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卑职是来赔罪的,不知可否和陆小六见一面?”
孙靖忠一脸谦卑之色,怀里抱着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的想要放在桌子上。
“小六已经下班了!”
赵德柱平静道:“说起来,我也是小六的长辈,你能连夜赶来赔罪,有这份心,本官还是很满意的。”
孙靖忠满脸赔笑,但心跳加速,双腿已经开始发软了。
玄衣卫巡检司司长是陆小六的长辈?
有这关系在,你早说啊!
小六若是早点透露出一点意思,我那瞎眼的闺女,也不至于鬼迷日眼的被张家那瘪三给忽悠成了棋子!
“是下官管教儿女无方,千错万错都是下官的错,还望大人看在小女年幼的份上,能给她一次改正的机会.....”
说着,他手里抱着的木盒还想继续往前递,但空气中却好似隔着一堵墙,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靠近。
“你别紧张!”
赵德柱摆手道:“你的情况,无论是从秦州时的经历,还是在帝都的种种,我巡检司这边都有记录。
说起来,你也算是个好官,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在地方上颇有政绩,若非如此,今日本官也不会见你。”
孙靖忠在帝都没什么背景,能从秦州调任到帝都任职,真的是全凭政绩出彩,对于这种能臣,赵德柱还是颇有好感。
孙靖忠稍稍松了口气,“大人谬赞了,这本就是下官的职责,当不得大人如此赞许。”
“你也不用谦虚!”
赵德柱道:“都说我玄衣卫衙门是龙潭虎穴,除了杀人还是杀人。
但实则,对于孙大人这样的好官,赵某还是很敬重的。
只是可惜了,令媛和小六之间确实没什么缘分,令人惋惜。”
孙靖忠默然,“是小女没有眼光,配不上这个福分。”
说着,他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大人,您看,小六和巧巧之间,还有机会吗?”
赵德柱摆手,“你是平安县令,大周正儿八经的命官,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小辈之间的矛盾,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即可!”
孙靖忠心里一颤。
这意思他懂了。
小辈之间的矛盾,不会牵扯到他,但巧巧让小六丢了面子,小六恐怕是必然要在巧巧身上找回来的!
这口气不出,此事不可能就这么容易了结。
赵德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孙靖忠见状,哪怕心里还有不少话想说,但也不敢再开口。
人家都端茶送客了,再继续待下去,那就是不识抬举。
...
离开巡检司,坐上马车,孙巧巧在车里便迫不及待的问道:“父亲,见到小六了吗?”
孙靖忠摇头,“他不在,为父见到了巡检司司长。”
“巡检司司长?”
孙巧巧惊呼一声,她来帝都也有半年多时间了,对于巡检司司长这种位高权重的存在也是有所了解。
说的难听点,别说他父亲了,就算是那吏部侍郎,得罪了对方,也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那可是玄衣卫一司之长,手握生杀大权,竟然愿意接见父亲?”
孙靖忠无语的看着自家女儿,叹气道:“他说他是小六的长辈!”
孙巧巧手指下意识的攥紧,脸上终于出现了害怕和懊悔之色。
“现在知道怕了?”
孙靖忠低声道:“该做的,为父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看小六如何才能出气了。”
.....
张府,与其说是一座府邸,不如说是一座城中城。
数十个庄园聚在一起,组成了帝都内令人望而生畏的超级家族,帝都张家!
一处庄园内,当今吏部左侍郎次子张勋,正在宴请宾客。
这些人中,不是勋贵之子,就是六部重臣的子嗣,十余人聚在一起摆了两桌,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哈哈,今日你们没看到那陆小六的表情,当真是有趣的很。”
“陆家嫡子又如何,碰到咱们张少,还不是只能吃瘪!”
“能看到宋玄的小舅子如此丢人,痛快,当真是痛快啊!”
“小辈之间打打闹闹争风吃醋,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就不信那陆小六会没脸没皮的回去告家长。这个哑巴亏他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来,大家一起敬张少一杯!”
张勋三十岁出头的模样,身材高大挺拔,模样很是周正,他父亲虽是文官,但他一身武学却是不弱,如今也是一花先天的修为。
他握着酒杯起身道:“憋了这么多年的恶气,今日总算是舒服点了!”
“当年宋玄仗着能打,把陆清雪当成了禁脔,连竞争的机会都不给我们。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出气的机会!
他抢了我们年少时的梦,那我就毁了他小舅子的缘,不就是恶心人嘛,谁不会啊!”
第499章 想守住家业太难了,总有煞笔拖后腿!
觥筹交错间,众人大呼痛快。
但就在这时,宴会厅的大门突然被踹开,一名长相儒雅的中年男子提着棍子快步走了进来。
张勋一愣,“父亲?”
他有些懵。
他父亲向来公务繁忙,就算有闲暇时间,也是出去应酬,平日里很少见到他的面,没想到今日大家正开心之时,老爹竟提着棍子过来了。
吏部左侍郎张远二话不说,提着棍子就朝张勋身上砸去!
“抢了你的梦是吧!”
“毁了人家的缘是吧!”
“你这么能耐,你咋不上天呢!”
一棍接着一棍,在张勋身上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一边打,张远一边责骂,没有一点平日里吏部侍郎该有的稳重。
“彼其娘兮!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打的累了,张远拄着棍子气喘吁吁,但脸上的怒意丝毫不减,看得出来,他确实是被气到了。
今日吏部事情较多,他回家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本想早点休息,结果却得知了自己这个孽子去挑衅陆家的嫡子。
这还了得?
“你张勋平日里吃喝玩乐欺男霸女也就罢了,至少还有些脑子,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不好惹。
往日里你惹的那些破事,为父睁一只眼闭一只一直没跟你计较,本以为你年纪大了也该逐渐懂事了。
可没想到啊,你张勋能耐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天都要被你捅穿了!”
张勋站在原地,任凭父亲抽打,他一身先天级的修为,父亲那点力道打在身上他压根就不在意。
待父亲打累了,骂累了,他方才有些不服气的扬了扬头。
“爹,你老了,胆子也越来越小了!”
“我做什么了?我不就是喜欢个姑娘,约她出去走走吗?我什么也没干啊!”
“他陆小六自己没本事,得不到人家姑娘的心,这能怨我吗?”
“男未婚女未嫁,就因为他喜欢,别人就不能追求了?他陆家也未免太霸道了吧?”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当即纷纷附和。
“是啊伯父,年轻人之间有些情感纠纷,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您何必如此动怒?”
“小辈之间闹点矛盾,又不涉及其他,陆家长辈总不能拉下脸面来对付我们一群小辈吧?”
“就是,因为想要接近陆清雪,我们这些人当年哪个没挨过宋玄揍,我们家长辈不照样什么话都没说?”
“没错,我妹妹当年也曾被陆清雪打过,家里长辈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头,是他们宋家和陆家先开的,许他们开这个头,还不许我们用点手段了?”
听着四周乱糟糟的声音,张远一阵心累。
“正常来说,小辈之间的矛盾不至于闹大。”
“但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什么情况,现在什么情况?”
“以前在位的是老天子,玄衣卫指挥使是叶天,现在是谁,你们不能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创业容易守业难,想守住一份家业太难了,总会有一堆傻子来给你拖后腿!”
他指着那一群纨绔少爷们,冷声道:“今日本官还和你们长辈们在吏部商议过,天下大势变了,该如何在新朝局中自保,这是个难题!
谁曾想,如何破局还没商议出来,你们倒是给我们送了份灭门大礼!
好!真是好啊!”
张勋等人面面相觑,“就为了一个女人,不至于吧?”
“换做以往,确实不至于,但如今宋玄正巴不得找机会呢,你们这群煞笔就把刀子递上去了!
姓宋的估计现在乐开花了!”
张远气的爆粗口了,“日你妈,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煞笔玩意!
煞笔还知道欺软怕硬呢,你们倒好,专挑硬茬子去啃!”
骂骂咧咧半晌,张远冲着门外挥了挥手,随后一名灰衣老者走了进来。
“福伯,看住了,接下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踏出这个房门!”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老祖宗当年留下的面子,现在还顶不顶用....但愿那宋玄胃口小一点,否则这次,我张家恐怕要大出血了!”
...
宋玄和邀月的居所,一处亭苑内,闭目盘坐的宋玄睁开了目光,神念从张家府邸上空收回。
手艺人宋二妮在不远处正在锯木头,看到老哥醒来,不由得笑了笑。
“搞清楚张家究竟在干什么了?”
宋玄无语的嗯了一声。
“我以为他们在玩一种很新的东西,或者是文武百官联合起来,要跟玄衣卫扳扳手腕,结果搞了半天,就是几个二逼气不过白月光被抢,暗戳戳的恶心人。”
宋茜羡慕道:“说明嫂子魅力大啊,都嫁人了还是有人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