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余沧海的嘴角微微上扬。
林平之却是攥紧了拳头,对眼前之人的好感,陡然降了一大截。
可还没等他开口,岳不群便继续说道:“我看不如这样吧,小兄弟既然已经加入丐帮,那不如由令师,在下、余观主,三人与你一同前往福州,若是有证据证明是余观主杀了你的全家,那在下便可以为你主持公道,如何?”
岳不群的语气依旧是在询问。
不过余沧海和林平之的表情,却好似调转过来一样。
林平之原本对岳不群的好感已经降成了负值,听到这话,又陡然提高了一大截,不说亲密,也至少达到了友善。
余沧海却是搞不明白岳不群想做些什么,不过一想到林震南夫妇已死,唯一剩下的线索,便是林平之,且当初林远图,便是在福州发迹,那辟邪剑法想必也藏在福州。
当下,他也没有什么拒绝的。
“既然岳先生都开口喽,那老子就陪你龟儿子去福州一趟,不过,到时候若是没有证据,别想着给老子打麻轧符儿。”
打麻轧符儿是蜀地方言,是蒙混过关的意思。
林平之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福州人,自是不懂,不过他也大致能明白余沧海话中的含义,冷笑道:“我当然不会怕,倒是你,到时候别像个风头狗似的。”
风头狗也是林平之那的方言,形容人慌张的样子。
余沧海听懂了,虽然气得牙根痒痒,但是却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显露出来。
两人年纪相差甚大。
说是前辈与晚辈在再合适不过。
这时候,他这个前辈表现的多大气,就会显得林平之这个晚辈多么的咄咄逼人。
见两人都同意了自己的提议,岳不群脸上的笑意稍浓了一些,转过头看向了丐帮的恭长张,道:“不知恭长老意下如何?”
“岳先生开口,老头子自然是举双手赞成。”恭长张笑哈哈的说道。
一开始岳不群开口的时候,他还真以这家伙想要帮余沧海说话,有些不满。
但是听到后来岳不群愿意亲自与他们一同前往福州,为的却仅仅只是帮助一个不相干的小辈主持公道,恭长张心中的那些不满,就尽数转化成为了愧疚。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至于岳不群会不会有什么其他想法,恭长张则是想都没有想过。
这可能就是声望高的一个好处吧。
就像是坏人做了一件好事,别人就会以为他另有图谋。
而若是好人做了一件坏事,别人就会认为他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203章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见恭长张也答应了下来,岳不群又看向了苏木的方向,耐心询问道:“苏副千户以为如何?”
苏木闻言一愣。
这事和他还有关系?
不过很快,他也就反应了过来。
满门尽灭,难免会牵扯到普通人。
岳不群这是在顾忌朝廷的态度。
人家可以不表态,但是你不能不问。
就是这么个道理。
当然,这是建立岳不群是个君子这个基础上所做出的解读。
但想必岳不群的为人,在某个世界已经人尽皆知了。
那这句话是不是又可以这么解读。
岳不群这是在给苏木挖坑。
如果苏木回答同意岳不群的提议,但却没有派人一同前去,就会凸显江湖人更重情义,而朝廷只是做做样子。
如果苏木的回答是同意岳不群的提议,并且派人一同前去,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毕竟不允许江湖人滥杀无辜,本就是朝廷的规定。
至于岳不群究竟是怎么想的,苏木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无论开口的是谁,苏木回答都会有且只有一个:“嗯,岳先生的提议很棒,我锦衣卫日前便已经着手展开调查,若是岳先生此行有所发现,可以告知当地衙门,我锦衣卫感激不尽。”
“大人言重了。”
岳不群微微一笑。
“应该的。”
苏木同样微微一笑。
对于辟邪剑谱苏木是没什么兴趣的,毕竟他就算是用武器,那也会是个刀客,而不是剑客,并且掌握八奇技的他自然知晓,任何能够速成的功法,往往都伴随着强烈的副作用。
为什么原著之中,林家祖宅会满是佛经?
其根本便在于辟邪剑法太过邪门,即便是割去烦恼根,修炼到最后,也难免会让人变的妖邪异常,须用佛经压制,方才能守住本心,不会成为一个被杀意冲昏头脑的妖邪。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门功法他或许用不上,但却可以用来笼络一下西厂。
这些天下来,苏木也大致参悟透了刘正风的舔功。
其根本便在于两点。
一,刘正风有实力。
二,刘正风有价值。
有了这两点,他刘正风舔谁自然都是无往而不利。
用更简单的话概括一下,就俩字,砸钱。
无论是谁,见面就有见面礼。
轻则一二百,动辄一两千。
这手段,苏木自认是学不来,毕竟他这小门小户的,攒出的身家在京城买俩大宅子都不够,更不用说拿来贿赂了。
而且,苏木平日里结交的一些人,也不是用一二百两银子就能贿赂的了的,后面再加个万还差不多。
不过,刘正风的价值是钱,是因为他有的是钱。
苏木的价值不是钱,是因为他穷......是因为他的价值,要凌驾于钱之上。
就拿最有用的来说,医术。
凭借着通天彻地的医术,京城里但凡有点名声的大人物,基本上都欠过他的人情。
这便是一大笔无形的财富。
不过,医术的价值,也有其局限性。
一般而言,高手很少有得绝症的,像是汪直那般,终究也只是个例。
像是自家上司青龙,如果不是苏木还掌握着通天,想要获得对方的好感,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
所以,即便是辟邪剑法对自己并无大用,苏木也打算派人去将那件记录着辟邪剑法的袈裟弄到手。
至于派谁前去,他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时间匆匆,先后吃到了嵩山、青城两派的瓜,众人又吃了酒席,便纷纷离去了。
苏木也是一样。
这次他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
若是再不回去,他的医馆估计就真的要关门了。
所以,在当天下午,苏木便乘坐着马车,朝着京城的方向驶去。
......
......
与此同时。
途经数日,沈璧君和徐姥姥,也是从无垢山庄,一路走走停停,终于是回到了大明湖畔。
距离沈家庄也仅仅只有十几里的路程。
车厢中,沈璧君有些忍不住,掀开帘子想要看看还有多远的距离。
毕竟,再渴望自由的鸟儿,也终归恋家的。
更不要说沈璧君了。
尽管在以前,她曾经无数次向往外面的世界,但是这一次出去了半个月,她还真有点想家了。
尤其是距离家越来越近,这种想家的情绪,也越发的浓郁。
当她探出头去,远远向前眺望,虽然依旧看不真切,但是却也能依稀看见沈家庄的轮廓。
然而,那看似与往日没什么两样的沈家庄,现如今,确实有些奇怪。
但沈璧君又一时之间,看不出哪里奇怪,想了想,她对着徐姥姥问道:“姥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徐姥姥看了眼天色,心中稍稍估算了一下,“约莫申时三四刻了吧。”
徐姥姥不同于沈璧君,她作为沈家庄半个管事的,说不上天天出远门,但是这几次与无垢山庄的交接,都是她来负责的。
所以即便是在沈家庄生活了几十年,她心中的思念情绪,也没有沈璧君这般浓厚。
自然没有去关注沈家庄的变化。
沈璧君听闻了时间,再次看向沈家庄的方向,在两人对话的时间,马车又向前驶出了一段距离。
那原本还有些模糊不清沈家,真切的呈现在了沈璧君的眼前。
白墙黛瓦、虽不似无垢山庄那般恢弘大气,但也算是古香古色,别具一格。
聚精会神的看了两息,沈璧君终于是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申时又称哺时。
乃是百姓吃饭的时间,沈家虽说是武林世家,但却也不例外,一日两餐,早食在辰时四刻,夕食在申时四刻。
不过,虽然吃饭的时间是四刻。
但实际上,家丁仆役要在至少两刻钟之前,着手准备。
而在伺候完主人吃饭后,家丁们才会继续起炉灶,做自己的晚饭。
也就是说,一般沈家庄的炊烟,要从申时初,一直到申时六刻,甚至是七刻才会消失。
而现在的时间,按照徐姥姥所说,最多也就是申时四刻。
但是沈璧君却没有在沈家庄的上空看到炊烟的存在。
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姥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