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她们的,就只有人老珠黄后,被无情地抛弃。
所以她们或许恨陈胜,破坏了还算优渥的生活,但绝对不会和钱开共情,有你死我绝不独活的想法。
“回大侠的话,有一次我们姐妹想把院子里的树修整一翻,做个秋千以供玩耍,岂料钱老爷……不,钱开他大发雷霆,掌掴了我们,并责令宅里的任何人都不准靠近那棵树。”
鹅蛋脸女人回复道。
这事当初闹得还挺大,姐妹们都觉得挺委屈的。
只是修整一下,又不是把树砍了,不会动风水地气什么的,为什么还发那么大脾气呢?
女人的话算是打开了话匣子,其她几名小妾七嘴八舌地将钱开平时的异样表现都说了出来。
陈胜听得直点头。
钱开听得直冒汗。
不一会儿,就总结出三个地点。
院子里的树、假山以及伙房后面的水缸。
“完了,全完了,钱家完了,我钱开无言面对先人啊!”
钱开抱着头失声痛哭。
陈胜让人从那三处底下挖出了六块金饼子,大概在三百两左右。
这算是钱开这老登爆出的最后一点金币了。
此刻,钱家的钱、粮、地契,全都摆在了陈胜跟前。
至于卖身契,早就一把火烧个干净了。
小妾和奴仆们全都一脸期待地看着陈胜。
唯有钱开,面如死灰。
“为了让大家不走露消息,给官府通风报信,大家都排队过来,捅我们敬爱的钱老爷一刀。”
陈胜拿出一把镶嵌着翡翠的漂亮匕首,露出魔鬼般的笑容道:“捅了钱老爷,钱,粮食,一样都不会缺你们的。”
他不能保证这一群小妾仆从中,有没有钱老爷的心腹,要是放跑了,提前引来官府围剿,那就很麻烦了。
官府的人还不能太早来,这样钱家的粮食地契还没来得及分完,就要被充公了。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失魂落魄的钱开,又看着满地的金银粮食。
最终,那个率先向陈胜磕头去搬粮的汉子接过匕首,照着钱开的腿狠狠扎下。
“啊!”
疼痛的刺激,让钱开从失魂落魄中苏醒过来,他瞪大眼睛盯着那汉子。
汉子吓了一跳,拔出匕首连连后退,让钱开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鲜血立马从伤口涌了出来。
但也仅此而已了,腿被陈胜打断的钱开,只剩下哀嚎了。
“很好,这银子归你了,粮食能背多少算多少,记得出门就喊,让村子里的人都过来领粮食,领地契!”
陈胜扔出一块大概有五两左右的碎银子。
“谢大侠,谢恩人!”
汉子手忙脚乱地接过银子,心也不慌了,背起两大袋粮食就准备离开。
“哎,等等。”
陈胜喊住了汉子。
“恩人还有何事吩咐?”
汉子恭敬道。
“你可有田地被钱家霸占?”
陈胜问道。
“回恩人的话,我家本住村西头,有五亩田地,被钱开以一两银子强买去了!”
汉子想起之前的过往,一脸悲愤道。
“嗯,识字否?”
陈胜晃了晃手中的地契。
“不识字,但名字还是认识的。”
汉子说道。
名字、手印,哪怕是再混的人,也得认自己的名字啊。
“好,从中把你家的田契抽出来,归你了。”
陈胜将一叠地契递了过去。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
汉子跪谢,从中拿出自己家的田契便将地契又还了回去。
他不会,也没那个胆子去昧下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
在这个封建时代,大部分底层劳动人民都是老实本分,逆来顺受的。
陈胜杖杀了七八个钱开豢养的地痞流氓打手后,他们甚至连逃跑都不敢。
因为陈胜拦不了所有人,但却能追上去干掉几个。
谁也不想成为那几个。
连陈胜,也只能用行动配合上言语,一步步瓦解他们心中对钱开的畏惧,然后将钱粮地契赤裸裸的利益摆在眼前,才会有人鼓起勇气站出来。
就像现在这样。
汉子领了钱和地契,背起一大袋粮食离开,这极大地刺激了剩余的人。
他们捅钱开的动作都变得果决了许多,然后领着钱,背上粮食离去。
钱开死了,在挨了第十五刀时,就失血过多死了。
但大家依旧接过匕首,轮流在他身上捅着。
钱老爷死没死已经不重要了。
没过一会儿,就有村民壮着胆子过来,看到钱老爷的尸首,吓得魂都快没了。
但看大家行云流水地捅完一刀后去领钱领粮,他只迟疑了几息后,就加入了队伍中。
无他,家里已经断炊,就等着米下锅,要不然也不会冒险来此地。
底层人民确实逆来顺受。
但当他们吃不饱饭,面对生存危机时,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句话不是开玩笑的。
“赵老屁进去了,咱们要跟过去吗?”
此时钱宅外面,早已闻声赶来不少村民。
有钱开这么个敲骨吸髓的大地主在,大家的日子过得都很不好,这个寒冬野菜糊糊加米粥,能混个温饱的都算是有本事。
村子里最长寿的当属钱开钱老爷了,因为其他村民一但上了年纪或得了病,熬不过几个冬天就得嗝屁。
听说钱老抠不知道发的什么神经,要开仓放粮,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但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那些喊发粮的人,身上可实打实地背着粮袋子。
第18章 帮忙搬家
农妇和女儿妞妞混在人群中,身后还牵着一只老骡子,神色复杂。
那小哥人是今早去的,钱家中午就传出放粮的消息,这期间要是没有什么关系,她可不相信。
“你们看,赵老屁出来了,他真背一袋粮食出来了!”
有人激动道。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赵老屁正背着一袋白面,使出吃奶的劲儿走着。
几个汉子连忙上前搭把手,顺便询问,“赵老屁,里面甚么个情况?钱老抠不会真的在发粮吧?”
“发,发,发个屁!”
赵老屁气喘吁吁道:“钱,钱开死了,照着他的尸体来上一刀,就能去背粮食了。”
要不是只允许身背肩扛,他都想借一辆独轮车来运了。
“什么,钱开死了?真是苍天有眼啊,是那位大侠做的善事?”
“捅钱开一刀就能领粮食?还有这等好事。”
“不说了,去背粮食去!”
众人一窝蜂地进了钱宅。
好在宅子修得够大,不然还挤不下这千把号人呢。
他们看到陈胜,以及他身后躺着的钱开时,吓了一跳,不过就如赵老屁一般,片刻过后,全都老老实实地排队,等着捅完刀子后,背上万分珍贵的粮食。
钱开的尸体,既让他们纳了投名状,也起到了震慑的作用。
没有人敢偷奸耍滑,领完粮食后又折返回来再领。
若是这般,就休怪陈胜无情,给手里的盲杖再添几条亡魂。
一时兴起,不代表心善可欺。
他是眼睛瞎了,但不代表耳朵聋,敢重复领,真当他听不出来吗?
“小哥,没想到真的是你。”
农妇有些感慨。
她没有想到自己收留的少年,居然有如此本事,将横行乡里的钱开打杀。
“姐姐,这是给你留的,以谢你的收留之恩。”
陈胜指着墙角。
“哞~”
一头耕牛发出低沉的声音,它身后拉着的牛车上堆满了粮食。
这原本是钱家奴仆们为了方便搬运粮食,才从牛棚里牵过来的。
“这,这使不得,使不得。”
农妇连连摆手拒绝。
市面上一头牛的价值在三十两左右,加上牛车和粮食,少说也有一百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