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这么做不地道,但……
“哼哼,攘外必先安内!马元义,尔等勾结狄人,致使北州要塞被破,公然造反,喊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之口号,黄巾教行谋反逆天之举,真是狼子野心,罪不容诛,陛下震怒,着令朝廷大军尽灭黄巾教,再行驱逐狄人之策,所以今日就是尔等的死期!”
唐周尖着嗓音,无比瑟道。
勾结狄人?
公然造反?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嗯,这口号不错,可问题是我们没有喊啊!
我们不是,我们还没,别瞎说啊!
马元义瞪大眼珠子指着唐周,“你,你血口喷人!若是我们勾结狄人,现在又为何联合百姓反抗?我黄巾教迄今为止,从未公然造反,喊过什么口号!”
“哼,许是你们的苦肉计呢!”
唐周面带不屑,旋即看向虞子期,阴恻恻道:“虞元帅,陛下的交代,您应该还记得吧?”
虞子期瞥了一眼唐周,神情淡漠道:“驱逐狄人,消除叛乱。”
“哈哈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你们说我们反,那我们便反了!”
马元义大笑,高举手中长枪,悲呼道:“黄巾教的弟兄们,皇帝昏庸,尽失民心,某当为先锋去也!”
说着,他便飞身朝着虞子期等人杀去。
“渠帅高义,我等必将追随!”
黄巾教徒们群情激昂,跟着马元义,朝大军发起决死冲锋。
虞子期面无表情地将右手举高。
咔咔咔,嘎嘎嘎……
弓弩上弦之声不绝于耳。
“射!”
虞子期的声音传遍四周,右手猛然落下。
咻咻咻……
箭雨过后,徒留一地尸体。
唯有马元义,靠着劲力护体,挡住了绝大部分箭矢。
尽管如此,依旧有一些专门针对修士的弩箭扎在他的几处要害,血随着箭头上的放血槽不断涌出。
这种情况下,若是不及时治疗,都不用虞子期等军中高手出战,光放血都能放死马元义了。
“哈哈哈……为主效劳,何畏生死?大贤良师会为我报仇的,这天下百姓,会为我报仇的!”
马元义大笑着,不顾伤势,朝着虞子期等人杀去,未至对方身前,便已一头栽倒在地,没了生息。
“恭喜虞元帅,尽灭贼酋一部,实乃大功一件呐,若是将贼首头颅砍下,献于陛下,必然能获不少封赏。”
唐周笑眯眯道,有些阴阳怪气。
虞子期瞥了一眼唐周,冷声道:“本帅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
“是是是,虞帅言之有理,是本官多嘴了。”
唐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退至人群中,没有再多说什么。
虞子期看着满地尸体,心中长叹,意兴阑珊地摆手道:“厚葬之。”
手下不留情,是因为你我之间立场不同。
将你厚葬之,是我个人钦佩你对信仰的忠诚。
于公于私,这位骠骑大帅都已经做了应尽的义务。
马元义,黄巾教渠帅之一,先天六品武者,卒!
“大贤良师,不好了,不好了,虞子期统帅的朝廷大军围杀了马渠帅的部众!”
褚方连滚带爬地闯入营帐,面带悲愤。
北州要塞被狄人攻破之后,北灵郡城首当其冲,其他郡城畏惧狄人兵锋,皆不敢来援,新任太守临阵脱逃,他的父亲褚燕与几位叔父为掩护城中百姓撤退,被重重包围,若不是马元义率部前来接应,恐早就成为冢中枯骨。
朝廷大军未到之前,北州漕帮总舵主石勇与其手下分舵主畏罪潜逃,各州郡百姓一盘散沙,全靠黄巾教将其凝结,才有延缓狄人兵锋的力量,如若不然,半个北州都早已易主。
现如今,朝廷大军是终于等来了,却对救命于水火的黄巾教痛下杀手,痛击友军,这是何道理?
“马元义安在?”
张角声音微颤地问道。
能做到渠帅的黄巾教徒,可都是元老级别的人,一代教徒啊!
“马叔他们,全军覆没。”
褚方哽咽道。
“朝廷为何要围杀他们。”
张角心中一痛,继续追问。
“朝廷说我们黄巾教勾结狄人,呼喊‘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之口号,行造反之事,必当尽灭之。”
褚方双拳紧握道。
“放他娘的屁!”
一旁的褚燕愤愤不平道。
黄巾教是不是反贼,他能不知道吗?
要不是黄巾教出手,北灵郡城就不止死一半百姓那么简单了!
“呵呵……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角走出营帐,抬头望天。
造反,我正有此意啊!
当然,他是不可能明着说本就要反。
“既然他们要我们反,那我们便反了。”
张角看向褚燕等人道:“刀架脖子上,我等不得不反,褚兄几位乃是朝廷中人,大可离开我教,免受牵连。”
有时候,以受害者的角度,更能博人同情,占据大义。
第263章天下皆反
“大贤良师说笑了,此危机之时,我怎么能离去,忘恩负义?”
褚燕朝着张角抱拳拱手,看向一起从北灵郡杀出重围的几位兄弟劝道:“列位兄弟,朝廷昏庸,吾等何须为此尽忠?我已下定决心入黄巾教,人各有志,若是尔等心不在此,也可速速离去。”
原北灵郡镇魔使王当、听龙卫孙轻、军营统领杜长三人对视一眼,尽皆拱手道:“哥哥大义,我等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朝廷大军所作所为,实在令人寒心,如此行径,北灵郡失守,恐怕少不得拿我等治罪,不如加入黄巾教,与大贤良师在北州闹个天翻地覆,求一条活路!”
“好好好,有诸位的加入,令我黄巾教如虎添翼,黄天当立,指日可待!”
张角也是满心欢喜。
如今黄巾教底层战力倒是不缺,但中高层战力却是有些薄弱。
兵对兵,将对将。
凡人对凡人,修行者对修行者。
唯有达到如此平衡,才能让黄巾教在这北州有一席之地,徐徐图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角登高一呼,凭借着黄巾教平日里施粥治病所积累的声望,很快就聚集起一伙数量庞大的农民军。
张角对外号称“天公将军”,其二弟张宝为“地公将军”,三弟张梁为“人公将军”。
天地人三才,每才麾下各有十二方渠帅将领,共计三十六方人马,每方都号称十万大军,虽有所夸张,但也大差不差,少说三百万人,这还不算其裹挟的家属,恐怕有千万之数!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弟兄们,咱指望不上这撮鸟朝廷了,造反自救吧!”
吴广手持长矛,登高一呼,引得成百上千过不下去的平民跟随。
不造反,死,造反尚有一线生机,那为何不反呢?
“手持钢刀九十九,杀尽胡儿才罢手。
我本堂堂男子汉,何为狄人做牛马。
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
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父老乡亲们,朝廷残害忠良,压榨我等,今日不反,更待何时!”
锵!
凭借着斩山神的履历,已经成为亭长的刘季拔出了当初斩白蛇的锈剑,背着萧何教他的诗词话术,率领刘家庄及附近几个村庄组成的民兵,响应黄巾教的号召。
呼呼呼……
无边落木萧萧下,碧波潭上起涟霞。
络腮胡汉子端坐在茶桌旁,任由落叶飘下,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年近古稀的白发老叟,正悠然品茶。
砰!
一背阔肩宽,虎背熊腰,面容刚毅的青年推门而入,面带焦急道:“叔父,亚父,如今北州各地皆反,黄巾教势大,我等也是时候起事了。”
“哈哈,羽儿稍安勿躁,我知你迫不及待,但这时机不是那么好把握的。”
络腮胡汉子爽朗大笑。
他叫项梁,项家的项。
而这焦急的青年,便是项籍了,由于狄人十分忌惮项籍的修行天赋,觉得他迟早成长为心腹大患,所以高价悬赏其人头。
不得已,项籍只能改名为项羽,这叫了一个多月,项梁也就叫习惯了。
“时机时机,叔父,时不我待,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时机吗?”
项羽举起沙包大的拳头道:“十人,我只需带十人,便可克其城,杀其主,占据一方之地!”
先天五品圆满的他确实有这个能力破没有大军驻守的郡城,擒贼先擒王,只要把太守和三使一军全噶了,再让手底下人快马将消息传遍整个郡城,就算是攻克了。
是的,项羽说的十人,不是协助他攻城,而是在一旁喊“666”,散播消息就行了。
“胡闹!”
项梁脸都黑了,“平日里我是如何教你的?以你的实力,自然能以有心算无心,短时间内拿下一座郡城,可之后呢?你要怎么守得住?攻城容易守城难,你起的头,就要面对朝廷大军的围剿,我等有这实力可以正面挡住朝廷大军吗!”
项羽不服气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攻城之事,休要再提!”
项梁否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