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煽动之人,已经找到了。
“我跟着去了一趟,结果却一无所得。
“他们知道的太有限了。”
京畿府衙的牢房之外,唐诗情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坐在牢房之中的江然。
眸光偶尔瞥见那些木头牢门,便泛起了几分古怪。
“依我看啊,那些被安排在衙门口挑唆百姓的,都是放出来的弃子。
“他们知道的东西寥寥无几。
“嗯……话说,姐夫,你撒尿的话,在哪里?”
唐画意的声音是从牢房之内传来的。
江然无奈的回头看她一眼:
“边上有一个桶。”
“怎么用的?”
唐画意看江然。
“……我难道还能用一个给你看看?”
江然黑着脸说道:
“还不赶紧出去。
“我好端端的坐个牢,让闹得一点坐牢的感觉都没有了。”
“坐牢还有什么感觉?”
唐画意凑到了江然的跟前,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笑嘻嘻的说道:
“难道很有趣?要不你出去转转,我顶替你坐一会?”
“别闹了,一会狱卒来了看到了不好交代。”
唐诗情觉得妹妹越来越离谱了,禁不住出声制止:
“被发现的话,还得杀人……太麻烦了。”
“……杀人倒也大可不必。”
江然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沉吟开口说道:
“那些人什么也不知道,本就在情理之中。
“重点从来都不是他们知道了多少,而是在于他们之后到底是死是活。
“这几日之间,你们需得奔忙一阵,我就不出去了,在这里正好躲躲清净。
“不过这个案子也只是一个开始……
“你们用力追查就行,重要的是用力。”
唐画意奇怪的看了江然一眼:
“不应该是你用力吗?”
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但是江然总感觉现如今唐画意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是意有所指。
不自觉的就开始朝着不健康的方面胡思乱想。
他略微纠结之后,决定捂住唐画意的嘴。
唐画意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却挣脱不了江然的钳制,很快就任命的躺在了江然的腿上。
唐诗情则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
“嗯……好了,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了。
“对了,让赵晨通知余慢慢,留神剑无生的性命,此人极为重要。”
“好。”
唐诗情答应了一声:
“没有别的事情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江然见此,就低声对唐画意说道:
“长嘴是拿来吃饭的,可不是让你胡说八道的!”
说着松开了唐画意。
唐画意一下子从江然的怀里,直接窜出了牢房之外。
越过牢房的木头墙时,她身形一转,骨头顿时任凭她捏扁揉圆,全然没有半分滞碍。
脚步一点,已经好端端的站在了唐诗情的身边。
对江然吐了吐舌头:
“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出来打我啊……哎哎哎,我就是说说,你不用真的出来……”
眼看着江然起身,就要从牢房之中挤出来。
他虽然不会天机斗转大移形法,但曾经得到过一门【蛇行术】,此功自带锁骨之法,根本无需毁坏牢门,就可以直接出去。
吓得唐画意撒腿就跑。
准知道这次再被江然抓到,自己绝对没好,因此跑的极快。
“……这孩子加点都加在敏捷上了吧。”
江然哭笑不得的看着逃之夭夭的唐画意。
唐诗情听不明白江然的话,不过却是一笑:
“我帮你收拾她。”
“嗯,稍微教训一下就行了,越来越张狂了。不管都快要上天了……”
江然说到这里,伸手给唐诗情稍微整理了一下发丝,轻声说道:
“一切小心。”
“放心就是。”
唐诗情说着,看向江然,眸光之中,星光璀璨,最后微微一笑,一步后退,身形好似云烟一般,眨眼无踪。
江然一时之间怅然若失,微微摇头跨步进了牢房之中。
桌子上摆着美酒佳肴,床上的杂草一根都没有,铺上了柔软的被褥。
房间里还专门摆放了书桌,备齐了文房四宝。
有什么需要只要招呼一声,衙役就会来到跟前,随时听后吩咐。
这不是坐牢……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暂且看押。
但是这待遇,却比客栈还要周到。
江然也未曾换衣服,仍旧是他那一套,就连武器和随身之物都没有被收走。
他随手举起酒葫芦,喝了一口,又吃了一口菜,点了点头:
“倒也不错……”
然后他便心安理得的在这里躲清净了。
自从来到京城之后,他未曾消停一日。
天天到处奔波,这会却是难得的空闲,吃饱喝足了,就跑到一边写写画画。
偶尔还在牢房之中翻找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结果还真的让他找到了这牢房不知道第几位住客,挖出来的窟窿……显然是打算想要逃出去。
不过这窟窿挖了没多久便已经无疾而终。
江然稍微感受了一下,感觉当年这位囚犯,必然极为绝望。
时间就这般一分一秒的流逝。
外界的变化一直都在进行。
每一日都会有不同的证据提交,先是到了长公主的手里,然后送到了府衙,最后摆在了金蝉天子的龙书案上。
可结果却还是跟最初一样。
不管提出了多少可能,就是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情真的是江然做的。
也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情不是江然做的。
转眼之间,三四日的光景便一闪而过。
京畿府衙纵然是有民意在前,也不能真的将一个人一直这般关押。
这不符合朝廷律法。
百姓再经过了那一日堂前喧哗之后,对此事也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并没有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件事情多操心。
除了那两位死了闺女的老夫妇。
不过因为事情牵扯到了江然,长公主也妥善将他们安置。
承诺他们,无论如何,一定会找到真凶,好叫那位姑娘在天之灵得以瞑目。
当朝长公主这般轻声软雨,老两口也唯有感激涕零。
就连那老汉的老伴,疯癫之症都好了许多。
然后到了这一天,因为迟迟无法了结,董白鹤总算是下了命令,放了江然。
江然一身干净的离开了府衙。
当天晚上就回到了公主府。
稍微休息一夜,第二天一大清早,董白鹤再次登门……
他看着江然表情复杂:
“江大侠……还请您跟咱们再走一趟吧。
“昨天晚上‘会英楼’掌柜一家,满门遇害。”
江然默默地听着,继而问道:
“这一次可是又有人看到行凶者是我了?”
“倒是没有……”
董白鹤叹了口气:
“可是,这一次,在尸体旁边,却留下了【杀人者江然是也】这样的字。”
字大多都会写,真正杀了人的,也未必会留下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