眯著眼，心中微微点头。
姬冰雁没有追问厉朝峰为什么有这种本事，江湖人的本事，总是不能深究的。
只要楚留香和胡铁花觉得他可以做到，那么姬冰雁还是可以相信这两个和他从小长到大的朋友。
第27章 真相或谎言
大致理解了厉朝峰的本事，姬冰雁看向在胡吃海喝的胡铁花，对于对方的心大有些不舒服。
如果说楚留香一身都是喜欢自找麻烦的牛脾气，那胡铁花是习惯性多管闲事的刺头。
姬冰雁是真不想管这两个破玩意。
转头正在摇扇的楚留香，姬冰雁也是对楚留香提醒起来。
“明天我们到了老龙湾，你就把马寄存下来，我那里有伙计，你可以放心。”
楚留香忍不住道：“这匹马我必定是要带去。”
姬冰雁：“不行！”
楚留香：“为什么？”
“这匹马太招摇，太惹眼，而且本为对方所有，我们带著这匹马走，简直无异于带著这块招牌，我们绝不能冒这个险。”
楚留香沉默，姬冰雁继续不依不饶的说了一堆楚留香早该算计到的东西。
“”
听著姬冰雁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教训著楚留香，厉朝峰眨了眨眼，直接闭目养神起来。
姬冰雁让楚留香把黑珍珠放走的目的很简单，化明为暗。
黑珍珠的坐骑黑珍珠太稀有了，也太显眼了，只要进了沙漠，就有无数人能认出来。
所以这匹马不能带进沙漠，只能寄存。
但这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因为黑珍珠只是和楚留香开了一个玩笑，如果楚留香没有遇到胡铁花，这个玩笑甚至算得上无伤大雅。
大漠之王札木合的公子黑珍珠是一个女孩子，她喜欢上了楚留香，而楚留香的三个侍女实际上是主动跟著黑珍珠离开，为的就是让渣男楚留香心中著急一下。
如果不是姬冰雁自作聪明，他们本不需要遇到龟兹国的叛乱，也不会遇到石观音。
楚留香更不会被李玉函柳无眉夫妻逼的近乎死在了“拥翠山庄”。
如果不是最后一刻李观鱼因怒起身，楚留香就真死了。
但厉朝峰没有提醒，因为他想经历一些高手之间的战斗。
有楚留香胡铁花这种高手在他身边护法，他就算不敌，也不会死的很难看。
而他如果因为自作聪明最终死在了石观音手里，厉朝峰只能说，古龙武侠世界里本就没有多少安全的地方。
作为水云间的老板，他遇到过很多找麻烦的人，姬冰雁是最温和的那一类，当然，他也是最强的那一个。
马车沿著黄河朝银川前进，不过五六日，就到了老龙湾，姬冰雁说的没错，他在这里有自己的农庄。
楚留香眷念的和自己的马告别，而厉朝峰只是看了一眼，马上面色冷漠的转过头，接著寄存了自己从海城骑到兰州的那匹大黑马。
他对于牲畜，已经没有任何同理心，因为他觉得他不配。
他连对人的同理心都主动封闭了，更何况牲畜。
姬冰雁一直观察著厉朝峰，也看到了他脸上瞬间出现的冷漠。
虽然楚留香和胡铁花很信任这头妖龙，但他还是有点不信任厉朝峰。
此时厉朝峰极为明显的冷漠，让他有些疑惑，也上前交谈起来。
“厉少侠是觉得楚留香太矫情了吗，但你也该知道，江湖行走，马是最重要的，所以江湖人总是喜欢马的。”
厉朝峰知道自己反应有些大了，脸色变得平和，也回应著姬冰雁的问题，只是语句不够温和。
“我知道马很重要，但我是一个厨子，如果我开始对马或者牛这类牲畜有了莫名其妙的情感，那么我手上会少了很多美食。”
说到这里，厉朝峰对著姬冰雁笑笑。
“马肉也是很好吃的。”
听到了两人的交谈，楚留香无语的看向厉朝峰。
他还在伤离别，结果身后的人居然讨论起他伤离别的对象好不好吃。
这还伤个屁的离别。
楚留香叹气：“两位说这些难道不能走远一些吗？”
厉朝峰笑了：“虽然老龙湾很大，但这个院子很小，以盗帅的听力，就算我们距离是否足够远，也不会有太大区别。”
楚留香哀叹：“你本可以不说这些话？”
厉朝峰笑：“关于撒谎这件事，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做比较好。”
楚留香和姬冰雁愣了，因为厉朝峰的话很奇怪，奇怪到姬冰雁和楚留香这种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没有听过这种说法。
大部分人是不会把撒谎这件事分为必要和不必要的。
虽然很多朋友相处久了，对各自的习惯了解多了，也就知道了对方是不是在撒谎。
但他们从来不会说，他们的撒谎是一种必要的自我选择。
实际上大部分朋友之间的谎言都是某一种情况下的逼不得已，就像厉朝峰本该在这个时候“逼不得已”的告诉楚留香，他实际上并不喜欢用马肉做菜，刚才只是逗他玩。
人生中有很多类似的“逼不得已”，而谎言也永远伴随著每一个人的一生。
但必要的谎言楚留香两人很难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这个世界上有必须存在的谎言吗？
胡铁花已经跳出来，用力抓紧厉朝峰肩膀，满脸不舒服的打断了对话。
“都几年了，你这小屁孩怎么还这么人小鬼大，这么眼里容不下沙子，是想我们死在沙漠里吗！”
虽说胡铁花只和厉朝峰相处了不到三个月，但他也看出了厉朝峰行走坐卧看似洒脱，实际上他做饭时很认真，做事时也很认真。
说话时更加认真。
厉朝峰这个小孩，不喜欢说废话，他的每一句话实际上都是认真思考后才说出口的。
这种人撒谎或者不撒谎的时候，也早就做好了承担责任，以及接受后果的准备。
就像有文人选择一辈子不撒谎一样，他们也做好了因为说真话而死亡的准备。
厉朝峰和那些文人不同的是，他会撒谎，但他甚至会告诉别人，他在撒谎，而真相他永远都不会告诉你。
厉朝峰并不追求世界的真相，所以他会说谎。
但他却如那群不怕死的文人一般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真相或者谎言，对于厉朝峰而言，只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不是畏惧某种后果的“逼不得已”。
虎穴之战时，胡铁花稍微自私一些，厉朝峰才是自己谎言的受害者。
因为他没有提前下毒。
这种习惯很不像一个少年，但那时的厉朝峰面容还稚嫩，所以胡铁花只能把他当成了一个自信到有些自大的小屁孩。
如果不是道理上说不过，胡铁花早就把厉朝峰性格扭转一百八十度了。
胡铁花是真的很好奇，这小破孩到底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年纪不大，嘴上的道理那么多。
但最后胡铁花还是认可了厉朝峰这个朋友，因为他说的很多道理，真的很有道理。
胡铁花如此认知厉朝峰，但厉朝峰这么做事却不是因为他的性格。
作为一个知道剧情的穿越者，只要不是天下无敌，最好不要乱说话。
毕竟，很多时候，知道剧情才是穿越者最大的优势。
厉朝峰没有改变剧情的冲动，除非剧情人物已经对自己产生了威胁。
比如江别鹤。
厉朝峰是真没有改变剧情的想法，可江别鹤太坏了，被这种人看到了背影，厉朝峰背嵴都在发凉。
为了自身安全，必须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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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沙漠小镇
沙漠边缘的一处小镇，小镇里只有三五户人家，他们守著一口水井艰难的活著。
姬冰雁烧掉了豪华马车，贱卖了所有马匹，用比买酒更贵的钱买了十几大羊皮袋清水。
而让姬冰雁主动贱卖马匹的瞎眼石陀，如麻石般的面孔直直的朝著厉朝峰。
一个爱动物，一个爱动物身上的肉，这两类人之间总是不对付的。
石陀能感觉到，那些喜欢和自己厮混的朋友们，对于前面的那个年轻人极为厌恶。
动物也有感觉，他们能感觉到厉朝峰打量食物时的目光。
而经过几天的相处，石陀感觉到，厉朝峰的气息比起人，更像一只凶恶的野兽，一只比他的动物朋友感知更强的野兽。
石陀心中很好奇，这样一个野兽，是怎么变成一个人的？
他想问点什么，可惜他是哑的。
他想比划一点意思，可惜他是瞎的。
他想听听这人的声音，可惜，他是聋的。
他只能靠感觉来分辨这个人。
厉朝峰感觉到了石陀隐隐的警惕，但他并不在意。
他不喜欢和畜生产生情感，但不代表他不喜欢喜欢动物的人。
他本是喜欢小动物的人，也曾经是个猫奴，所以现在的他能做马肉大餐，但他绝对不会做什么“龙虎斗”。
哎，就是双标！
现在的他之所以给自己立那么多规矩，只是因为他手里的五虫刀，需要五虫之血温养著成长。
其余四虫还好，但倮虫之血，来自人类。
他很难理所应当的接受自己要给无数人放血，只是为了温养一把可能会让自己回家的刀。
所以他把这个世界所有生灵分了类，人和畜生。
他永远不杀人。
但他杀畜生，而畜生，只分能吃的和不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