放下,无所谓的冷笑一声:“如此,那便送客!”
眼见花铁干真要架起父亲离开,水笙终是扛不住压力,伸手拦住对方,面容哀戚的看向陈长歌:“大夫,我们不走!”
“求求你,救救我父亲吧!”
花铁干动作一僵,显然没想到水笙会忤逆他的命令。
他本想劝说,但见那丫头表情决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哼!”
花铁干冷哼一声,架起水岱的手直接松开,任由他的水岱兄弟砸在椅子上:“既然侄女你不信我,那我便不管了!”
说罢,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水笙本就心慌意乱,此时花铁干不愿再管,心中唯一的希望全都寄托在陈长歌身上:“大夫,麻烦你了!”
见水笙真心哀求,陈长歌略一犹豫也便没再坚持,示意水笙帮忙搀扶起水岱,将他扶到小隔间的木床上躺着。
他伸手切脉,探查片刻后眉头不自觉蹙紧。
水岱的伤非常严重,此时的他不仅肝脾碎裂,体内那股邪恶狂暴的刀气正肆无忌惮的摧毁着肉身,若不及时救治,别说半个时辰,怕是随时随地都会有暴毙的可能。
眼见陈长歌号脉后不说话,水笙心中立马生出一股不妙感。
“大夫,我父亲他没事吧?”
少女满是悲切的脸上露出一抹希冀,只希望情况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
陈长歌并未回答,只是凝眉沉思。
见他不说话,水笙一瞬间只感觉天都要塌了!
若父亲真离她而去,那她该怎么办?
少女脑海一片空白,此时也顾不上其他,噗通一声跪倒在陈长歌面前:“大夫,求求你一定要救活我父亲!”
“只要能治好我父亲,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便是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
第17章:医治水岱,花铁干的心思
陈长歌是真没想到水笙会突然跪下,当即被吓了一跳,伸手便要搀扶对方起来。
可蓦然间,一道冰冷的视线投来,吓得他腰子猛地一凉!
他立马抬头,却见小霓脸上挂着淡笑,快步走来,先一步将地上的水笙搀扶起来。
“妹妹不用担心,我家夫君医者仁心,有他出手,你父亲肯定会没事的!”
这劝慰的话看似平平无奇,但陈长歌总有种背脊发凉,腰子不保的感觉。
这还是那个会主动给他纳妾的夫人吗?
小霓冷漠脸:我可以纳,但你不能主动要!
“啊对对!”
陈长歌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摇头安慰道:“姑娘不用如此,你父亲伤势虽重,但我也还是有把握的。”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准备东西。”
水岱的伤势确实很重,但对于现在的陈长歌来说,还并不算难治。
顶多也就是麻烦一些罢了。
眼见陈长歌离开准备物件,水笙被小霓搀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远处那光风霁月的背影,她又偷偷看了一眼美得摄人心魄的小霓。
没想到,这大夫虽然年轻,却已经成亲了!
而且,夫人还是这么好看的大美人!
水笙不知怎的,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很快,陈长歌将需要用到的工具和药材准备好,这时王语嫣也将热水烧好,小盆小盆的端到病床旁。
陈长歌用剪子将水岱的袍子剪开,用干布沾温水处理了一下外伤。
旋即将之前拿出的小瓷瓶打开,将里面的止血散均匀的洒在刀伤上。
处理好冒血的外伤,陈长歌又号了一次脉,确定情况后这才拔出银针,手上连连闪动,夹杂着内力的细长银针化作道道流光,分别刺入水岱的云门、日月、温溜、中渎诸穴。
银针落下,针尾微微颤抖,原本陷入昏迷的水岱忽然身体一颤,嘴里发出弱不可闻的痛呼声。
“爹!”
水笙没想到银针刚一落下,自家爹爹便有了反应,惊呼一声便要扑到病床旁。
不远处闭目养神的花铁干眼皮一抖,不过并没有更多的动作,依旧沉稳的坐在椅子上。
小霓将水笙拉住,防止她上前打扰自家夫君救人,所以水笙只能泪流满面的看着病床上的水岱,压低声音呜咽。
陈长歌并没理会水笙,只是盯着病床上的水岱,片刻后,他右手按在对方胸前,用力一按!
“唔!”
水岱再次发出一声痛呼,紧接着插在他身上的银针忽然溢出黑色的血水,看着着实骇人。
“啊!”
水笙下意识抬手捂嘴,满脸震惊的看向自己父亲。
陈长歌见黑血溢出,这才露出笑意:“姑娘,残存在你父亲体内的狂暴刀气,还有淤血都已经被我给逼出来了。”
“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等会我给他煎一副药,喝下休息一晚,若没有其他反应,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
“至于肝脾之伤,这个不是短时间能治好的,不过我可以给你开好药方,喝上一段时间,自然能恢复如初。”
水笙闻言,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我、我爹他……真没事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父亲的伤势,水笙自己也很清楚,刚进扬州城时,父亲便气息微弱,随时随地都有殒命的可能。
不然她也不会下定决心直接让陈长歌出手救人。
不是水笙相信对方,而是她真没得选了!
可没想到最后竟然瞎猫撞上死耗子,这俊朗大夫不过几针下去,竟然真将父亲给救活归来。
万幸,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啊!
水笙泪眼朦胧,即便手背擦拭也无济于事,不过当她听到水岱逐渐平稳的呼吸,还有那不再紧皱的眉头,女孩终于是将悬在心头的巨石安稳落地。
父亲,真的被治好了!
没想到这大夫年纪轻轻,医术竟然如此高明!
怕是连皇宫内的狱医,也没这般高深莫测的本事吧!
水笙抿了抿嘴,婆娑的目光怔愣着看向陈长歌,眼中异彩闪动。
远处,花铁干在听到这番话后,也震惊的扭过头,惊诧的看向陈长歌。
“嗯,没事了。”
陈长歌点点头,一边用干毛巾擦手一边吩咐道:“你可以过来看看你父亲,不过身上的针暂时别动,可以继续排出淤血,这样有利于后期痊愈。”
听到嘱咐,水笙大喜过望,原本就站不太住的腿差点又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