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第313节

  轰鸣震耳欲聋!

  大地地动山摇!

  余劲漫天狂舞!

  “咦,竟然没有同党……”

  陈胜纳闷的从四周收回目光,唇角一挑,目光森然的审视着面前这只愚蠢的小狐妖:“那么,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敢于孤身一妖,前来算计孤王!”

  “鹅鹅。”

  小狐妖愣愣的傻笑了一声,瞳孔仍然保持着针尖大小,身躯抽搐着,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往脸上爬,嘴角无意识的溢出了一丝透明的涎水……

  “呵呵!”

  陈胜也微微一笑,手中纯钧剑微微下压,锋利的剑刃贴着她的头皮,轻轻柔柔的笑道:“装疯卖傻可不能蒙混过关哦。”

  剑刃冰冷的触感,终于将坏掉的小狐妖唤醒,她猛然的一个激灵,脖子僵硬得一动不敢动,唯恐脑袋上的长剑落下来,口中惊恐欲绝的哀嚎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贱妾是人,贱妾是人啊!”

  陈胜双眼微微一虚,明明嘴角还挂着几缕笑意,整个人的气质却陡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步就从人畜无害的小羊羔,转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龙:“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幽默?”

  “不不不。”

  小狐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一件怎么样的蠢事儿,想要施礼告罪,却又被长剑逼着不敢动弹,只能语无伦次的说道:“贱妾怎么能欺骗大王,不是,贱妾岂敢欺骗大王,贱妾真的是人啊,有人籍的,入夏族族谱的……”

  她越说越乱,最后索性闭上嘴,冒冒失失的从腰间的青色皮囊内取出一墨水瓶形状、大小、外观的物件,捧在掌心呈给陈胜。

  要不是陈胜没有感觉到任何杀气,且有信心就算她动手偷袭,他也能先挥剑刺死她的话,就她这个冒失的动作,陈胜就能一剑杀了她。

  “大王容禀,贱妾名唤涂山瑶,出身青丘涂山氏,余青丘涂山氏,世为人皇近侍之族,兼为人皇沟通妖族之桥梁,帝禹怜余涂山氏千载犬马之劳,破例娶余涂山氏女女娇为妻,纳余涂山氏入夏族苗裔,可为人,此盟约虽已过数千载,然余涂山氏侍奉人皇之志磨而不磷、其心可昭日月,贱妾得闻大王身怀人皇气,特来侍奉……”

  捧着这黑漆漆的方正物件,小狐妖的思绪似乎都清晰了许多,张口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自我介绍。

  “此乃帝启之玺,帝禹娶女娇,女娇诞帝启,帝启崩,遗蜕入陵归父、帝玺入山还母,传为一时佳话,《河图》《洛书》皆有记载为证,帝启之玺亦是天下间唯一可为余涂山氏所执之人皇玺,请大王钧鉴!”

  ……

  小狐妖匍匐在陈胜月白色的睡裤前,瑟瑟发抖。

  陈胜面无表情的审视着她,纯钧剑仍旧握着右手手掌之中。

  而小狐妖口中的“帝启之玺”,此刻正被他拿在左手中,仔细的把玩着。

  这方青铜古印不知多少人把玩过,原本的棱角早已被盘得珠圆玉润、溜光水滑,底部的图案更是已经磨损得无法辨认。

  但就是这么一方说是鹅卵石都有人信的平平无奇青铜古印,此刻却正将陈胜的心神,一点点你的放大、放大,挣脱肉身的束缚,但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心神正在被这方股古印,一点一点的放大!

  越长越高、越长越大,直至头顶蓝天、脚踏大地,于云霄之上,俯视大地上宛若蝼蚁般的肉身!

  而与这种心神放大相匹配的是,一些原本触不可及的东西,正在一点一点的变得……触手可及!

  陈胜仔细咀嚼着这种理智告诉他是假的,感知却告诉他是真的空前强大感!

  他仰头,直视苍茫天穹、无边星河,心念一动……

  霎时间,千丝万缕黯淡星光凝聚成一束宛如聚光灯般的粗大刺目银辉光柱,笔直的从天而降,打在了他的身上,将他月白色的睡衣照耀得闪闪发亮!

  陈胜:???

  陈胜:!!!

  连匍匐在陈胜身前的小狐妖,都被这道耀眼的光柱给惊呆了,愣了好几息,才突然回过神来,声嘶力竭的叩首道:“贱妾涂山瑶,参见陛下……”

  人皇阔别九州,已经太久太久了。

  她们涂山氏,也已经等待人皇太久太久了。

  陈胜沐浴在星光之中,感受着跟嗑错药了一样疯狂增加熟练度百分比的《九转还真功》第八转,脸色飞速变幻、喜忧参半。

  能证明人皇气是真的,他当然很高兴。

  可用这种方式证明,那股子阴谋诡计味儿更浓了啊……

  “最后三个问题!”

  陈胜收剑还鞘,面无表情的沉声问道:“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狐?帝启之玺,为何会在你手中?”

  小狐妖偷偷用余光瞄了他一眼,却被他森冷的目光吓得连忙再次低下头:“启禀陛下,贱妾乃涂山氏少祖母,帝后女娇乃是贱妾先祖。”

  ‘哟,顶级妖二代啊!’

  陈胜心道了一声,“第二个问题,你是以何妖法魅惑孤王心智?立即解除!”

  小狐妖又忍不住偷偷摸摸的打量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启禀陛下,这不是妖法,这是余涂山氏女特有的‘灵犀之法’,只要余涂山氏女倾心之良人,便可以此法与良人相印,其后余涂山氏女心中所想,良人心中亦会有所思……此法一生只能施展一次,无、无、无,无有解除之法!”

  陈胜脸一黑,手掌落到剑上:“没有解除之法?”

  “有有有,有解除之法……”

  小狐妖从心的连连应声道,其后小脸一垮,瘪着嘴嚎啕道:“有贱妾也不知道啊!”

  “闭嘴!”

  陈胜心烦意乱的一瞪眼,凶神恶煞的喝道:“哭什么哭,平白无故的被你这么个小东西赖上,我都还没哭呢!”

  “最后一个问题,你今晚摸进我家,意欲何为!”

  小狐妖双眼噙着泪花、瘪着嘴,哭唧唧的说:“陛下今晚令侍卫前来相告,贱妾本来也想着立刻逃命的,然此番前来盘桓两月,却连陛下是否真的具有人皇气都未能探明,心有不甘,这才壮着胆子潜入陛下王宫……哇,瑶儿什么坏事儿都没做,就被四象战阵砍了一刀,好疼好疼。”

  “闭嘴!”

  陈胜头大如斗的揉着胀痛的太阳穴,有点麻爪了,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个小东西,寻思了好一会儿后,才问道:“老实说,你杀过人没有?吃过人没有?”

  小狐妖:(óò。)

  陈胜将眼一瞪:“快说!”

  小狐妖气苦的尖叫道:“贱妾是人、是人、是人,人怎么可能会吃人呢?”

  陈胜:……

  他无语的叹气道:“好吧,那你的意思就是,你杀过人咯?”

  小狐妖更加抓狂的尖叫:“人杀人有什么好奇怪的,陛下没杀过人吗?”

  她说得好有道理,陈胜竟无言以对。

第三百零五章 傀儡

  二月二十一。

  司马引黄巾军三万,突袭鄱阳右翼,扬州典军校尉军右将周勃仓促应战,大败退守五十里。

  扬州大战,正式拉开帷幕!

  二月二十七。

  在韩非的号召下,上百法家菁英弟子云集陈县,成为诸子百家之中第一家正式入驻稷下学宫的学派。

  适时,诸子百家内部针对稷下学宫教学垄断所制定出的一揽子阴谋诡计,就因为法家的“背叛”,还未来得及开始施展就彻底流产了。

  历史总是雷同的,比如大多数坚固的联盟,都总是从内部攻破的……

  三月初。

  陈胜借韩非之手放出去的诸多流言,终于开始发挥作用。

  陈胜所编撰的张平乃天帝张百忍之子转世、魏王足踏七星生而能语、吕政乃是紫薇命主克死先帝等等流言,在通过法家的信息渠道在九州兜了一个大圈子,再传回陈胜之时,已经面目全非得连陈胜这个始作俑者都觉得离谱。

  比如张平他娘夜会天帝。

  再比如魏王姬烈夜宿后宫,少帝父伺之。

  再比如吕政其实才是先帝长子,只因母族失势流落民间才荫蔽于吕氏不韦门下,这才会因为不肖不韦公传出乃他人之子的流言等等。

  总之就充分开发了劳苦大众的吃瓜热情,只要离谱不死,就往死里离谱。

  偏偏一个个流言都还说得有鼻子有眼,说者赌咒发誓仿佛他亲眼见过,听者身临其境双眼发光……

  陈胜不知道张平、姬烈和吕政的日子过得怎么样。

  反正他在陈县听到这些离谱的流言后,他的日子舒心了不少!

  敢往老子身上泼脏水?

  作死!

  不知道当年UC震惊部开过天价年薪挖老子去当CEO吗?

  ……

  三月初五,惊蛰。

  陈胜头戴白玉束髻冠、身穿玄色常服、脚蹬翘头步云履,恣意悠闲的斜倚在晏清殿上,一手翻看着今日才抵达陈县的扬州战况直播公文,一手盘玩着帝启之玺。

  一束灿若聚光灯的耀眼阳光,从他头顶上被拆开的方形天井笔直的垂落于他的身上,将玄色袍服上的暗金日月山河绣纹照耀得流光溢彩,将他那张堪比丁鹏般俊美、妖异的面颊,烘托得宛若天神下凡、谪仙履尘,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

  忽而,陈胜末梢一抖,猛的抬头望向大殿门外,恼怒的轻喝道:“涂山瑶,你又擅离职守!”

  一道身着月白广袖流仙裙的纤长身影,应声出现在大门外,双手捧着一卷锦帛高举过顶,姿态温顺的躬身走入晏清殿内站定,柔柔弱弱的轻声细语道:“启禀大王,特战局徐州线报,陈卿提请臣妾上呈大王过目!”

  理由倒是冠冕堂皇,语气也很是弱不禁风!

  但陈胜却确定以及肯定,这只小狐狸那身看似身轻体柔易推倒的人畜无害皮囊下隐藏的,绝对是一条油腻的痴女!

  送文件?

  你没进侍从室前,侍从室一天顶多给我送一回文件!

  自你进了侍从室,明明能一次送到我案头上的文件,你愣是拆开了一天送八次!

  你还敢骚扰得更明显一点吗?

  就不能控制控制你那颗骚动的心吗?

  看着殿下一本正经,一副职场精英范儿的涂山瑶。

  陈胜却仿佛又一次看到了她那副如同偷到小母鸡似的狡黠小表情,以及她背后那三条得意洋洋乱扫的大尾巴!

  心头顿时为当初贪图她脑子里的那点妖族资料,任命她为侍从室副室长的决定,而感到后悔不已!

  他气恼从案几上抓起一块桂花糕,掷向殿下的涂山瑶:“那还不送上来?”

  涂山瑶却像是头顶上长了眼睛一样,一抬手就精确的接住了飞过来的桂花糕,反手塞进嘴里!

  还抬头对陈胜抛了一个媚眼,伸出粉嫩嫩的舌头舔了舔唇角……

  陈胜虎躯一震,心头的油腻得就像是吃了一大块冷肥肉,同时还为自己以前竟然会栽到这么一只油腻狐狸精的手里,而感到深深的恶寒……

  “大~王~”

  涂山瑶将公文送到陈胜的案头,夹着嗓子矫揉造作的轻呼了一声。

  陈胜的虎躯再次震了三震,满身的鸡皮疙瘩一阵一阵往头皮上涌,只感觉自己的节操“吧唧”一声掉地上,摔了八瓣儿!

  他语无伦次的连连摆手道:“赶紧滚,敢回头、就打死你,再开口、也打死你!”

  “哼!”

  涂山瑶白了他一眼,微不可查的轻哼了一声,转身用力的扭着身子,一拐一拐的往大殿外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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