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达只感觉脖子一凉。
陈胜的杖刀已然搭在他的脖子上。
嗡嗡嗡……
三把玄铁飞刀悬浮在半空,呈“品”字形对准郑天寿,两刀胸口一刀头。
“放开太守大人!”
三使立马起身对峙。
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官员连忙散开。
“怎么?想动手吗?你们可以试试看。”
陈胜右手杖刀,左手鸡腿,啃得那叫一个美,毫无形象可言。
但三使却没一个敢对他出手的。
人的名,树的影。
这可是人杰榜第十八的快刀陈胜,先天五品之境!
喊两嗓子意思意思得了,真要上去拼命,他们仨加一块儿都不够杀的,还是算了吧。
“住手,全都住手!”
郑天寿在此时反应过来,胆战心惊道:“陈少侠,刚刚本官只是和宋大人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而已。”
连他也没想到已经示弱的陈胜,会突然暴起。
直娘贼,武夫果然喜怒无常,粗鄙鲁莽!
“郑太守,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落座时又突然起身吗?”
陈胜把搭在郑达脖子上的杖刀挪到郑天寿身边,用刀身拍了拍他的脸,言语中带着戏谑。
“咕噜,为,为什么。”
郑天寿咽了口唾沫,命在人家手上,只能顺着人家的话说下去。
“呵呵,因为当初我就是站在这个位置,一刀杀了太守和三使一军啊。”
陈胜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
官噶?
太守噶?
我又不是没杀过!
在场的人只感觉这笑容无比森然。
他们这才想起眼前这瞎眼少年是个杀官如屠狗的狠人。
缘,妙不可言。
陈胜也没想到能回到这个地方,还有可能上演一波情景还原。
“所以……”
陈胜将吃剩的鸡骨头扔到郑达脸上,后者敢怒不敢言。
而伸出油乎乎的手,将郑天寿拽至面前,阴恻恻道:“我不介意再背上悬赏,若是你们敢动慈幼院的孩子,小爷说杀你们全家,就杀你们全家,你们可以试试,看看我有没有能力做到!”
被一个先天五品,未来可能突破归元的武者盯上会有什么后果?
最关键的是,这武者是个散修,无牵无挂!
在场的官员们只是想想,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尤其是近在咫尺的郑天寿,那心真是哇凉哇凉的,他颤声道:“陈少侠,误会,这全都是误会啊,我们怎么可能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呢,绝对不会的!”
“这样最好。”
陈胜油手在郑天寿的丝绸锦缎上擦了擦,杖刀入鞘,飞刀悬腰。
“宋老先生,我看咱也吃得差不多了,可以走了,这郡城,不待也罢。”
“中,俺看也是。”
宋瑞乐呵呵点头。
陈胜这一系列举动,着实让他心里舒坦不少。
直娘贼,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有时候还得靠拳头说话哩!
陈胜与宋瑞走出鸳鸯居。
“啊!”
郑天寿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心中屈辱,大袖一扫,清光了桌子上的碟子餐具,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他赤红着眼看向众人道:“今日之事,你们休要透露出去,否则本官必将视其为仇敌,誓不罢休!”
“明白了,明白了,下官必守口如瓶。”
众官员纷纷点头。
但郑天寿没有料到,都已经走出门的陈胜,还给他们拉了泡大的。
第217章给太守立碑
“陈小哥,恁刚才做的事可真是太解气了。”
宋瑞乐呵呵道。
这老头儿就是个不想吃亏的主儿。
要不是陈胜出手,他还真想和郑天寿等人鱼死网破,你死我活了。
有种就让我易溶于水,不然将来就是你们人头落地!
“呵呵,宋老先生,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陈胜嘴角微微上扬,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路上的哭声所打断。
“我的儿啊,你咋就让老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啊。”
牛拉着车,车上摆着块大石头,汉子趴在石头上哭,把石头拍得咚咚响。
“老哥,节哀顺变,恁儿子驾鹤西去,抱着块石头哭是为何?”
宋瑞好奇问道。
“这位兄弟你有所不知,我是个石匠,这石条,就是准备为俺儿子凿的碑啊!”
汉子哭道:“新来的郡守要立无字碑,来显他将来要做的丰功伟绩,我与儿子进山采石头,岂料我儿失足掉落山崖身死,就为这块石头,如今我已无心再为郡守立碑,只想将这石凿成我儿的墓碑,好叫我儿死后能瞑目。”
“什么?无字碑?这郑天寿,真是狂妄!”
宋瑞大怒。
他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郑天寿在打什么主意。
这些世家子弟就特么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
陈胜也不由得咂舌,内心直呼好家伙。
前世历史上立无字碑最为出名的人,就是一代女帝武则天了,但她也是在建立一番功业后才让人立的,意旨是非对错留后人评说。
可这一般都是人死后才立的啊!
这郑天寿倒好,新官上任,啥也没干,就想着未雨绸缪立功碑?这什么超前消费?
这对名利的追逐也太过痴迷了,甚至到了一种偏执的地步。
难怪我让他代笔提诗,他屁颠屁颠就去了,连立场问题都没考虑。
陈胜凑上前,摸着石块问道:“老人家,你恨太守让你雕碑吗?”
“恨,如何不恨!”
石匠咬牙切齿,一脸悲愤道:“虽然我是郡城里手艺最好的石匠,但那是以前了,我再三与郡守派来的汤师爷说了,年纪大,凿不动,早已不吃这碗饭了,可汤师爷却非要我再开工,威胁我说若是不凿碑,便叫我儿在郡城连个小吏都做不得,我没办法,只能进山选石,俺儿担心我的安危,便随我一同进山,岂料……呜呜呜……”
“原来如此。”
陈胜摸着石头,感叹一声,“缘,妙不可言,今日合该郑天寿遗臭万年。”
他旋即对石匠说道:“老人家,你可将这石块赠与我?我定叫那郑天寿遗臭万年。”
“你这少年郎,莫要说胡话,若是真能让姓郑的遗臭万年,别说这石头,我这百八十斤肉也供你差遣。”
石匠止住眼泪,愤愤不平。
他儿子死了,能给他养老送终的儿子死了,他也无所顾忌,不惧威胁了。
“好,有您这句话,这石头我拿定了。”
陈胜大笑,真气涌动,将丈高的石头抓了起来,宛若托塔的天王,捧在手中。
“我滴个老天爷呀!”
本就被石匠嚎丧吸引来的路人,不由得惊呼一片。
人呐,最喜欢看热闹,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想要看看这位天生神力的少年托块大石头要做什么。
“起!”
陈胜腾空而起,真气裹挟着大石头下坠,惊得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纷纷散开一定距离。
要是被这石头砸中,一准成肉酱。
“落!”
陈胜将石头狠狠按进鸳鸯居大门旁地面。
轰隆咔嚓!
地砖炸裂,石头入土三尺。
产生的强烈震动让周围的人都打了个趔趄。
“呔!”
陈胜再一跺脚,真气灌入地面,将土壤夯实。
如此一来,寻常人想把石头挖出来都得花费大功夫。
“陈,陈,陈小哥,恁到底是要做甚?”
宋瑞瞠目结舌道。
他属实是被陈胜的一通操作给搞懵了。
鸳鸯居里的郑天寿等人,听到这动静也跑了出来,他们还以为地震了,楼要塌了呢。
“陈胜!你在干什么!”
郑天寿赤红着眼质问道。
士可杀不可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