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第607节

  他不断的眨眼、不断的扭头四顾,大汉十万里锦绣江山,宛如卫星地图一般,在他的眼前不断的缩放!

  偌大的天下,仿佛变成了他帝座下的一副宏大舆图,一览无余、触手可及!

  无须试探,他便知道,自己可以在瞬息之间,真身降临大汉玄旗笼罩之下的任何一片地域!

  他试探着慢慢抬起拳头,牵动浩大的国运之力,隔空一拳轰向雪域高原!

  在他的感知当中,他的拳头轰在雪域高原的天穹之上,轰在了一股阴冷、孱弱的力量上,如同铁锤砸雪球一般,毫无阻力的一拳便将其轰了个稀巴烂!

  冥冥之中,他仿佛听到了一声带着异域腔调的绝望哀嚎……

  适时,裹着一件熊皮大氅屹立于某座雪域城池城墙之上的吴广,目瞪口呆的仰望着天穹上如同涟漪般浩浩荡荡四散开的玄色光晕,以野火燎原之势将天空中积郁的厚重雪云。

  仅仅七八个呼吸后,雪域那无处不在、吹在人脸上就跟冰刀子一样割得生疼的白毛风,停了!

  连续了半个月都没见停、冻得人骨头缝里都发寒的雨夹雪,也停了!

  金子般灿烂而温暖的阳光,劈头盖脸的打在他脸上,晃得他睁不开双眼……

  这二十年功力的一拳,震惊吴广一整年!

  而长宁宫中的陈胜,却大感无趣的松开了拳头……挥舞着大汉国运之力的大棒,去蹂躏一个连教义都没有乡野毛神,就跟高射炮打蚊子一样浪费!

  要打,也得挑抗揍的打嘛!

  他慢慢的抬起头来,目光穿过霄汉,直视九天之上一道道宛如撑天巨柱般亘古不变的巍峨、高耸气息,慢慢的挑起了唇角。

  ‘战争,开始了!’

  ‘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他正了正坐姿、双手落在帝座扶手上,声震如雷、一句一顿的长声大喝道:“传旨,西南大捷、普天同庆!”

  “传旨,上将吴广,率军光复西南两州之地,封奋武侯!”

  “传旨,今西南二州回归华夏祖地,特此西南益州以西千里草原曰‘海’、海州以西千里雪域曰‘蕃’,从今往后,天下十七州、永为大汉之地,凡我大汉儿女,皆当以守土卫疆为己任,奋发图强、自强不息!”

  他的声音飞出长宁宫,传遍金陵城。

  城中百姓在经过极为短暂的迷茫之后,迅速陷入欢乐的海洋里。

  ‘吴广将军什么时征的西南二州?’

  ‘海州在哪儿?蕃州又在哪儿?’

  ‘嗨,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咱大汉又双的打胜仗了!’

  ‘重要的是,咱大汉又双的开疆扩土了!’

  大汉百姓为何如此崇拜、如此爱戴陈胜?

  当然是因为……

  有难他真担!

  而且他还担得起!

  有敌他真打!

  而且他还打得赢!

  民族凝聚力、民族自信心,不是吹出来的。

  而是打出来的!

  ……

  九天之上,火云洞。

  七位身穿各色衮服、气息古老而深沉的沧桑人影,齐聚一堂,静静的注视着堂下末尾处那个正在渐渐由虚转实的玄色石椅。

  有人默默回头,将目光投向大殿正上方那尊空荡荡的明黄色石椅,那尊石椅依旧静静的伫立在那里,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弄错了。”

  有人沉声道:“汉皇从来就不是伏羲大尊!”

  古朴、庄重的大殿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只有火盆燃烧的声音,时不时响起。

  许久,才有人答道:“以天皇与娲皇的手段,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纰漏……”

  殿内的气息刚有所缓和,就又听到方才说话那人说道:“以伏羲大尊与娲皇的手段,的确不至于出这种纰漏,然此种推断的前提,是当年伏羲大尊对后来之事有过布置……”

  殿内众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的目光,在末尾处那尊已经彻底凝实的玄色石椅,与殿上那尊依然未曾消散的明黄色石椅之间,不断的徘徊。

  他们希望看到某尊石椅消散。

  亦或者两尊石椅合二为一。

  但两尊石椅却不为所动的静静存在着,看它们纹丝不动的架势,似乎还将相安无事的长久共存。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低声开口道:“如果说……汉皇并非天皇转世,那他还会附议我等谋划么?”

  又一阵长久的沉默后,有人开口回道:“相比之下,吾更在意,娲皇到底知不知汉皇非天皇转世身,两位大尊于太古年间相伴无数年,若说连她都分不清汉皇是否天皇转世之身,吾是决计不信的,可要说她知晓汉皇乃天皇转世之身,那她的所作所为……”

  殿内众人闻言,齐齐悚然一惊。

  这个问题,还真是细思极恐啊!

  ……

  昆仑山,龙吟声震天。

  山巅道宫之中,三道仙风道骨、清灵无垢的身影,同时现身。

  “大兄。”

  姿容威仪、有帝王之象的中年道人,看向那厢昏昏欲睡、背后太极阴阳图却轮转不休的白发老道,轻声道:“大汉国运倒灌祖龙脉……火候到了!”

  一旁身佩长剑的青年道士性急,不待白发老道开口便抢先说道:“动手吧,再拖下去,恐为他人作嫁衣!”

  中年道士却仍旧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白发老道,连看都未曾看他青年道士一眼。

  青年道士见状心下恼怒,反手拔剑斩断千里气机。

  昆仑山的龙吟声戛然而止。

  但仅仅只过了数十息,停歇的龙吟声,就再次卷土重来,且有越演越烈之势。

  青年道士指着下方山外的碧空,怒声道:“听到了吗?”

  中年道士终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尽是无奈。

  白发老道也适时睁开双眼,打着呵欠,轻声吟诵道:“莫要急、莫要急,让火再烧一会儿……该吾等出手之时,吾等自会知晓。”

  话还未说完,他便再次闭上了双眼,又陷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

  “这也不急、那也不急,难道非要等到他人打上昆仑山,才知道急吗?”

  青年道士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着说道,末了一跺脚道:“不行,绝不可再坐视此子关门自打、称王称霸,必须得教他知晓知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说着,他便一纵身,化作一道流光冲出昆仑山,眨眼间便消失在了东方天际的尽头。

  中年道士头疼无比的看了一眼青年道士消失的方向,再看了看面前闭目昏昏欲睡、丝毫不为所动的白发老道,眼神中越发的无奈,无奈之中还隐藏着几分恼怒。

  匹夫愚夫,不足与谋!

  ……

  同一时间。

  东海汤谷,有扶桑木高千丈,身若金铁、烈焰熊熊。

  扶桑木之巅,有黄金帝宫坐落,大殿之上,一道身披暗金日纹衮服、面容冷峻的俊美无俦的威严帝王,面向西方闭目沉思。

  在东方大地升起龙吟声之时,威严帝王睁开了双眼,亮金色的双瞳,在瞬间跨越了海峡重回华夏九州,倒映出一条腾空而起的黑龙……

  “陛下。”

  头生双角的白发老者,躬身进入大殿,躬身行礼道:“汉皇已晋升人皇。”

  威严的帝王沉默许久,才五味陈杂的幽幽叹息了一声,轻声道:“真快啊!”

  白发老者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态,不敢搭腔。

  智慧如他,自然知道,快和慢乃是相对的。

  比如此刻汉皇的“快”。

  对比的就是自家陛下的“慢”。

  许久后,威严帝王才淡淡道:“吩咐下去吧,可以开始了……”

  白发老者迟疑了几息,低声道:“陛下,兹事体大,是否先与汉皇通个气儿?”

  威严帝王微微摇头,轻声道:“不必了,以他的脾性,知不知会他,他都不会应允吾族的谋划。”

  白发老者心头一紧,正要说话,就又听到自家陛下说道:“不过有昔年娲皇分身化身六道轮回之事的间隙在前,知不知会他,他都不会不允吾族的谋划。”

  他说着说着,竟轻轻的笑了笑。

  白发老者看着他的笑容,心头却只觉得悲凉,他一揖到底,恭声道:“那老臣这便去准备。”

  威严帝王重新合上双眼,百无聊赖的摆手:“去罢!”

  白发老者退出大殿,跨出殿门后他忍不住回首望去,就见孤傲威严的帝王,孤独的坐在一片烈焰之中。

  知他者,知他乃火中帝王,天下万火不加一羽。

  不知他者,自当他这是在引火烧身、玩火自焚……

第五百六十章 过刚易折

  自昆仑山一剑西来的流光,几个呼吸间就出现在了霸上白虎军区。

  流光散去,飘逸的青年道人现出身形,他拔剑随手挽了个剑花,一道长达数十里之巨、仿佛星河横亘夜空的浩大剑气,就出现在了白虎军区上空。

  “灵宝天尊好大的火气啊!”

  只听到一道声若虎啸的的低喝声,在高空中响起。

  一道手长脚长、身穿骨冠、身穿火红兽皮衮服的魁梧人影,在剑河即将斩落之际,出现在了剑河之下。

  这道魁梧人影一现身,其身后湛蓝的天穹,便陡然浮现出无边无垠的火烧云,眨眼间便将半边天染红。

  两道人影相对而立,一边是剑河凛冽、一边是火云漫天,针锋相对之势、溢于言表!

  “燧皇来得正好!”

  青年道人见了这位魁梧人影却是不惊反喜,手中长剑一抖,悬于白虎军区上方的滔天剑河,便以天倾之势一剑斩落:“本尊正愁不知找谁撒气!”

  魁梧人影怡然不惧,大手一挥,身后无边无垠的火烧云,便以燎原之势席卷而上,要硬刚青年道人的浩大剑河。

  但就在剑河即将斩击在火烧云上之时,斩击之势却突然停止。

  而席卷而上的火烧云,也在即将接触到剑河的毫秒之间,陡然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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