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性格使然,还是因为武功?
江然一边提步跟上,一边轻声说道:
“方才他们几个转入山坳之中,便在做戏。
“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诈一诈你是不是跟在身后。
“如果是你的话,一旦找到了他们聚集之所,必然会现身……他们于山坳后面埋伏,你过去就会落入重围之中。”
时邈听着,缓缓点头,眸子里泛起寒光:
“卑鄙。”
“……”
江然倒是觉得,这事属实寻常。
他们即想活命,又不想被人尾随。
总是得用点法子来确定一下,排除一下……否则的话,稀里糊涂的,难道是担心死的不够快吗?
此后两个人继续跟前,行不多远,就忽然见到这六个人拉开阵势,眸光凌冽的看向身后:
“跟了这么久了,也该累了,出来吧!”
时邈闻听此言,伸手按住剑柄就要现身。
江然一把按住了她的手腕,让她不要妄动。
时邈看江然,面无表情。
江然看时邈,大翻白眼。
而就在两个人四目相对的功夫,那边又传来声音:
“还不出来?难道还得咱们请你不成?
“方才咱们试探被你窥破,倒也有几分本事,可如今难道还要做垂死挣扎?”
说话之间忽然有锣声鼓响传来。
时邈眉头微蹙,江然此时正抓着她的手腕,清晰感觉到她体内真气断续一瞬。
下意识的将造化正心经的内力渡入。
这内力入体,时邈只觉得原本滞涩的内力,倏然如意起来。
禁不住抬头看向江然,眸子里第一次展现出了‘疑惑’,而不是以寒意表达情绪。
江然给她看的莫名其妙,只能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同时,锣声鼓响再次传来。
时邈这一次便没有被这声音影响。
眼底的疑惑却逐渐加深。
如此,过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功夫,那六个人总算是放弃了。
对视一眼,有人开口说道:
“确实没人,否则的话,就算不被咱们诈出来,阴锣魅鼓也不是这般好消受的……我们走吧,先跟其他人会合。”
“走,此地终究不宜久留。”
几个人稍微商议之后,这才动身。
江然和时邈便又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只不过,他们虽然方才商议的看起来笃定,但实则仍旧不放心。
这一路走来,又进行了一次故布疑阵和一次虚张声势。
一次演的比一次真。
可让江然没想到的是,时邈每一次都信以为真。
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可能除了剑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如此前前后后经历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这一行人便来到了一处竹林之外。
四处观察,确定无人,这才踏足其中。
古怪之处在于,这竹林不密,他们走入其中不过两三米,便已经不见人影。
时邈还想跟上,又被江然拉住了。
她似乎已经习惯,只是回头冷冷的看着江然,江然如今已经知道,这不是生气愤怒,这是询问自己干嘛拉她。
“有点不对劲……这竹子,应该是刚刚种下的。”
江然指了指地上的泥土:
“泥土翻新的痕迹很明显,竹叶还泛了黄,种下之后还不确定能不能成活呢。”
“什么意思?”
时邈不想跟着江然的思路走,累人得很。
江然便轻声说道:
“有人专门在这里种了一片竹林……
“而做这件事情的人,跟方才这六个人有关系。
“他们六个又是受了左道令的邀请,你说,这林子是谁种下的?”
时邈顺着这个思路走,顿时豁然开朗:
“我们找对了?”
“恩。”
江然点了点头:
“也只有左道庄有这样的手笔了,短短的时间之内,竟然在这里造了一片竹林。
“方才他们几个人进去不过几步,身影就已经消失,料想这竹林也没有这么简单,应该是有某种阵法规律运行其中。
“你我最好不要贸然闯入。”
时邈看了江然一眼,微微摇头:“阵法而已,不足称道。”
江然一愣:
“你精通此道?”
时邈轻轻摇头:
“何必精通?全斩了就是!”
说话之间,伸手就要拔剑。
江然脸一黑,就知道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败家娘们,不可能精通阵法这种东西。
遇事不决给一剑,才是她的风格。
当即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稍安勿躁,你这贸然出手,敌明我暗的大好局面,不就支离破碎了吗?”
“那该怎么做?”
时邈这一次并没有因为江然阻止她,就散发寒意。
似乎早就已经料到江然不会让她这么做,情绪稳定得很。
江然则轻声开口:
“先离开这里……莫要引起注意。”
“好。”
时邈答应了下来,反正地方在哪她已经知道了,真有什么问题直接杀过来就是了。
如今正如江然所说,敌暗我明的情况,已经发生了逆转。
可以不必这般心急。
不过江然虽然说离开,却也没有着急就走。
而是领着时邈,远远地围着这片林子转了一圈。
过程之中,甚至还发现了不少隐藏在暗中的岗哨。
这才算是彻底确定,这里确实是左道庄这批人聚集所在。
确定此事之后,两个人便折返奔马县。
一路上,江然都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时邈时而看江然一眼,有心开口,却又止住。
一直到即将踏入奔马县前,江然这才说道:
“时姑娘,在下有一事相求。”
时邈回头看了江然一眼,柳眉轻扬,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说。”
“左道庄这件事情先不要声张。”
江然笑道:“就算是叶姑娘问起,你也不要说。”
“为什么?”
时邈脸上的冷意乍现。
代表着她有些疑惑。
“我自有道理。”
江然笑道:“关于此事我已经有了一些成算……姑娘应该也知道,左道庄这一次聚集人手不少,单凭咱们这几个人,未必能够做到除恶务尽,不漏一人。
“但如果姑娘愿意听我的吩咐,说不得就可以做到,将其一网打尽。”
时邈看了看江然,眸子里寒意翻滚:
“当真?”
江然微微点头。
“好。”
时邈也不废话:“我要做些什么?”
“姑娘聪慧。”
江然咧嘴一笑。
时邈身上的寒意则又深了几分,总感觉江然这四个字很是刺耳。
就听江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