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你,在帝都地界,要饭就是罪!”
捕头挑眉道:“听你的口音,外地来的吧?外地人来帝都要饭,办户籍了没有啊?”
“户,户籍?”
乞丐人都傻了,“这,这要饭还要办户籍?”
如今大乾,流民四起,无家可归的人多得是,户籍早就形同虚设了,也就只有老实人才会去注册户籍。
那些富商权贵乡绅,手底下的黑户佃农多得是。
“嘿嘿,没有户籍就是流民,是流民就得抓,这是我们帝都的规矩!”
捕头趾高气昂一挥手,“来人呐,把这要饭的给我抓了。”
上头说了,陛下心善,最见不得可怜的要饭,所以别的城池他们管不着,玄武城,就必须看不到一个乞丐!
把他们统统送到上头家里,当耕地的苦力。
上头和陛下一样心善,一天还管一个黑馍馍呢!
“冤枉啊,冤枉啊!”
乞丐喊冤。
谁能想要个饭还能被抓。
不就是因为帝都繁华,他才混进来要饭嘛。
他刚来的时候还满心欢喜,因为偌大的一个玄武城,居然没有几个同行竞争。
现在他明白了,感情同行都被抓了啊!
可不管乞丐如何喊冤,也避免不了被抓的结局。
周边看热闹的百姓见热闹看完了,又自行排起队,交钱进城。
陈胜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衣服。
那是许仙赠予的一套儒衫,穿在他身上有些紧绷。
但不管怎么样,我应该不至于被当做乞丐抓起来吧?
陈胜可不想模仿李二,在玄武门大开杀戒。
帝都脚下,定然有强者坐镇,要是蹦出来个元婴老怪……咳咳,归元武者,一巴掌把他拍死了,那可真叫一个冤。
很快,队伍就轮到陈胜交钱了。
“人进城五文,骡子十五……”
守门的兵丁见陈胜是个瞎子,面生,便顺嘴说一下收费规则,可当他看到法海后,顿时止住了后续,一转语气,变得无比讨好。
“啊,这位大师,这瞎子是您的仆人吗?小的有眼无珠,您请进。”
守门士兵躬身行礼,让开一条路,只口不提收钱的事。
陈胜:……
你才是仆人,你全家都是仆人!
不过看起来和尚的地位在帝都五城很高啊。
难道是因为当今国师刘洵是个大和尚,受那个沉迷修仙的皇帝佬器重的原因?
法海见状眉头微皱,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这是贫僧的朋友,不是仆人。”
他对大相国寺的印象因此坏了起来。
法海虽然希望佛门兴盛,但不是这么个兴盛法。
表面上的阿谀奉承远不如发自内心的尊敬推崇。
“唉唉,您瞧我这张嘴,该打,该打。”
士兵轻掌自己的脸。
“阿弥陀佛,施主不必如此。”
法海摇头,从钱袋里拿出二十五文钱递了过去。
“大师,我怎敢收你钱呢,您还是快快收回去吧。”
士兵连连摆手,一脸惶恐。
“唉。”
法海轻叹一声,将二十五文丢进门口钱箱中。
他其实更希望看到士兵一脸崇敬地说“大师,我怎能收你钱呢。”
怎敢和怎能,差别可大着呢。
所以这佛,咋到帝都就变味了呢?
法海对此行帝都大相国寺辩法有种不祥的预感。
门口的士兵让他联想起之前游历时,碰到的那些打着佛门旗号招摇撞骗的伪僧假寺。
对于这些伪僧假寺,凡重罪者,法海一般都是送他们下阿鼻地狱的。
希望这大相国寺不是他联想的那般不堪。
“和尚,进了玄武城,我们就此分别吧。”
陈胜拱手道。
大相国寺在麒麟城,法海辩法肯定是要先去拜会的。
而他则是要在玄武城玄武街,寻王家豆腐店,将那三百二十七两个银子,交于王奔的母亲赵芳。
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经不经得住丧子之痛。
但陈胜答应过王奔,就得说到做到。
玄武城玄武街。
这是玄武城最早的模样,嗯,就是一条街,百姓们依街而建房。
后来在前任大乾皇帝不断扩建下,才形成了一座城池。
这城池里的土地,有很多被前任皇帝奖励给有功之人。
王奔的爷爷,早些年是项燕的亲兵,南征北战,立下不少功劳。
但刀剑无眼,有一回大战他被敌人重伤,落下终生残疾。
项燕爱兵如子,在项氏一族举家镇北州要塞时,将残疾无法再战的老兵都做了妥善安排。
王奔爷爷就因为战功,被赏赐了一块玄武街的地皮,原先是前任皇帝赏给项燕的,因为项氏一族要举家搬迁,刚好把这地赏给手下有战功的伤残老兵。
就这么的,王奔爷爷用玄武街的地皮,开了家豆腐摊。
因为战友经常光顾,加上味道不错,价格实惠。
到王奔父亲这一代,就从摊发展成了店。
整个玄武街酒楼饭馆,都是从王家豆腐店进的货,生意自然愈发兴隆。
有了钱,才供得起王奔习武。
可惜,王家人还算过得去的幸福生活,如今已经被打破。
第182章钦差大臣
麒麟城金龙大殿。
“中州的中塘郡,北州的北辰郡……”
司马睿神色阴沉地看着虞子期发上来的一封封奏报。
狄人入侵,连占北州三郡。
沉迷于修仙的司马睿也不得不时刻关注北州战事,外地真要打进来,命都没了,还修个屁的仙。
所以虞子期的每封奏报,我们的皇帝陛下都会亲自过问。
但令司马睿没想到的是,大军还没和狄人开打呢,后勤粮食就先出了问题。
当地太守贪污粮食,以次充好,粮中掺沙,军队食之,士气低迷。
虞子期将大军一路行驶之所见所闻全部写进奏报中,他也知道大军所过之处,饥荒四起,百姓民不聊生。
但他的任务是打仗,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行其职。
这些只能上报朝廷,让司马睿定夺,派下钦差,调查此事。
“你们都看看吧,这真是朕的肱股之臣啊!”
司马睿将奏报扔下,满是阴阳怪气。
作为文臣之首的宰相钱忠,不得已,只能将奏报捡起,细细观看。
旋即惶恐拜倒。
“陛下息怒,这只是骠骑将军的一面之词,具体缘由,还需要派人下去调查清楚。”
这事钱忠能不清楚吗?
他清楚的很!
自诩清流的钱宰相,他家里的几十万亩良田是怎么来的?
还不是受底下人孝敬来的?
可这孝敬不是白拿的,人家出了事,你得保人家。
满朝文武都看着呢。
钱忠这时候要怂了,弃子。
手底下人难免会有兔死狐悲之感,转投他人,届时朝堂文官一派又得立出几个山头出来。
钱忠好不容易借着国师刘洵带来的压力,统合了文官一派,可不能再分化出几个党派,相互扯皮了。
“哼,你的意思是说,中塘郡郡守曹正,让土匪联合,杀良冒功,劫粮充库也是假的了?”
司马睿眯着眼盯着钱忠。
钱忠冷汗直流,颤声道:“陛下,此事颇有蹊跷,曹正及三使一军皆被人所杀,而虞将军却在奏折里为凶手开脱……”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有的事,需要给人一点想象的空间和余地。
“若是朕觉得杀得好呢?”
司马睿语气低沉道。
他是沉迷于修仙,但还没到磕丹药把自己磕傻的地步。
粮草一事,虞子期不敢,也不能糊弄他。
四极军团,武卒军,帝都铁骑军,上百位中高层将领,若是造假,回头班师回朝问一下不全露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