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殿内,岂能容你放肆?”
话音落下,纵身一跃便要教训这不知尊卑的江湖后辈。
青帝端坐龙椅之上,眸光自蒋如龙的身上一扫而过,并未开口言语,只是看向宫殿两侧的时候,眸子里带着一丝诧异。
与此同时,六门之中的其他门主,高人,则是面面相觑。
有些人想要阻拦蒋如龙,这可是青鸾殿,哪怕江然再怎么不对,青帝未曾开口之前,哪里有你动手的份?
但是也有人想要看看这‘江流’到底有什么本领。
敢在这里这般放肆。
蒋如龙正是一个很不错的试金石。
说迟实快,蒋如龙已经到了江然的跟前,他苦修一身如意金刚身,浑身上下金刚不坏。
身体不坏,举手投足自然都有莫大威力。
他轰拳如雷,直取江然面门。
却见江然只是一探手,便已经捏住了他的拳头,微微一压,蒋如龙便感觉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骤然碾下。
恐惧感油然而生,禁不住单膝跪地,顺势而为。
“没到你呢……先回去等着。”
江然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紧跟着飞起一脚直接将蒋如龙给踢了回去。
蒋如龙落地之后,都如同坠入五里雾中。
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他是怎么被江然拿下,又是如何被江然一脚踢飞,怎么感觉全都莫名其妙。
自己不是初出江湖,武功浅薄之辈。
怎么在江然面前,竟然连这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其他青国江湖正道将他搀扶住,再看江然的眼神,已经带着凝重了。
蒋如龙不是泛泛之辈,天底下能够这般轻易拿捏此人的,也绝对不多。
这个‘江流’……名不见经传,怎么会有这样的本事?
他到底是什么人?
百木门门主抬头看向甄诚。
甄诚对此视同不见,似乎是为了解释,他指了指脸上那绣着‘木’字的蒙面巾,表示,自己带着这东西,看不到别人的眼神。
只把百木门门主,气的七窍生烟,恨不能立刻出手清理门户。
倒是陈牧被玄机书院的青苍先生一个眼神叫了回去。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以传音入密的手段,彼此交流……时而还看看江然。
江然对周遭一切并不理会,只是说道:
“我现如今所说的话是真是假姑且不论。
“也算是一种可能性……左右今日大家都在这里,便请诸位一起听听。
“首先,刺杀溪月公主的,并非是金蝉江然。
“乃是赢白眉的弟子,赢神刀。
“这一点,想来至今已经没有任何疑问。
“前后百木门甄诚可以作证,又有大梵禅院戒妄大师被火融刀打伤,人固然是可以冒名顶替,但是伤势却不可能有假。
“前几日,七安镇内,虚圆大师已经亲口承认,确有此事。”
“阿弥陀佛。”
虚圆大师眉头紧锁:
“出家人不打诳语,江施主此言不错。
“只是,今日……是分辨此事的时候吗?”
“今日当着陛下的面还不分辨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江然笑道:
“陛下万金之躯,在想见上一面,只怕并不容易。”
德公公感觉自己现在好似是走在万丈悬崖的边上,每一次听江然开口,都觉得心惊胆战,时而看向江然,时而看向青帝。
生怕陛下一怒之下,先把自己给斩了。
不过,他发现,哪怕是江然对他如何不恭敬,说话怎么不客气,这位陛下都安之若素的坐在那里。
全然没有半点龙颜大怒的征兆。
“也罢。”
青帝此时缓缓开口:
“你有话说,那就全都说出来好了。
“朕也想听听,你打算说些什么?”
“如果赢神刀所言不虚,这一切都是陛下所为。
“那草民心中便有了困惑……
“陛下为何要这般行事?
“首先,溪月公主来青国,是为了两国结盟,共抗金蝉之事。
“陛下此番刺杀,倒是可以说,栽赃嫁祸给那金蝉江然,好叫秋叶抗金蝉之心更坚定。
“可问题是,如此一来岂非多此一举?
“毕竟,就算是不杀溪月公主,两国结盟的事情,也已经是板上钉钉。
“这般画蛇添足,不仅仅不会改变既定的结果,还有可能造成不可预测的变故,从而导致稳固的联盟分崩离析。
“这一点……于理不合。”
众人纷纷点头,却又弄不懂江然了。
前面说的信誓旦旦,这会怎么又开始给青帝分辩?
而江然则继续说道:
“可这一路走来,我逐渐发现了一些古怪。
“刺杀溪月公主的人,这一路走来一直都有。
“越是靠近皇都,越是举步维艰。
“青国如今境内变故连连,因为一个惊神刀江然和一个金蝉长公主,整个江湖风声鹤唳。
“闹得沸沸扬扬……有很多江湖匪类借此作乱。
“草菅人命,劫掠材物。
“这些事情就发生在皇都边上,却无人理会。
“唯有几个江湖侠客看不过眼,这才出手清理几个……却也只是杯水车薪。
“似乎有人在故意放任他们将这件事情闹大。
“陛下以为,这又是为何?”
“嗯,愿闻其详。”
青帝淡笑一声。
“草民以为,这乱象因江然而起,造成的结果,自然也要归咎在江然的身上。
“事情闹的越乱,越大,人们对于这金蝉而来的一行人,就越是痛恨。
“所以,草民忽然明白了。
“如果指使赢神刀刺杀溪月公主的当真是陛下,那陛下所针对的,其实并非是溪月公主。
“而是金蝉而来的江然……或者是江然背后的长公主。
“试想一下,当这民怨积累够深,人们提起金蝉,便会咬牙切齿。
“那到时候,纵然是两国还有缓和的余地,只怕青国的百姓都不会愿意。”
“两国还有缓和的余地?”
青苍先生摇了摇头:
“江公子,金蝉先杀我朝小皇子,其后又在和谈期间不宣而战,接连攻城略地。
“这般强盗行径,又如何能够有缓和的余地?”
“有。”
江然笑着说道:
“起先的时候,我也和青苍先生有着同样的疑问。
“一直到七安镇,和诸位共抗魔教。
“听到了那位魔教少尊的那番话,这才明白当中究竟……”
魔教少尊的话!?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
魔教少尊那一日说了很多话,但是他们一句都没有忘。
最让他们在意,甚至开会讨论了好几次的,便是说,刺杀小皇子的并非是金蝉的长公主。
而是天上阙的君何哉。
只是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着实是难以分辨。
虚圆大师双手合十,道了一声佛号:
“江施主慎言,魔教少尊所说的话,又如何能够当真?”
“大师当真不信?”
江然看了虚圆大师一眼。
虚圆大师本想坦然点头,但是念及当日那位魔教少尊的言语,到底不能欺骗本心。
故此陷入了沉默之中。
江然一笑:
“看来在大师心中,也未必是全然不信。
“当然,是真是假,尚且还在两可之间。
“咱们姑且将其当成真的……那这两国之战,在诸位眼中,又当如何?”
两国之战,正是因为金蝉长公主杀了青国小皇子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