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二爷。”
贾进了院里，直至正屋，秦可卿已经听见了声音，就要站起来，他忙说：“就躺着吧，这样病重了，也不拘于礼。”
贾扫了眼这房间，果然是室宇精美，铺陈华丽，他走上前，瑞珠就搬来软凳放在床前。
秦可卿软声道：“给叔请安。”
贾见她确实消瘦了一些，气色也不好。她穿着一身素衣，素面朝天，但还是那样美，令人炫目。
秦可卿多半是被贾珍逼出了心病，如今虽不受贾珍的骚扰了，但贾蓉也没了，这个时代女子就是依附男人过活的，难怪她病情加重……
秦可卿问道：“叔今日来……”
“是接你和大嫂子出府的。”秦可卿听闻一怔，脸色惨然。
贾道：“你别多想，好生养着病，无论到哪儿，吃穿用度是少不了你的。如今珍大哥和蓉儿虽没了，但还有我这个做叔叔的，你且放宽了心。”
“我知道我这病不过是挨日子。”秦可卿莞然一笑道，“任凭神仙也罢，治得病治不得命……”
贾见她这气色，生怕她死在了路上，便笑道：“神仙救不得你我救得，医武不分家，你把手拿来我看看。”
秦可卿一愣，她出身书香世家，自然懂男女大防的道理，但讳不避医，贾又作为长辈，就有些叔命难违的意思了。
她红了脸，慢慢从被褥里伸出一截雪白的藕臂，见贾满脸正气，才稍微放心。
一时还有些自责：“叔是武状元，自然医术高明，倒是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贾一搭上手，就感觉冰凉无比。皮肤接触的瞬间，秦可卿的身子都是微微一颤。
贾感到她脉息轻微，一时皱了眉，可卿才说：“劳烦叔了……”
贾想了想，决定输点九阳真气给她，治疗病状都不说，先养养她的身子。
九阳神功不只是一切寒毒的克星，还有疗伤的功效，而且效果极好。
可卿忽觉得一股暖流从手腕蹿入，侵袭她的全身，一时只觉舒爽无比，忍不住失声喊了出来：
“叔叔啊……”
嘿嘿，复活二轮推荐了，先不上架，还能撑一周。
第59章 翻旧账
秦可卿一叫，瑞珠，宝珠都给吓了一跳。
宝珠还愣在原处，瑞珠忙拉着她，到珠帘外候着。
秦可卿自知失态，就欲缩回手腕，哪曾想贾捏住了就不放。
“我在损耗自己的武功，渡真气给你治疗！”贾一本正经地道，“平缓呼吸，安定心神，不要乱想。”
内力当然是可再生的，调息一会儿就又满状态了。
但贾料定，秦可卿一个书香世家的女子，肯定不知道武夫的事情！
秦可卿听贾的话一时诧异，她又感受到那股暖流从手腕而来，循环全身一周，身子便如灌甘露。
这是她请了多少名医，吃了多少药都没有的效用，对贾的话当然坚信不疑。
秦可卿便忍不住感动，在贾府心凉久了，如今被这暖一下，就有些热泪盈眶了。
一时想这叔身为武夫，武功是立身之本，但他却肯消耗自身基础，为她这个侄儿媳妇疗病，这真是……
但很快，秦可卿就没心思去感动了。
那股真气钻进她闭塞的经脉穴位中，带来一阵酥麻之感；很快又如有一片滚水周流四肢百骸，舒适无比，两种感觉不断交替，让她的身子微微颤栗。
秦可卿在绣枕上侧过脸去，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小嘴，双腿紧闭在一起，克制自己不发出声音，在贾面前失态……
秦可卿的反应当然被贾瞧在眼里，如今这个场合，他也没故意戏弄，而是调理了一番秦可卿的身子后，就放开了她。
怎么像是经典疗伤剧情？贾控制着表情。
但他真是一片好意，他的九阳神功练至大成，丹田内的氤紫气也有疗病养身的功效。
贾起身道：“这病能治，你放宽心。现在让她们收拾东西，和大嫂子一起搬出去吧，等日后我再帮你渡气治疗。”
此时秦可卿面色红润，脸上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气色也好了很多，她招招手，瑞珠连忙上前把她扶起。
秦可卿坐在床上，柔声说：“叔帮我调理一次已经是上天降下的福祉，以后这病再不好，就是我福薄命短，若叔自损根基帮我祛病，那倒是我的罪过了……”
贾摇摇头，“现在不说这些，我再去后面看看。”
贾又入了尤氏院，见尤氏领着婆子在收拾金银细软。
她好不容易嫁到高门大院，如今才年近三十，就要离了这宅院，还少了男人依靠，一时泪眼婆娑。
贾一阵宽慰，又到了前院，看锦衣卫的司员们查账本。
“这些都是爵产，给我好好的查点，不能漏了一两银子！”
不过多久就有锦衣卫禀告说：“在内查出两箱房地契又一箱借票，却都是违例取利的。
“又有赤金首饰共二百二十件，皮毛若干，珍珠十三挂，镀金执壶四把……”
光是念那些财货，都说了几分钟。贾令道，一切物件登记造册，房地契纸，家人文书，亦俱封裹。
忽然又有司员道：“大人，这账目……似乎有点出入。”
贾道：“有问题就一查到底！瞒报多少，亏空多少，一一列举出来。爵产都敢伸手，我看谁这么大的胆子！”
贾自然不意外，宁国府的管家们瞒报账目的本事虽然高明，但也逃不过这些锦衣卫账房先生的火眼金睛。
锦衣卫的人都抄惯了家的，对每一项物资采办之价格，心中都是有数，那些虚构交易、以次充好的条目，更是破绽百出。
贾看着几个账房先生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自己心中也在盘算着。
荣府的亏空更甚，其实贾母、王夫人也知道赖、吴等家的底细。但这些奴才都是她们的陪嫁、亲信，是她们的体面所在，也是她们的势力根基所在。
将赖家等奴才都拿下抄家问罪，就是在打她们的脸，让她们颜面扫地。
所以贾准备速战速决，拿了证据就去赖家抄家，贾母等人反应过来时，赖家已经被丢进诏狱，钱财已经拉回宁国府封起来了。
随着几名锦衣卫的高手查账，赖家等人从宁国府窃取的钱财数目，也被一条条对照出来，近十余年的账簿对照，合计有五十六万两不知去向。
贾粗略地翻着账本，“府里一向是待下人极好，没想到养出一群白眼狼，蛀虫！”
这笔账，他自然要从赖家收回来。
这时有小厮禀报：“二爷，赖管家到了。”
“叫他滚进来！”
片刻后，赖升进来行礼道：“二爷好。”
一名有眼色的锦衣卫一脚踹在他的腿弯上，让他跪了下来。
赖升吃痛叫了一声，贾也不废话，直接把账本摔到他脸上。
“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
赖升一时有些慌张，忙打开账本，粗略翻了几篇后就是满脸惊惧，面色一片苍白，头上直冒冷汗。
“二爷这是什么意思？我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这么多年伺候老爷太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再说东府的账本年年如此，老爷每年都在查验，怎会如此……”
“嘴硬是吧？”贾冷笑一声，“沈大人，把这些背主的奴才带下去，分开审问。陛下命我查封宁国府爵产，绝不能少了一两银子！”
“卑职遵命。”
沈炼命人带走几名管家，又拿了赖升，亲自审问。
只听惨叫声不断，这些恶仆在锦衣卫手下没撑过一个回合。
约莫过了两刻钟后，沈炼带着几张签字画押的招供书走了出来，交到贾手上。
沈炼静默垂首，并不敢多说。主人家被奴才坑走了几十万两银子，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贾粗略看过，赖升不仅把东府的账认了，还牵扯到了西府。
西府盯的人多，每年只能拢走几千两银子，远远不如宁府。
“这些奴才好大的胆子。”
忽然贾眼光一凝，看了看供词后，又看向沈炼。
沈炼还低着头。贾再看向供词。
这赖升真是软骨头，居然把王熙凤在外放印子钱的事都说出来了……
贾把这张供词拿了出来，自己揣好。
“你干得不错……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己知道吧？”
沈炼道：“卑职明白。”
贾大步向外走去：“带上你的人，跟我去赖家！”
第60章 抄赖家
安康坊，赖宅。
谁能想到，一个奴才家，能在神京的好地段住一套三进大宅？
便是正经科举出身的翰林，能在京中住得上这样大宅的，都是少数。
贾看着这座朱檐碧甍，雕梁画栋的大宅子，也是微微惊讶，这比他如今租赁的院子都大多了，也难怪赖家日后能修出“小观园”了。
一旗锦衣卫齐聚，人吼马嘶声震天，赖宅大门很快就打开了，门子探出头来，见外边来了一群锦衣卫的番役，顿时目光惊惧。
不等他反应，就有一名锦衣卫上前踹开赖宅大门，甩了他两耳光，让他在角落蹲好。
沈炼忙命人把守前后门，贾也不下马，驱马从赖宅正门进入，直至院内。
赖家后宅，赖嬷嬷正领着媳妇孙子高乐，忽有丫鬟跑进去喊道：“不……不好了！有穿靴带帽的强盗来了，翻箱倒笼的来拿东西！”
众人都是一惊，赖尚荣怒道：“神京城内，天子脚下，哪来的强盗土匪？我出去看看！”
赖嬷嬷生怕这个宝贝孙子吃亏，连忙命人搀扶跟上。
前院，贾看着锦衣卫们从屋里搬出一箱箱的财货家，古董名画，面上冷笑不已。
赖尚荣已知晓了今天祸事的缘由，他一进屋门，只见箱开柜破，物件抢得半空。
赖尚荣气得两眼直竖，冲到院里，就见高头大马上的贾，知晓他是正主，忙上去道：
“你们贾家也太过分了！赖家算是贾家的奴才，但我赖尚荣不是，你们凭甚么打上门来抄家？还有王法吗！”
贾瞥了他一眼，赖尚荣是贾母赏过恩典，放为良籍的。从小锦衣玉食，和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一样，都是奶嬷嬷丫头伺候大的。
若无贾干预，贾府还会给这赖尚荣谋个实权知县的缺儿。
结果贾家势败时，贾政问赖家拆借二百两银子，赖尚荣就给打发了五十两银子，把贾政这个老实人都给气怒了……
此时赖尚荣还在喊着要去官府告状，贾一马鞭甩在他脸上，直接抽散他的心高气傲。
赖嬷嬷被扶了出来，就见赖尚荣躺在地上打滚，脸上血流不止，一条鞭痕十分可恐。
赖家媳妇见状就要上来挠人，被锦衣卫拦下后又是撒泼打滚，吃了几耳光才消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