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
宣武帝沉吟片刻,想着如何保全贾与厂卫,忽见贾不慌不忙地整理蟒服,出了朝列,顿时眼前一亮。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真是大将风范,不愧是他钦点的武魁!
“贾卿,有本要奏?”
严佩韦等文臣微微侧目,或凌厉、或不屑的目光打在那道颀长的身影上,只等着他如何自辩。
贾朗声道:“陛下,各省锦衣卫护所传回情报,江湖武夫,与地方匪患猖獗。
“武夫者,以武犯禁,抢劫、盗窃、私斗,更有甚者,洗劫乡绅富户,杀害朝廷命官。
“江湖门派,私铸兵刃,贮粮藏银,广招青壮为门徒,教授其武义,无视朝廷路引,四处流窜,不可不防。
“更有地方匪患、水贼,为祸一方百姓,堵塞商路……”
太和殿内群臣人都听傻了,你贾被弹劾了不该自辩么?这说的都是些啥啊?
贾神色平淡,继续道:“如今九边不宁,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大汉境内有此三祸,不可不防,而地方官府,无力治理。微臣请奏,锦衣卫自神京而出,马踏江湖,安稳社稷。”
宣武帝也有些惊奇贾的打开方式,但关于此事,他和贾私底下已经奏对过了,如今只是摆在台面上来说。
所以宣武帝立即道:“准奏!即刻拟旨,命锦衣指挥使,一等永安侯贾为钦差大臣,南巡整顿江湖武夫、门派,治理地方匪患。如朕亲临!”
“陛下万万不可!”当即有内阁阁臣道,“永安侯乃待罪之身,怎能委命其为钦差大臣?这有损朝廷体面,请陛下三思啊!”
贾一看,只道冤家路窄,这人正是兵部侍郎刘文政,今早在进宫路上刚和他结了仇怨,方才严佩韦弹劾,就他叫的最欢。
满朝文武都知道刘文政与忠顺亲王关系甚密,宣武帝见他也跳了出来,顿时心中怒气从生。
好个忠顺亲王!
贾当即一笑,道:“敢问刘阁老,本侯又何罪之有?陛下还未言语,阁老就给本侯定下罪名了?”
严佩韦见贾刚才的奏对,只当他怕了,想要逃出神京城躲风头,当即乘胜追击道:
“贾贼,你杀害忠良,侵吞家产,霸占女眷,罄竹难书,还想狡辩?请陛下诛杀此国贼,废除诏狱,还司法于三司!”
刘文政想起今早贾的嚣张气焰,也是气愤道:“请陛下诛杀此国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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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祖宗之法不可变
贾当即反驳道:“陛下,勿要听此妖言!锦衣卫向来是秉公执法,诛连之人皆有实证,至于刑讯之事,乃办案必要手段。严御史与刘阁老妄议废除诏狱,岂非心里有鬼?”
文武百官听这话,莫不惊叹贾脸皮之厚。
你怎么能把“锦衣卫”和“秉公执法”联系起来的?
顿时群情激愤,对贾一番口诛笔伐。
一时威严朝堂,衮衮诸公,竟然如同菜市场和当街叫骂的小贩一般喧闹混乱。
贾又大声发言,直接压制了其余所有声音:
“锦衣卫乃太祖皇帝亲建,两厂更是太宗皇帝增设,此乃祖宗之法!天子亲军,国之利器,岂能一言而废之?祖宗之法不可变啊陛下!”
太和殿一时寂静,宣武帝见着贾偷换概念,一时心中发笑,也及时发话,将此事盖棺定论。
“贾卿所言极是,祖宗之法不可变!日后不可再言废除厂卫、诏狱。”
严佩韦听闻,气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国贼,那你贪赃枉法,构陷罪名残害忠良之事,又有什么借口!”
贾先向上一礼道:“陛下,锦衣卫拿人,皆是掌控实证!宁靖郡王,兵变行不轨之事,其党羽绝不可姑息!”
贾又看向那严佩韦,厉声喝道:“严御史一口一个残害忠良,可有证据?或者说,依严御史所言,参与宁靖郡王谋反的逆党,都是忠臣良臣?锦衣卫抓不得?”
贾本就是宗师高手,一身气魄压人,哪是严佩韦这等腐儒能抗得住的?
再加上贾扯得旗够大,直接给严佩韦吓得瘫倒在地,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听完贾的话,宣武帝又想起那晚宫变,若不是贾及时赶到,这天下就成宁靖郡王的了!
如今,朝中还有大臣维护宁靖郡王党羽,更是弹劾他的心腹救驾之臣!
顿时宣武帝气得脸色涨红,腹内气血翻涌,一口老血就要喷出,还好及时忍住。
贾直接残血斩杀:“严御史此番妖言惑众,为谋逆贼子开脱罪名,莫非严御史也是宁靖郡王党羽?”
宣武帝气得一拍龙椅,喝道:“来人,将严佩韦打入诏狱,严加审讯!”
严佩韦已是满脸惊愕,当即左右就有头戴山字无翼冠,着飞鱼锦服的锦衣卫扑下,捂住他的嘴,架起他就往外走。
百官侧目,太和殿内为之一静。贾一甩蟒服宽袖,返回朝列。
此刻,刘文政一竖笏板,又道:“陛下,永安侯掌管锦衣卫,素来嚣张跋扈,百官怨声载道……”
宣武帝见这个刘文政这么不给面子,气得咬牙切齿,但刘文政是内阁阁臣,显然不能如同严佩韦一般,直接扔进诏狱。所以他才有恃无恐。
“今日一早在京诰命入宫见礼,路上拥堵,五城兵马司本在维护秩序,永安侯竟然命令锦衣卫缇骑冲杀兵丁,强闯道路,惊扰一路官员诰命。可见其嚣张气焰,目无王法,还请陛下惩处永安侯!”
宣武帝没有意外,在朝会之前他就知道了此事,贾和忠顺亲王势力产生摩擦,正是他想看见的。
“贾卿,你有何辩解?”
呃……这怎么辩?有这么多人看着。
“微臣领罚。”贾直接摆烂。
宣武帝便道:“此举甚为不妥,就罚俸一……半年,以示惩戒!”
贾领旨谢恩。
其余朝列官员面面相觑,都是惊叹永安侯圣眷正浓。
望着前方那道身穿蟒服的俊逸背影,不少大臣眼中都露出了一丝忌惮、凝重之色。
只听宣武帝又道:“宁靖郡王谋逆,已是上月之事,但朕时常念及永安侯之功,其数次救驾,真乃朕之肱股……朕决定,赏朝马于永安侯,以彰其功!”
百官闻之,都没有异议。
赏朝马,即是皇城内骑马,只是皇帝给予臣子的一种荣典而已。
在一片寂静中,贾再次领旨谢恩。
心中却想道:“皇城骑马权到手了,什么时候给我‘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三连?”
……
坤宁宫内,建宁公主正在骚扰着宝钗。
贾母、王夫人见状都是满脸惊奇,但毕竟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宝钗若是能与她交好,也不是坏事。
“妹妹真是天生丽质,身上熏得什么香?这么好闻,难怪贾大人喜欢。”建宁公主拉着宝钗的手,双眼放光。
宝钗脸色微红,想起贾的嘱托,只是勉强敷衍着。
建宁公主见她温柔秀气的模样,心想我见犹怜,何况贾……
她灵动的眸子一转,就起了想法……拉这小娘子到无人的地方欺负一番,算是报仇了!
谁叫贾那负心汉,这么久不去宫里看他。
如果贾发怒,来找她麻烦,正合她的意!
建宁公主想,贾越生气越好,到时候打她欺负她的越狠,她越是痛快……
建宁公主起了意,就说:“我宫里有个好玩意儿,妹妹你跟我来。”
宝钗心中一慌,连忙道:“我乃外臣之妻,怎能行走于宫闱?公主见谅。”
建宁公主不以为意,抓住宝钗的手不放:“皇宫就是我家,我带你去玩怎么了?谁敢说什么,我叫皇帝哥哥罚她!”
但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建宁公主硬拉她走,她若是违抗公主之令,不就是触犯皇家威严,给贾惹了麻烦么?
就在宝钗犯难之时,一只有力的手从后方伸出,扣住了建宁公主的手腕。
建宁公主本就刁蛮至极,见别的女人敢抓她的手,柳眉倒竖,张嘴就要开骂!
忽然那女人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侯爷让我给公主带了话。”
建宁公主瞬间双眼一亮,满脸的喜色:“什么话?”
丁白缨扭头左右看了一下,没有说话。
建宁公主立马会意,也顾不上宝钗了,连忙拉起她的手,“跟我来!”
一时宝钗松了口气,看着丁白缨的背影有些感激,还有担忧。
殿内太后和其余宫人,也见惯了建宁公主的顽皮,并没在意。
建宁把丁白缨拉到一处僻静地方,就迫不及待的道:“贾给我带了什么话?你快说!”
丁白缨没有办法,只能依贾之言,一巴掌甩在建宁公主娇嫩的脸蛋上。
建宁公主也是练过的,见丁白缨抬手下意识的就想躲,但她那三脚猫肯定不是丁白缨的对手,“啪”的一声,俏脸上就挨了一下。
建宁公主直接给打懵了,她一手捂住脸,瞬间又反应过来,怒不可遏道:“你大胆!竟然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丁白缨也有些慌了,怎么贾说的不管用啊?
她反手又是一巴掌甩在建宁公主脸上,这次多用了几分力。建宁公主一偏头,粉白的脸上顿时多了几道清晰的指印。
建宁公主刚要发疯,就听丁白缨道:“侯爷赏你的!”
一听这话,建宁公主如同被按下暂停一般,呆愣在原地。
体内顿时涌出某种,异样的感觉。
丁白缨想起贾说的“一个不够就多扇几个”,又是一巴掌抽在还在发懵的建宁公主脸上。
建宁公主直接被这巴掌扇倒了,丁白缨心里咕咚一下,顿时十分害怕,这可是公主,如果贾说的不管用,那她没命都是小事!
她伸手就要去扶建宁公主,没想到建宁公主麻溜地滚起了,双手双膝并用爬到她身前,抓住她的裙衣,眼里已经带着泪水,只是那呼吸混乱又灼热……
啊?
这下换丁白缨懵了。
“死冤家,竟然让其他女人来打我,坏人……”建宁公主声如蚊蚁的说着,却感觉十分刺激。
润了。
然后,建宁公主就抱着丁白缨,抓住她的手在脸上蹭着。
丁白缨愣在原地没有动弹,任由建宁公主抱紧她。
直到建宁公主灼热的呼吸喷在她的手掌上,她才反应过来。
丁白缨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在建宁公主脸上。
“嗳哟!”建宁叫着。
她左右开弓,“啪啪”又是两巴掌。
……
此后,贾退了朝,又等宝钗等人从坤宁宫出来,一起回了侯府,贾母等人也齐至,在侯府暖阁下轿。准备祭拜贾氏宗祠。
昨日两府中就换了门神、联对、挂牌,新油了桃符,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