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书写方便,连城璧特意将慕容子带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凉亭。
凉亭距离苏木几人不远,但也不近。
饶是以花满楼听力超群,都听不清两人访谈的内容。
苏木若是施展听风吟倒是可以,不过没必要,区区江湖访谈,事后在江湖月报上看想来也是相差不多。
不过,这个想法才诞生没多久,苏木就发现自己错了,而且还是大错特错。
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有到,慕容子便被那两个老头,一手抓住一个肩膀,施展轻功,提到了苏木几人的面前。
随后,白杨绿柳两人朝着花满楼拱了拱手,“花公子,我家少主身体有恙,今日恐怕不能与你同游了,还望见谅。”
“无碍。”
花满楼朝连城璧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后者的脸色果然十分难看,不似作假,当即点了点头。
俩老头脸再次歉意的笑了笑,不过目光在扫过慕容子的时候,却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黑,哼了一声便再次施展轻功,跟随自家少主离去。
苏木见此一幕,有些疑惑,看向了那脸上仿佛写着不高兴三个字的慕容子,好奇的问道:“怎么了这是?”
作为一个大夫,望闻问切是再基础不过的事情,他自然也能看出连城璧此时的状态。
面红目赤,脸上带有愠色。
如果再伴随尿黄便秘,或见出血等症状,那就是典型的肝火旺盛。
这慕容子究竟说了什么?让那一位平日里表现的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不就是随便的问问,谁知道他这么小心眼,亏他还是这么大个庄子的庄主。”
慕容子扁着嘴,嘟囔了几句。
聂紫衣则是看到了她手中拿着的本子上面,已经记下了一些内容,好奇的拿过一看,表情一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由于过早的失去双亲,身为连家唯一的男儿汉,这份过早的责任担在肩上,让其时常觉得难以喘息,长年累月的压力,让这位本应是人中龙凤的翩翩公子,逐渐变成了一个敏感、脆弱,甚至有些自闭的青年。】
【天资聪明,悟性过人,使得他在短时间内,领悟了剑法的真谛,但是谁又能断言这种天赋,在其有些扭曲的性格下,不会变成贻害江湖的祸患呢?】
【据知情人爆料,连少庄主自幼便有着白杨绿柳两位毒道大家陪伴,长年累月地与狼共舞,连少庄主也难免耳濡目染了一些狠辣与阴损,让人不禁怀疑其武功有几分真材实料。】
在后面的字迹有些凌乱,且纸张褶皱的已经看不太出来了。
不过仅凭这短短的几行字,聂紫衣就觉得,那位连少庄主没直接出手,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而就在同一时刻,聂紫衣像是想到了什么,试探道:“那个,慕容妹妹,你此次前来,应该只是为了采访那连少庄主的吧,现在采访完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怎料,慕容子却是摇了摇头,“这才哪到哪,就这几行字,就算再润色一番,都不够一个开头的。”
说到这,她的脸上又露出了向往之色,“而且,我听说这次无垢山庄盛会,邀请了很多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武林前辈。”
“少林、武当、峨眉......诶,你们知道吗?我听说峨眉派的掌教灭绝师太,和她的师兄孤鸿子有些纠缠,貌似这位嫉恶如仇的师太之所以那么痛恨明教,也有那位师兄在与明教的一位高手决斗后,莫名身亡的原因在里面。”
聂紫衣:......
灭绝师太?
如果不是这些天相处下来,让她和慕容子的关系拉近了不少,更是之前有过在马车内同仇敌忾的经历。
否则的话,聂紫衣现在骂娘的心思都有了。
您老人家知不知道灭绝师太是个什么样的人?
敢公开谈论这一位的绯闻八卦,怕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莫名的,聂紫衣想到了一番对话。
董卓:汝视我之剑不利否?
袁绍:汝剑利,吾剑未尝不利!
灭绝师太或许是董卓,可她没有袁绍的资本啊!
到时候慕容子当着灭绝师太的面,问上一句:孤鸿尊者故去多年,师太在山上可曾感到空虚、寂寞?
那她该怎么办?
若是往常,她或许还不觉的慕容子会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但是现在看来......是她以往将慕容子想的有些含蓄了。
这位川姑娘性格豪爽,有什么说什么,没那么多弯弯绕。
而且......情商很低。(仅限这一位嗷)
没了办法,聂紫衣朝着苏木投去询问的目光。
她保证,但凡苏木表露出一点点赞同的意思,她都直接将慕容子打晕,然后扛回京城。
避免这一场无妄之灾。
可奈何,苏木好像也是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
时不时还摩拳擦掌,好像十分期待一样?!
你这又是闹哪样啊?!
聂紫衣却是不知道的,苏木此刻的确是期待那种连绵不绝的战斗。
因为他发现,自己这风后奇门,在与人交战的时候,熟练度的增长速度飞快。
这一点和六库仙贼、双全手,乃至通天都大不相同。
具体原理他还没有搞清楚。
虽说也有可能是初学的缘故,但是试试总没坏处的。
至于聂紫衣所担心的......找一些其他门派的弟子的绯闻八卦吸引慕容子的注意就是了。
实在惹到了灭绝师太的身上,苏木有自信这两天罗汉伏魔神功就能初步小成,到时候一举晋升宗师,再加上朝廷的这层关系在。
灭绝师太也未必会铁了心的为难几人。
第137章 萧十一郎
割鹿刀的消息,在江湖上流传甚广。
不过却也不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割鹿刀的身上。
杨家马场。
一匹通体雪白,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的骏马,挣脱了缰绳,越过护栏,朝着郊外的树林疾驰而去。
马背上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正骑坐在马背上,一无马鞍,二无缰绳,可是这青年却坐的无比平稳。
在这青年驾马而去,不过两三息的功夫,一个面容方正,看起来有些木讷的青年,带着一众手拿枪棒的随从,从马场中冲了出来。
不过才走出没几步,一抹银光便已经从那骏马马背上飞射过来。
那领头青年眸子一凛,五指握拳,内力透体而出。
“叮”
只听一声脆响,那袭来的寒芒已经在拳罡的做作用下,跌落到了地上。
众人这才看清,那原是一柄飞刀,只是现如今刀尖已经有些钝了,不过刀身之上,却是有着一张已经皱着的纸张。
那青年身后,一个矮个子,看起来有些机灵,约莫十七八岁的青年小跑出来,不用弯腰,只是伸手在地上那么一捞,便将那飞刀拾起。
将那纸张从刀身上取下,只见一匹孤狼,仰天长啸。
“少爷,是萧十一郎。”
那机灵的随从跑到自家少爷身边,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他。
方正木讷的青年只是看了一眼,便咬牙切齿了起来,“萧十一郎,又是这个萧十一郎!”
萧十一郎,是近几年才出现在江湖人眼中的大盗。
虽然才初出江湖没有几年,但是名头却是一点也不小,有人说,他将是继盗圣、盗神、盗王之后,最有可能站到盗界顶端的男人。
也有人说,他的武功修为已经超过了盗王司空摘星,只是在名气上稍逊一筹。
不过,就目前来说,他的‘战绩"的确是弱了盗王、盗圣那几人不止一筹。
至少,他还没有偷盗过一件名动天下的宝物。
“少爷,其实还好啦,至少被萧十一郎盗走的宝物,事后可以用金银赎回来。”
看着自家少爷怒不可遏的模样,一旁的随从安慰了一句。
“赎?!”
听到这个字,杨开泰非但没有得到安慰,反倒是一副心痛无比的表情。
他是那种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能省就省不能省也要硬省的佟湘玉人格。
被偷走的又是他们杨家马场最为名贵的骏马,雪花骢。
其价值至少超过了白银八千两。
让这么一个守财奴去花八千两将自己的马赎回来,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那少爷,咱们不赎了?”
泥鳅试探的开口。
“赎,花多少钱都要赎回来!”
杨开泰的心都在滴血,但也无可奈何,若是平常,雪花骢丢就丢了,他充其量只会心疼几个月而已。
但是现如今,那匹雪花骢可是要送给无垢山庄连少庄主娶亲的礼物,礼品单都写好了。
他要是拿不出马来,他们杨家马场可就是真的要倒大霉了。
泥鳅也是知道自家公子的心情,这时候也没有再皮,朝身后的那些随从们招了招手,“少爷说了,赎,快点,拿上银子咱们追!”
......
......
与此同时,另一边距离杨家马场三十多里的树林之中。
雪花骢依旧在疾驰,马背上的身影没有去管它,也管不了它的前进方向,没有缰绳,饶是他不会被甩下去,却也只能任由这匹神俊无匹的宝马自己跑累了停下来。
不过好在,这匹看似一点也不会累的骏马,在经过这片树林的时候,却是主动放缓了脚步。
躺马背上的男人感觉到身下骏马的速度降了下来,心中再稍一估算这骏马跑了多久,眉头便微微皱起,腰背发力,坐直了起来,有些不满的拍了拍马背,“喂,伙计,你该不会是没吃饱吧?这才跑了多久就不行了?”
同时,这男子也在心中思忖着,莫不是当时情急,自己骑错了马?
不过就在他这想法升起来没多久,一道成熟妩媚的女子声音,便从前方不远处传了过来。
“这马儿聪慧,知道自己去找母马,不像某位大盗,还要我亲自来找他。”
声音没有太多感情,但却清脆如出谷黄莺。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萧十一郎抬头看去,果然见到了前方的木桩上,拴着一匹枣红马,马背上则坐着一位看着三十岁左右,身材凹凸有致的女子。
三十岁在这个平均十五六岁就要嫁人,二十出头就算是老姑娘的年代,无疑是老得不能再老。
但是对于眼前之人,时间却仿佛是最好的催化剂。
帮助其褪去了青涩与稚嫩,让独属于成熟女人的魅力散发出来,就好像是一杯散发着诱人果木香气的美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