蟒服是大汉级别最高的赐服,蟒袍加身,乃是皇帝荣宠。
上有四趾行龙,宽阔的水袖,给人威严庄重之感,华美雍容的精致图案,更象征着身份和地位。
身后,丁白缨和李莫愁左右候立,两女看着一身蟒服的贾,表情各异。
李莫愁一双眸子发亮,像是在夏日的清泉中掬了一捧,这个大乃御姐,竟然满脸的少女感,如同一个花痴般看着贾。
她盯着贾的背影,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这一个背影,竟将她几十年来遇见到的男子都给比下去了!
丁白缨的眼神就较为冷淡了,毫无艳羡意,只是神情有些许木讷,似乎在走神想着什么……
贾遥望着人声鼎沸的码头,看了一会儿后,转身朝船内走去。
屋内,黛玉刚哭过一场,她年幼离开扬州,抛父入京,如今故地重临,既有近乡情怯之感,又因林如海之病而悲。
坐在榻上,就听屋外传来紫鹃“二爷”的问好声,便擦了擦眼泪,起身迎接。
贾入了屋,见黛玉一双烟眉微颦,星眸熠熠流波,冰肌玉骨的脸蛋上还留着泪痕。
“妹妹刚哭过?我倒是来晚了。”
黛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贾轻咳了一声,安慰道:“妹妹不必伤心,陛下听闻林姑父患病,还遣了御医随行,林姑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恙。”
黛玉轻轻地点头,嗯了声。
“可收拾齐全了?”他又看向紫鹃问,“等会儿我要随钦差入城,等安顿下了,就上盐运衙门寻妹妹,有我在,一切安心。”
听贾这话,黛玉确实安心了不少,这一路的照料,两人已经熟悉,黛玉也十分信任这个二哥。
黛玉缓缓地摇头道:“二哥有正事在身,岂能因私废公?二哥还是守在钦差身边吧,等父亲的病有了结果,我再派人告知二哥。”
官船靠岸,贾看了看李莫愁,又转向丁白缨道:“你护送林姑娘,晚点我会上门。”
前几日贾已解开了李莫愁的穴道,虽然她在船上没闹出什么幺蛾子,表现出的态度也不错,但贾可不敢让她和黛玉一路。
相比起来,他对看起来很凶的丁白缨,更信任一些。
丁白缨除了嘴硬,其他哪儿都软。
虽然白天都是端着架子,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晚上在软榻上还是挺乖的,一拍就知道该更换模式了。
有时候感觉到了还会自己动。
丁白缨没有说话,直向屋内走去。李莫愁嘲笑一声,煽风点火道:“你这个侍妾,很不给面子啊。”
贾转头看向她,没有说话。
李莫愁仰着雪白的颈,满脸傲气道:“要不要我去帮你杀了她?”
贾冷着脸走向她,李莫愁有些慌了,“你干嘛?”
贾仰着手,重重的落下!
啪!
“啊~你这个混蛋!”
李莫愁刚想发怒,就被贾给搂住了,一股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她只觉全身发软,四肢无力,连内力都有些提不不起来。
“放手……你干什么!”
贾捏着她的细腰,差点笑出声来,李莫愁的弱点就是身体太敏感了……
三十岁的老处女是这样的,虽纯但欲。
“没点规矩,晚上到了地方,先给爷跪上两刻钟。”
“你放肆!”李莫愁挣扎着,她向后仰去,避开贾。
“嗯?”贾双手环住那柔软的细腰,一只手游走,俯身亲她。
李莫愁急道:“跪就跪,你这个变态!快放手……”
码头上,一众官员乡绅议论不止。
“眼看着林如海都要死了,皇帝又派了个钦差,真是不想让我等过个好日子……”
“盐税所收之银年年减少,钦差该找上金陵户部啊,盐引都是他们发的,来扬州干什么?”
“盐务关乎民生,更影响国运,自前朝来都是如此,几百年的规矩了,一个钦差就想改?多半是来走个过场的,查查账本,填补一下亏空罢了……”
“有谁知道那贾伯爷的来头?”
“这你都不知道?金陵贾家的人,宁国府也是好运,这些年后辈子弟青黄不接,眼看着爵位都被夺了,转眼又出了这么一个人物。”
“贾家的人就算看不上我等,他还能不给甄家面子?”
“这个贾伯爷似乎不一样,武举出身,踩着魏阉的肩膀上位……”
锦衣卫队列也在其中,金陵千户所,千户仇都尉早就接到命令,在此接驾,他听着这些议论声,脸黑的有些可怕。
第103章 赵怀安
钦差下船,一众官员乡绅接驾,又是一番明争暗斗,虚与委蛇,互相试探。
侧面,一架八宝簪缨马车自锦衣卫官船舱内驶出,在十余骑锦衣卫的护送下,向扬州城内而去,也是有些显眼,落入部分有心人的眼中。
两淮巡盐御史,虽品级不高,却十分清贵重要。
“天下之赋,盐利居半”,国库俱是靠盐税支撑,巡盐御史之职的重要性自不言而喻。
更别说巡盐御史还深受皇帝信任,担任皇上的眼线,监察地方百官,并有直接向皇帝上表的权利。
盐政衙门内,皆仿照衙署,中厅与左右二厢房,为各个部门办公和处理盐务之场所,后宅乃是巡盐御史和家人的住处,皆有盐兵把守,外男不得入内。
盐政衙门内还养着几百盐兵,专缉私盐。
贩卖私盐是重罪,但因为其利润恐怖,几百年来有无数人趋之若鹜。
敢走私私盐者,无一不是亡命之徒,这些盐兵经常作战,见过血气,十分骁勇,比起边防之军都不遑多让。
随行有锦衣卫开道,那架八宝簪缨马车一路畅通无阻,驶入盐院衙门内。
“姑娘回来了,姑娘回来了……”
“快去告诉老爷!”
内宅内,几个婆子并几个丫头听到盐兵的通传,欢喜地叫道。
马车入内停稳,早有丫头端来脚凳,黛玉走出环顾,婆子们看着黛玉,含泪哽咽:“姑娘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虽几年不见,但黛玉也记得几位老仆的音容笑貌,故人相见落了泪,“李妈妈、吴妈妈”的依次唤过。
一时院内无不哭泣者。丁白缨走出了马车,扫了眼四周,又看向落泪的黛玉,有几分心疼道:“林姑娘紧着些身子……”
不时,黛玉走入正屋,拜见父亲林如海。
看着床榻上,满头灰白头发,面容枯槁,浑身病态的林如海,黛玉记忆中慈父的印象涌现,顿时泪如雨下,连跪倒在地拜下。
“不孝女拜见父亲大人!”
林如海病重卧床已久,几乎是吊着一口气,等着再见黛玉最后一面。
此刻,面色蜡黄的林如海满脸慈爱的看向女儿,黛玉走时还是小丫头,现在已经亭亭玉立,容貌虽然改变,却和她母亲贾敏有几分相似。
一时林如海与女儿久别重逢,又思念起亡妻,竟有些出神,片刻后才缓了过来,抬起无力的手掌,虚弱的呼唤道:“玉儿,快起来吧,到面前来,让爹好好看看你。”
黛玉已经是泪流满面,踉跄地走到床榻前……
……
贾的任务是护送钦差,自要尽职,午后他才有机会脱身,一路前往盐政衙门。
衙门内差役见他一身蟒服,又有锦衣卫随行,自然不敢拦。贾表明身份,黛玉接到信后,暗叹贾来得太快,对她父亲的事很上心,连忙吩咐婆子出去迎接。
贾让沈炼等外男在外等候,自己跟随婆子而去,在二门口时,忽然他留意到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男人。
他抱着一把长剑,面容沧桑,英气不凡,与官衙的氛围格格不入,一看就不是盐兵差役,而是江湖中人。
并且敏锐的贾,竟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危险气息,贾有预感,这是一名一流高手。
在贾的目光下,那男人面色不改,只是抱着剑俯身拱了拱手。
贾收回视线,入了内宅后,才问向婆子,那人的身份。
“他是老爷的朋友,姓赵。”
林如海是探花郎,又生下如此聪慧的黛玉,自然不会识人不明,贾没有多想。
一路入了正屋,见到了黛玉,贾看着哭红了眼的黛玉,黛玉柔弱的唤了声“二哥”。
贾有几分心疼道:“妹妹可得注意些身子,别哭狠了。”
林如海已被搀扶着坐了起来,贾上去拜见,“见过林姑父。”
林如海早就听闻贾之名,如今打量着这位少年权臣,只见其一袭蟒服,身形颀长,面容英俊,一脸正气,也是十分重视。
他病态的脸上露出笑容:“早就听说宁府出了个麒麟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劳烦哥儿一路送玉儿回来了。”
一番寒暄,林如海身为巡盐御史,自然问起了皇帝派遣钦差整顿盐务一事。
林如海叹道:“整顿盐务,牵扯甚广,可惜我已经时日不多,无法助力钦差,为朝廷效命……”
黛玉听着这话,又垂泪了起来,贾见病榻上林如海枯瘦如柴,满脸蜡黄,也是道:
“林姑父为了盐政已是殚精竭虑,无愧于心,如今就算是为了林妹妹,也得好好保养身体。”贾主动道,“我习得武义,也略懂一些医术,不如让我为林姑父看看?”
“那……劳烦哥儿了。”
林如海不以为意,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坏的,他自然清楚,此前他就寻遍了名医,都是束手无策,自然不会对贾一个年轻小子抱有希望。
但终究是后辈的一番好意,没有拒绝的道理。
黛玉亲自给贾搬了个软榻放在床榻边,又扶着林如海躺下。
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贾,满脸都是期待和紧张,贾给她的印象就是强大、可靠。
所以如今即便林如海身患重病,但贾主动提出医治,黛玉无法控制的产生了一种幻想……二哥能救父亲吧?
贾刚搭上脉,第一个感觉就是,林如海的体温很低。
贾面无表情,这脉象果然很薄弱,且问题很多,他没学过医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便运转九阳神功,调动丹田内的氤氲紫气,输入林如海体内,细查病因。
林如海只觉一股暖流钻入体内,身上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他对这种感觉不陌生,也有江湖侠士给他问诊过,但像贾这般年轻的还没有,他一时惊奇,但见贾神情认真,也没有出声打扰。
贾眉头紧皱,脸色古怪,这倒不像是病患,更像是某种寒性慢毒……林如海居然是被人下毒了。
片刻后他收回手,林如海还没说话,黛玉就急切道:“怎么样!二哥……”
贾只说了两个字:“能治。”
林如海脸色有些惊奇,以贾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无故放失,而是有一定的把握。
那贾的把握从何而来?林如海都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死了……
黛玉闻言,更是满心欢喜,如释重负,她喜极而哭道:“我就知道,二哥你一定有办法的……”
贾看向又落泪的黛玉,心情复杂。
你怎么这么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