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看根本无法夺回自己的长剑,毫不犹豫的右手一松,左手猛然打出了十几枚冰魄银针,右手施展出了赤练神掌,掌心一片猩红,朝着敌人打了过去。
只有再说到孩子的一瞬间,她的身体开始疯狂的颤抖,一股无形无质的真气宛若绝地的洪水一般在体内沸腾。
“师父……我想你了!”
李莫愁接连打出了三十七掌,每一张不是朝着喉咙,就是眼睛心脏这等要害部位,分明就是要活活打死他。
这根本就不是人的脸,甚至比死去的尸体还要更让人恐惧。
当年的她是何等的绝艳,那妖艳的容颜,曾经无数次让他爱不释手的抚摸和亲吻。
然而在陆念愁的敏锐感应中,对于李莫愁所藏身的地方,早已经清清楚楚,根本就瞒不过他。
“这一定是阴谋,是王重阳的阴谋!”
李莫愁这么多年一直紧绷着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彻底崩溃了,眼泪缓缓从眼角流出,而后越来越多。
眼泪,血液,在两人的衣衫上流淌和纠缠,到了最后不分彼此。
第275章 再次抛下我不管吗?(求订阅)
夜已经深了,漆黑的房间中没有一丝的光亮。
仿佛只有在这样的黑暗之中,李莫愁才能够摘下自己的面纱。
陆念愁紧紧的抱着自己怀中的这个女人,到了这时候,他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你不再是天人了?”
“嗯。”李莫愁整个人仿佛都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躺在他的怀里,“你走了之后的第三年,襄阳城发生了一次无比血腥的动乱。”
“念慈……念慈当时跟在凌波身边,被很多人围杀。”
“我亲自出手,杀了很多人,想要护着她们离开。”
笑声还在空中回荡,但是此人的喉咙却忽然出现了一道血线,口中咿咿呀呀,夜幕之中充满了痛苦。
“所以……”她用幽幽的语气说着,“我当着他的面,自废天人道基,功法反噬,毒气攻心。”
“你这样做,会再次引出王重阳的?”
城门统领皱了皱眉,挥手让两队士兵前去查看。
“他说这是道门的天规,任何人不得触犯。”
李莫愁看着他,过了很久,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甚至连眼泪都出来。
他看着依旧在不断前行的马车,眼眸之中闪过一抹狠色,下一刻用力的一挥手。
城门统领一边又一边的高声呼喊着,却迟迟没有听到有人回应。
陆念愁沉默不语,整个人宛若大理石雕塑一般,沉默的没有一丝气息。
“你不是要给儿子报仇,去啊!”
“可是等我返回去找念慈的时候,只看到了满地的碎尸,哪里还能够分得清谁是谁呢?!”
“我就是想要看看他的心究竟有多冷!”
李莫愁用嘲讽的语气说着,“你知道的,当今道门第一人,王重阳!”
“王重阳……”陆念愁抱着怀里的女人,“你害我家破人亡,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而此时的陆念愁,已经牵着李莫愁的手,来到了另外一条街区。
陆念愁看着她这个样子,紧紧的攥住了拳头,许久之后才深呼了一口气。
陆念愁抱着她,听着那宛如野兽一般的喊杀声,牙齿几乎都要被咬碎了。
“只要你能够重新踏足天人境界,就可以将自身体内的毒素归一,到时候就能够……”
这些年来,李莫愁不止一次的刺杀八思巴,这些人早就对李莫愁的身形和装束了如指掌,只看一眼,立刻就明白了来人的身份。
“我当时问他,为了你所谓的道门天规,你就要让我亲眼看着我的弟子和儿子死在面前吗?”
他们手持长矛,小心翼翼的靠近马车。
就这样过去了整整一夜,李莫愁的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等到了寺庙门口,那些喇嘛一看到他们俩人身上的装束,立刻就变了脸色。
“告诉我仇人的名字,我会一个一个将他们全部折磨致死,祭奠我们的孩子。”
当陆念愁架着马车靠近城门之时,立刻有蒙古士兵呵斥道,“小子,立刻下马,车厢里的人都出来。”
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并没有一丝悲痛,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就算他神通再精妙,也难以做到祛除毒素而不伤及她的性命。
“我发了疯的和王重阳拼命,却不是他的对手。”李莫愁淡淡的说着:“他告诉我,天人境强者不能够干涉世俗,不能够屠杀百姓。”
“老子最讨厌你们这些小白脸,长得和女人似的,那里有没有被弄过?哈哈哈!”
陆念愁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这个女人是何等的桀骜,却向害死了自己的敌人跪地祈求。
“距离那天晚上快有十年了,我现在都能够清楚的记得,凌波被他们一刀斩断了握剑的手,然后用长矛活活捅死。”
那蒙古士兵嘶吼着拗口晦涩的蒙古语,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够听懂,直接用手中的鞭子,朝着陆念愁的脸上打了过去。
李莫愁说着说着,忽然又开始癫狂起来,整个人变得无比躁动,眼眸里充满了血色。
李莫愁忽然咯咯笑了一声,“我求他,用尽了各种办法,可那人就像是石头一样冰冷,根本不为所动,甚至还要擒拿我。”
李莫愁这时候又想起了,刚才一路上那些拦路之人惨死的样子,语气复杂难明的说道,“还是说,你如今突破了天人,动用的是天人手段?”
无数箭雨顿时从四面八方朝着那辆马车射落,森冷的箭矢瞬间洞穿了那匹黑马,让其在嘶吼哀嚎之中轰然倒地。
噗嗤!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其他蒙古士兵立刻惊醒过来,扯着嗓子开始大声呼喊,周围巡逻的蒙古士兵立刻赶来支援。
“我要的……”她看了一眼陆念愁,“是报仇!”
可李莫愁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一般,只是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杀人。
他们两人身上都穿着孝服,李莫愁脸上戴着面纱,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着。
“他们有些人武功诡异莫测,或许早已经在方才趁乱逃跑了。”
“那些小喽,已经被我杀的干干净净,他们的父母妻儿全部都死在我的手里,在哀嚎和痛苦之中死去。”
“八思巴所在的寺庙,是由忽必烈亲自下令修建,不仅有着重兵把守,还有这诸多密教高僧坐镇。”
怪不得自己一进绝情谷就能够感应到她的气息,怪不得她根本就没有展现出天人境强者应有的实力。
咔嚓一声,随着大门打开,门外的阳光照射进了房间之中。
可对方就这样,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这样的事情当真是匪夷所思。
陆念愁拉着李莫愁缓缓前行,对于身边的血液和尸体看也不看,就仿佛只是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闲庭散步一般。
“都给我去搜,找到之后,格杀勿论。”
“一个是大宋朝廷的皇帝赵昀,一个是蒙古国师八思巴,还有一个……”
城门统领听到这话,怒骂一声:“又是南方那些该死的蛮子,仗着有几手功夫,就想要刺杀城中的大人们。”
“好啊,我告诉你,告诉你他们的名字。”
“我会让所有的仇人都生不如死。”
“当时我告诉他……会让他后悔一辈子……”
清脆的马蹄声在青石长街上回荡,大街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这辆马车在缓缓前行。
蒙古人的反应十分迅速,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就有大批人马围了过来。
“就凭借你吗?去找王重阳拼命,然后再被他打的重伤,捶死奄奄一息的躲到暗无天日的角落里苟延残喘。”李莫愁的话语无比冰冷,“等到十几年后,伤势恢复,再回来?”
那种羞辱和痛苦……
这样的状态很显然并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孩子没了之后,她的心灵就出现了很大的问题,再加上自废天人道基,毒气反噬,所以才成为了如今这个模样。
“是血毒夜叉到了,她又来了,快去通知法师。”
哪怕是跪地乞求,都不能够挽回自己孩子的性命。
扑通一声,尸体坠地。
“你这样堂而皇之地闯进去,怎么能杀得了他?”
“我之前偷袭、暗杀、下毒,无所不用其极,但每一次都无功而返,甚至有好几次都受了重伤,险些彻底栽在了这里。”
李莫愁一路上有时疯癫,有时清醒,这时候眼看到了三塔寺,忽然逐渐清醒过来。
蒙古军官看着面前碎落一地的车厢残片,厉声呵斥道:“人呢?你们不是说敌人就在马车中,插翅难逃吗?”
“我看,你就是个懦夫,只知道苟延残喘的懦夫。”
她对于八思巴所在的寺庙又如何能够不了解,转头隔着面纱,看向那个男人些朦胧的侧脸。
她一边说一边笑,而后又开始嚎啕大哭,神智又开始混乱不清了。
陆念愁没有说话,恍若未觉一般,继续催动着马车前行。
“我问他,现在你还要拦我吗?”
周围所有围观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被吓坏了,有朝着城内跑的,也有转头就往城外逃窜的,整个城门口顿时乱成一团。
“要是让城中的大人物们受了惊吓,我要你们的脑袋。”
“能够恢复容貌是吗?”李莫愁打断了他所要说的话,“容貌什么的,我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师父,不要,我在这里,我回来了,以后都交给我。”
李莫愁仿佛被那阳光给吓到了,连忙背过身去,将脸庞完全藏了起来。
陆念愁看着她的眼睛,“现在我回来了,一切都由我,交给我来做吧!”
等到李莫愁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他拉着她的手说道:“师父,你现在被反噬的很严重,想要重新恢复,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破而后立,重塑道基。”
原本就被无数箭雨射的残破不堪的马车顿时碎裂开来。
“马车里的人听着,擅闯城池乃是死罪,立刻从马车中出来,跪地投降。”
噗嗤!噗嗤!
两颗头颅直接冲上了天空,断开的脖颈处血液如同泉水一般喷涌。
“可是……王重阳拦住了我。”
陆念愁能够想象得到她当时是何等的痛苦和无助,能够感受到她是何等的悲忿和无力。
所有的百姓全部都被吓得躲进了屋子里,商人们关闭了商铺,只有一些胆子大的才偷偷的在窗户口看着外面所发生的一切。
周围所有的士兵都面面相觑,他们亲眼看着这辆马车从城门口闯入,紧跟着四面八方的士兵就赶了过来,将其牢牢的困在这条长街之上。
“从那之后,他就一直死死的盯着我。”
他一把抱起那瘦弱的身体,他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朝着大门外走去。
“如今还活着的只有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