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第60节

  陈胜陡然睁开眼,三步并作两步冲入庭院中。

  拉开架势,起手黑熊掏心。

  脚掌落地,一拳轰出,劲风四散!

  “不对,不对!”

  他像是着魔了一般,扭身打出一招“双龙抢珠”!

  “不对,不对!”

  “拳为力之骨!”

  “气为力之凭!”

  “三者当以力合一!”

  杀生拳六式,一式一式的在他手中走过。

  但每走一式,他都会低喝一声“不对、不对”。

  低沉的气爆声,在庭院中接连炸开。

  剧烈的动静,惊醒了一个个陈家人。

  陈刀按着腰刀,出现在了厅堂顶上的屋脊上。

  陈守披着衣裳,哈欠连天的出现在了耳房门口。

  但谁都没有开口……

  静静的看着院中疯魔般的陈胜。

  忽而,风疾,压弯梨树,似大弓张开。

  陈胜一拳轰向梨树,暴烈的劲气震散狂风,压弯的梨树猛然回弹。

  在厅堂中泄出的暗淡火光中,茂盛的梨树枝枝桠桠扫回扫,宛如倩女幽魂姥姥开大。

  陈胜见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旋即便似乎想到了什么,愣在了原地,仰着头痴痴的看着在风中乱舞的梨树。

  “我明白了!”

  他忽然高叫一声,原地跃起,再次拉开起手式。

  刹那间,拂过他周身的狂风似乎变得温顺,竟连他的衣角也无法再掀起。

  “以拳御力!”

  “以力使气!”

  “三合为一,即为……势!”

  “势即拳!”

  “拳即我!”

  “我即势!”

  跺脚!

  不见劲气,青石条铺就的地面却裂开一大片细密的裂纹。

  挥拳!

  不见气爆,他周围三尺之地的狂风却骤然停歇!

  挥拳的瞬间。

  他就知道,自己找对路了。

  也知道,自己已经突破了,是为……锻骨四重!

  不亏是能列装五十万幽州军的高明拳法,对于肉身潜力的挖掘简直就和BUG一样!

  就这一拳,若是用以对敌,至少能将他的战斗力推至当前境界的130%!

  用这种超过境界极限的力量来练功,简直就和成人殴打小朋友一样轻松!

  可以说只要营养跟得上,开脉境指日可待!

  ……

  立在房檐上面无表情的看他练武的陈刀,也被他这一拳给震撼得张大了嘴,满脸的不敢相信。

  他在幽州军中为卒十数载,自然是见过世面的。

  但哪怕是在能人辈出的幽州军中,能将杀生拳练到这般境界的狂人,亦是屈指可数!

  既因杀生拳只是一门武道筑基之功,对开脉境之后的武道修行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不值当投入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也因想将杀生拳练到这般地步,天赋、毅力、胸襟与运气缺一不可,不是你想练成这般境界就能练成这般境界的。

  许多围困于锻骨境的老卒,修行这门武功数十年,都难入此境……

  也是细想过之后,陈刀才发现,那些能将杀生拳练到这般境界的狂人,但凡活下来的,无一不有大成就!

  “不愧是将军唯一的子侄啊!”

  他按着刀,心悦诚服的喃喃道。

  至于耳房那边的陈守,见了陈胜这一拳之后,却是眼角猛的一抖,以手遮脸,转身大步回后院继续睡觉去了。

  咱啥都没看见。

  不!

  咱分明在睡觉。

  压根就没出来过!

第六十五章 人才济济

  六月中旬的太阳,已经毒辣得刺眼,庭院中的梨树都被晒得无精打采的。

  陈胜却好似完全感知不到灼热,顶着烈日在庭院中一遍又一遍打着杀生拳。

  拳势于他,犹如一片新天地!

  若说之前,他每日演练杀生拳,只是机械的做功,如同流水线工人操作机器印刷名画,印刷出的名画是出自谁人之手,有什么艺术含量,他都完全不在意,只关心自己完成自己的工作后,难拿到多少薪水。

  而在领悟了拳势之后,就像是流水线上的工人突然无师自通的领悟了绘画的艺术,再看自己印刷出来的名画,每一抹热烈的颜色都令他热泪盈眶,每一处高明的细节都令他如痴如醉,连枯燥的印刷工作都仿佛一下子变成了老鼠掉进米缸里的美差,哪怕薪水少一些也甘之如饴!

  他的这份痴迷,在旁人眼中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的拳法,变得很……很圆润!

  对!

  圆润!

  举手投足之间,既不凌厉、也不刚猛,慢吞吞的像白头发白胡须的老爷爷清早起来活动筋骨一样。

  偏生,他这副温温吐吐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又十分的舒服,似乎……这套拳法,原本就是他打的这个样子!

  “大哥!”

  一道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陈胜扭头看了一眼,脸上便浮起了笑容:“有日子没回家了吧,晚上我让你嫂嫂给你做点好吃的!”

  进门来的是吴广,半月不见,他更黑了,但人也精神了许多。

  自打陈胜开始对那群黄巾贼下手之后,他便让已经在陈丘身边露了面的吴广没事不要再回陈家大院。

  之后行商陈家在围剿那群黄巾贼的行动中出了大风头,陈胜更得将行商陈家和猛虎堂的关系捂紧了。

  如今的行商陈家,已经让陈县的这些世家大族感到威胁了,若是再加上一个猛虎堂,恐怕那些世家大族就要睡不着觉了……

  吴广勉强的笑了笑,点头道:“那便烦扰嫂嫂了。”

  “一家人,这般客气作甚。”

  陈胜见他脸色有异,笑道:“怎么了?有事?”

  吴广不答,左右看了看:“四伯呢?”

  陈胜:“和刀叔他们去农庄了……进屋说吧!”

  ……

  陈胜将蜂蜜水递给吴广,笑道:“什么事啊,跟我还要藏着掖着的!”

  吴广双手接过陶碗放到一边,从怀中取出一方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粗布双手递给陈胜:“大哥,这是你让俺与二伯打听的事。”

  “哦?这么快有结果了吗?”

  陈胜接过布帛,拿在手里展开,就见布伯上写满了歪七扭八的毛笔小字,一看就是陈虎的字迹。

  “五月二十四,北市香堂红棍刘八,强虏人妻淫乐,致人伤残。”

  “五月二十九,长乐坊香主王晋,勾结极乐园老鸨,贩人妻女……”

  他一句一句的看下去,面上浮起似是兴致勃勃的笑意:“哟,不错嘛,没看出来,咱猛虎堂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他收起布帛,看向坐立不安的吴广:“你想对我说什么?”

  吴广看了看他的脸色,羞愧的低下头,声若蚊蝇的低声道:“大哥,你让俺做啥都成,能不能,不要让俺做这种事……”

  陈胜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摇了摇手里的布帛说道:“怎么?你觉得对不住这些人?”

  他欲召开猛虎堂阶段工作总结会,补全学习小云雨术的气运点缺口。

  既是总结会,那自然就得对上阶段猛虎堂中表现突出的香主和红棍予以嘉奖,如此才能激励他们做事的积极性。

  同理,有奖自然就得有罚!

  一来,竖立堂规的公信力,让那些他绞尽脑汁列出来的堂规,不至于成了屁!

  二来,拉大好好做事和乱七八糟做事的差距,进一步调动底下人做事的积极性。

  三来,正好趁此机会,将那些坏了猛虎堂这锅汤的老鼠屎们,全清出他的队伍。

  为了不有漏网之鱼,他着陈虎与吴广,一个从猛虎堂外部,一个从猛虎堂内部,收集那些坏规矩的香主和红棍的资料。

  如今看来,资料是收集得很齐全,但吴广却有点承担不了出卖同伴的负罪感。

  “大哥,平日里,他们待俺也很好的,当着面一口一个兄弟,背地里……俺觉得俺是个小人。”

  吴广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低的说道。

  陈胜略一沉吟,便笑着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大哥很高兴你能与大哥说这些,说明你没有将大哥当作外人……不过,你首先得明白,他们待你好,到底是真心待你好,还是别有所图!”

  他没有去与吴广讨论,这些人的所作所为该不该处理的问题。

  因为他很清楚一个道理:人与人的交往,大多数时候都是不论善恶,只凭自身的感受的。

  就好比吴广。

  他亲自参与了对这些坏规矩的香主红棍的黑料收集,他难道不知道这些香主红棍都做了那些烂事吗?

  他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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