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反对?我以什么身份、用什么理由反对?而且,你觉得你很差么?”
“科举屡试不中,祖产都卖了,我……”
“考不中不是你的能力问题,而是主考官的问题,如果你能中举,朝廷给你个施展手段的机会,你一定能一飞冲天。”
何止是一飞冲天。
《龙门镖局》时期,吕秀才约莫四十三四岁,已经当了三年青州知府,后因政绩卓著,擢升户部侍郎。
明朝时期,青州知府是正四品,户部侍郎是正三品。
郭巨侠武艺超群,风里来血里去数十年,也不过是从四品。
吕秀才用不到二十年的时间,从一介布衣成为正三品大员,可见其能力。
能力这么强的人,不仅没有傲气、没有官架子,反而非常听老婆的话,那就更是良配了。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郭芙蓉的运气是真好,一下就选中了最靠谱的那个。
吕云澄很欣赏吕秀才,尤其欣赏《龙门镖局》中虽身居高位,但清似水明如镜,绝不徇私枉法的吕侍郎,那才是读书人应有的风骨。
说几句话又没什么损失,吕云澄自然乐得提点几句。
过不多时,吕秀才和郭芙蓉一同离去。
无双奇道:“吕公子,郭巨侠真的不会反对么?”
“你知道郭巨侠最厉害的本事是什么吗?”
“掌法,他的惊涛掌力天下无敌。”
“不,郭巨侠最厉害的是他的眼睛,他那双眼睛,至今没有看错过一个人。”
“哦。”
“想不明白就不要想,赶紧回去休息,明天早晨我要吃小笼包。”
“我能想明白。”
“从明天开始,你要学剑,停止胡思乱想,赶紧去睡觉,明白么?”
“还要学武啊?”
“这是管家的责任。”
“谁家的管家有这个责任?”
“我家的。
如果有人来挑战,总不能全都让我出手吧?”
“哦。”
“有问题么?”
“没了。”
“那就去睡觉吧,明天见。”
……
吃过无双做的小笼包,吕云澄带着无双到花园中练剑。
无双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你不会传我泪痕剑吧?”
吕云澄笑道:“泪痕杀气太重,你用不了,你要用的是这把剑!”
“锵”的一声,辟水剑出鞘,吕云澄手腕一翻,剑身如同灵蛇一般上下翻飞。
剑势绵密如细雨。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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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无双初学剑舞,展堂自讨苦吃
自在飞花轻入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随着剑势展开,辟水剑好似成了绵密的小雨,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不见半分杀气,也没有半点凶煞,甚至还有一种惊人的美感。
可就在这惊人的美感之中,却潜藏着致命的杀机。
无双下意识的带入其中,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躲避、如何防御,剑锋都能轻而易举的落在自己身上。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湿衣的不是细雨,是鲜血;落地的不是闲花,是人头。
无双有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不是感性和理性的矛盾,而是感性本身存在的矛盾。
她喜欢辟水剑法的绝美,却厌恶其中的杀机。
当感性一分为二,陷入矛盾的时候,就需要理性来做判断。
她是吕云澄手下的“打工仔”,而且打不过吕云澄,不学剑法会触怒吕云澄,很可能因此失去栖身之所。
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学!
打定了主意,无双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剑法招式上。
不多时,吕云澄演示完了四十一招剑法,把辟水剑放在了无双手中。
软剑不比硬剑,变化太多,对于剑主的操控能力要求很高,一个不好就会受伤。
若非无双有一定的内功根底,吕云澄只会让她用轻柔的树枝演练招式。
“试一下,看看能用出几招。”
“哦,好。”
寻常人看吕云澄演练剑法,能记住一招就算天赋异禀。
武者对于武功招式天生敏感,无双根基很牢固,看一遍,便记住了大半。
辟水剑法本就是女子剑法,无双施展起来,威力远远不如吕云澄,但优美程度犹有过之。
主要是因为两点。
其一,气质。
无双并非倾国倾城的绝色,也没有天山雪莲般的冷艳,但她身上有一股江南女子的婉约温柔,和辟水剑法的绵密非常契合。
吕云澄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暗藏杀机,内敛霸道,能以高深剑术修为悟出八九成玄奥,却绝不可能领悟到十成。
其二,身形。
无双虽然没有裂衣而出的丰满,但身体线条非常优美,腰腹远比寻常女子有力,哪怕只做“剑舞”来看,也是一等一的。
吕云澄除非切了练葵花宝典,否则身形永远不可能比得上无双。
无双温和善良,不喜打斗,更不喜杀戮,出招时下意识的收了凶险杀招。
如此一来,反而更像是剑舞,更加贴合原本的意境。
舞蹈是用来欣赏的。
吕云澄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笑眯眯的欣赏无双的剑舞。
无双剑舞没有公孙剑舞冷艳恢弘、气象万千,但那种温柔恬静,更能给人一种心头朱砂痣的感觉。
或许是和这套剑法太过契合,无双只看了一遍,便记住了三十余招,只有几招杀招用不出来。
“吕公子,我这剑法用的……还可以吧?”
“还行,不过少了六七分杀气,无双,我知道你不喜欢杀人,但剑者凶器,再怎么藏,也是藏不住的,不如顺其自然。”
说着,吕云澄从无双手中拿过辟水剑,再次演练了一遍辟水剑法。
无双若有所思,接过宝剑,同样演练了一遍。
两人一教一学,到了中午的时候,无双已经把四十一招剑法尽数记下。
辟水剑法有很多扭腰踢腿的动作,以无双的体力,练了一上午剑,也感觉到了疲惫。
吕云澄倒是没压榨劳动力,午饭是仆役做的,还给了她“午休时间”。
……
白展堂到了吕府门外,没从大门进去,而是拐了个弯,从后院翻墙进去,悄悄去找无双。
无双从小就比较老实,受了欺负喜欢一个人抗,白展堂很担心,自家师妹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说来也巧,白展堂到的时候,正赶上无双午睡醒来,蓬着头发出来打洗脸水。
由于练剑带来的腰腿酸痛,无双走路有些不正常。
白展堂越看越觉得后悔,心说自己为何被猪油蒙了心,用这种方法试探吕云澄。
这下好了,吕云澄这个混账,一天不到,就露出了真面目。
刚要说什么,无双见到了他,笑道:“师兄,你怎么来了?”
白展堂试探着问道:“无双啊,吕云澄有没有逼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无双不明所以,小声道:“如果非要说,倒是也有。”
白展堂继续试探:“你这腰腿就是因这事而成这样的?”
无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嗯,累了我一上午,午饭都是丫鬟做的。”
“你们白天就……”
“对啊……”
话未说完,白展堂高声怒吼道:“吕云澄你个衣冠禽兽,我和你拼了!”
“砰!”
白展堂一脚踹开了无双卧室的大门,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无双,人呢?吕云澄呢?”
祝无双搞不懂白展堂为何如此恼怒,更不懂他为何在自己房间找人,轻声劝道:“师兄,不碍事的,我并不是很在意。”
白展堂道:“无双啊,你也是混过江湖的,怎么这么轻松就被人算计了。”
话音未落,吕云澄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算计她什么了?”
白展堂怒道:“吕云澄,我和你拼了。”
“拼之前先讲清楚,为何要与我拼命?”
“你欺负我师妹!”
“我什么时候欺负过你师妹?”
“今天上午,你这禽兽,大白天的就……唉!真是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