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费心想什么奇谋妙计,明着把陷阱摆出来,就能轻松杀死他。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无双啊,看在当初在葵花派的交情,我就不折腾你了,纳命来吧!”
“锵!”
姬无病抽刀斩向无双的咽喉。
就在这一瞬间,无双右手在腰间轻轻一抹,辟水剑从腰间弹出,灵蛇一般刺向姬无病的心脏。
辟水剑法朝云暮雨!
这一剑突如其来,又快又急,绵绵如雨,无孔不入。
姬无病正得意,哪想到会发生这等变化,挥刀格挡,飞速闪避。
辟水剑是软剑,最不怕的就是格挡,剑身在刀身上轻轻一环,从一个诡异的角度刺向姬无病的腋下。
“刺啦!”
辟水剑在姬无病身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姬无病捂着伤口,惊叫道:“你怎么没中毒!”
惊叫之声未落,另一个声音已经响起。
“还有我呢!”
白展堂指如疾风,点向姬无病背后穴道。
姬无病一个“懒驴打滚”勉强避过,辟水剑已经如同毒蛇一般刺来。
以武功而言,姬无病和白展堂差不多,比无双强一些。
但先被无双偷袭,又被两人夹击,心情从算计成功的最高变为跳梁小丑的最低。
大起大落之下,出手毫无章法,三招两式便落入下风。
把瑜伽功练到小成后,无双的四肢关节能做到一些超出常人的形变,甚至堪比欧阳锋的“灵蛇拳”。
本就变化多端的辟水剑法,在这种情况下更是变化万千,奇幻莫测。
哪怕是朱老前辈,在画出辟水剑法的时候,怕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玄奇的变化。
辟水剑好似活了过来,环绕在姬无病周身,剑锋时刻不离他的要害。
白展堂仍旧是见缝插针的偷袭,仅仅五招,便封住姬无病左臂穴道。
姬无病怒喝一声,一刀斩向佟湘玉。
却是他知晓白展堂轻功高深,自己难逃一死,想要拼死拉几个垫背的。
钢刀临头,佟湘玉面上不见半点惊慌,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圆球,对着姬无病扔了出去。
烽火霹雳弹!
龙门镖局独门暗器,佟伯达离开的时候,给佟湘玉留了两颗。
两年前姬无命挨了一下,今日姬无病也挨一下,算是“致敬”他的兄长了。
“轰!”
姬无病被凌空炸飞,白展堂飞身而起,右手食中二指连点十余下,封住了他的丹田和督脉。
姬无病想杀佟湘玉,白展堂本该点他的死穴,但死人哪有活人值钱,把姬无病交上去,免死金牌差不多就够了!
更何况,上交朝廷,开刀问斩,比点死穴可凄惨多了。
妄图伤害佟湘玉,白展堂当然不会给他个好死。
穴道被封,动弹不得,姬无病也不讨饶,而是问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解毒的?不知道这个我死不瞑目!”
无双道:“我相公离开之前,给了我两颗可解百毒的碧灵丹,师兄说‘不好’的时候,我含了一颗,从未中毒。”
“白二哥呢?”
“在你方才说书唱戏的时候,师兄和佟掌柜各服用了半颗碧灵丹。”
“那你为何不早给白二哥解毒?”
“你只把师兄当成威胁,唯有确认师兄中毒,才会放松警惕,放松警惕,才会说那么多没用的话,给师兄解毒的时间。”
“没想到葵花派最老实的小师妹,如今竟然也有如此智计。”
“相公和我说过,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你这种丧心病狂的聪明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傲慢。
事实上,就算你的话少,一上来就要下死手,我也有把握拖住你,从你决定亲自出手开始,便失去了胜算。”
以无双的性子,这些话原本是万万说不出来的。
中午的时候,吕云澄设想了很多种情况,每一种情况都想到了应对之策。
巧的是,吕云澄做计划喜欢写在纸上,无双背书也都是默背。
这就导致,姬无病虽然有司空追星这个人肉雷达,却没能探听出半点有用的消息。
吕云澄教无双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让姬无病死的瞑目,而是杀人诛心。
告诉他什么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算计被尽数窥破,姬无病气的热血上涌,咳了几声,道:“你们就不担心吕云澄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吕!云!澄!”
姬无病怒喝一声,气愤不过,“嗝儿”的一下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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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江湖规矩,我就是规矩
吕云澄静静地站在同福客栈大门口。
白衣飘飘,纤尘不染,神完气足,心静如水,好似夜游归来,全无生死大战后,气血翻腾,煞气冲天的样子。
甚至,连一点点血气都没有。
无双赶忙迎了上去,道:“相公,没事吧,姬无病说还安排了另一路埋伏。”
吕云澄笑道:“不仅没事,我还抽空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
这话说得轻巧,但哪有那么宽裕的时间。
事情的真相是,吕云澄杀死那些杀手后,跳入西凉河中冷静了一下,靠着碧灵丹和茯苓首乌丸的药力恢复功力,用真气烘干身体,换上提前备好的另一套衣服。
如此讲话,就是为了气姬无病。
姬无病抽过去之后并未完全昏迷,听到吕云澄这装逼至极的话,气血攻心,神思混乱,嘟囔了一句:“噫!好了!我成功了!”
不等吕云澄举起胡屠户同款巴掌治他的“痰迷心窍”,他便脑袋一歪,彻底昏了过去。
白展堂道:“云澄,姬无病该怎么处置?”
“先捆起来,明天早晨送官。”
说着,吕云澄从姬无病身上翻出百花软筋散的解药,让白展堂给吕秀才他们解毒。
随后一指点在姬无病的丹田上,废了他的武功。
这货学识渊博,口齿伶俐,惯会用花言巧语迷惑别人,押送官差一个不小心就可能着了他的道。
废了他的武功,他便是说的天花乱坠,成功忽悠官差打开枷锁,也跑不了多远。
白展堂拉了拉吕云澄的衣袖,小声说道:“废人武功和报官都是江湖大忌,你这事儿以后少办,要不江湖路会很难走啊。”
吕云澄无所谓的说道:“我本来也没想和那群家伙混在一起,老白,你走南闯北多年,看过白色的乌鸦么?”
“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天下的江湖人也是一个德行,什么黑道白道,全特么胡说八道。”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跟他讲道德,他跟你讲规矩;你跟他讲规矩,他跟你讲道义;你跟他讲道义,他跟你讲拳头;你跟他讲拳头,他跟你讲道德。
既然不愿意好好说话,那就直接用剑说话吧,这个最简单,最清楚,最公平。
白展堂见劝不动吕云澄,也不再多说。
吕云澄的做法不符合所谓的“江湖规矩”。
但是,当一个人武功足够高、人脉足够广的时候,自己就是规矩。
以吕云澄如今的武功、人脉,便是少林武当联手打上门来,吃亏的也不可能是吕云澄。
就算有人看不过,最多也只能在背后骂两句。
败犬狂吠,不值一提。
杀手全军覆没,姬无病被生擒,余下的事情有县城捕快处理,用不着吕云澄操心。
处理好姬无病后,和无双回家。
无双虽然出身于葵花派,但甚少与人动手,即便动手,也是以葵花点穴手点穴,从不见血。
今日不仅经历了一场生死战斗,还见了血,情绪不免有些波动。
在同福客栈的时候还能忍受,出了同福客栈,立刻靠着墙角呕吐,好似要把苦胆水都给呕出来。
吕云澄轻轻拍打无双的后背,输送真气,舒缓无双的情绪。
半晌,无双摆了摆手,道:“没事,我好多了,相公,这就是杀人的感觉么?”
“你没有杀姬无病,你只是伤了他。”
“这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姬无病被擒,还是因为我。”
“如果你这么想,那也没什么不对,不过,姬无病又不是什么好人,杀了是为民除害,不必太过介怀。”
“相公杀人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么?”
“不是,我和人对决的时候,眼中只有对手,不会想别的。”
“杀完人之后呢?”
“想办法把戾气发泄出去,比如,泡个澡。”
“有用么?”
“有用,非常有用。”
从西凉河到同福客栈,会经过自己家,吕云澄早就让仆役去准备洗澡水,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洗澡水已经备好。
泡澡是很好的舒缓情绪的方式。
无双需要泡澡。
吕云澄恰好也想泡澡。
节约用水是良好的品质,吕云澄这么有道德、有修养的人,当然会节约用水。
无双毕竟没有亲手杀了姬无病,还有吕云澄作为依靠,很快便平复了情绪。
情绪虽然平复了,沸腾的气血却在热腾腾的水汽中越来越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