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长孙无极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是在下孟浪了。
“这样看来,在下也当真没有说和的可能了。”
江然一笑:
“长孙会首有这份心意,江某足感盛情。”
“可有什么,是需要我来帮忙的?”
长孙无极说道:
“按照江大侠的为人来看,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杀了申屠鸿。
“这件事情我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委,却也愿意相信江大侠……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在下,尽管开口直言。”
“这倒不必了。”
江然摇了摇头:
“本就是一团旋涡,何苦拉长孙会首入局。
“实则,今日前来拜访,都是有些不该……”
“这话听来属实不算悦耳,且不说江大侠和我百珍会有生意往来,纵然没有,不也和我们副会首有一番交情吗?
“来了京城,哪里有不来看看的道理?
“实不相瞒,若不是江大侠下榻于公主府,我都想先一步登门拜访了。
“嗯,今日中午可别走,我已经着人设下宴席,咱们不醉不归。”
“哈哈哈,长孙会首有此心意,在下哪敢推脱?
“那就……”
他说到这里看了唐画意一眼,笑着说道:
“不醉不归!”
接下来说的话,都是一些不要紧的。
谈风月,谈人情,说江湖,说恩仇。
长孙无极身为百珍会会首,那是真正吃过见过的主,别看他笑容可掬,满身的和气,实则什么风浪都经历过了。
言谈之间,也让江然开了一番眼界。
待等到了午间,长孙无极果然是准备了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
席间也无旁人,就江然和长孙无极两个举杯换盏,大声谈笑,倒是越说越有投契之感。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了傍晚时分。
江然这才被唐画意搀扶着离开了百珍楼。
长孙无极送出三条街,方才被手下背了回去。
唐画意搀扶着江然,则是一路回到了公主府,一直到进了江然的房间之后,江然这才卜楞一下,把脑袋支棱了起来。
“你这场戏,演的可够久的。”
唐画意瞥了江然一眼: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喝醉了。”
“你难道还打算趁我喝醉之后,做些什么不成?”
江然瞥了唐画意一眼。
唐画意撇了撇嘴:
“可惜,这人酒量太好,否则的话趁你喝醉生米煮成熟饭,倒也未尝不可。”
“要脸不要了?”
“在你面前,衣服都可以不要,更何况脸?”
唐画意笑着说道:
“这长孙无极是在说谎把。”
这指的自然是关于颜无双的事情。
江然轻轻出了口气:
“我倒是希望他当真不知道。”
唐画意则来到了行礼跟前,稍微翻找了一下,便取出了一套夜行衣:
“我跟你一起去?”
“还是我一个人去吧。”
江然说道:
“京城水深复杂,我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喝了一个烂醉如泥。
“任谁也想不到,今天晚上我竟然还会出门。”
唐画意点了点头:
“那好吧,你万事小心,若是实在不行,就直接将那长孙无极给抓了,我用心魔念也把他的秘密给挖出来。”
“必要的时候,也只能如此了。”
江然一笑,竟然没有反对。
又交代了两句之后,江然便动身出了门,唐画意也没有回去,脱了衣服躺在了床上,身形骨骼咔嚓作响一阵,整个人就已经变作了江然的模样。
她打算在这里装做江然,掩人耳目。
就算是有人过来打探虚实,也只能看到江然在房间里呼呼大睡。
至于说厉天心如何……这世上又有几人在意厉天心?
……
……
夜幕之下,一人好似流光一般穿梭于夜色之中。
京城不愧是京城,纵然是入了夜,也是万家灯火长明。
脚步一点,江然便落在了百珍会的百珍楼上。
再一动身,整个人便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状态,走下了屋檐。
他脚步落处是墙壁,身形悬空,双脚行于墙壁之上,却不会掉下来,更是无声无息。
寻到了一处窗口之后,随手推开,整个人便钻了进去。
一掌按在墙上,脚伸进来的时候,却不是落在地板上,而是落在了天花板上。
他整个人就这样倒悬着在天花板上往前迈步。
这便是潜影迷神步!
身形融入黑暗,可以刹那穿梭移动,也可以将自己黏在任何地方不会掉下来。
便是潜入的最佳身法。
他一路往前,按照白日里旁敲侧击打听出来的,很快就来到了一处房间门前。
但不等进去,江然便停下了脚步。
里面有人埋伏。
至少有十个以上的高手,暗藏在周围各处。
“看来白日里的旁敲侧击引起了长孙无极的注意……
“这地方是假的,只是一个陷阱。”
江然略微思量,正要离开,却又仔细听了听:
“不对……当中这个人,呼吸绵长,气机深邃,整体节奏和长孙无极一般无二。
“难道他是以身做饵?”
想到这里,身形一晃,便已经来到了一侧屋檐。
就见着屋檐之上,正有一人手持兵刃倒挂其上,只等着房间之内猎物抵达,就要冲杀进去。
只可惜,江然就在他的身边,他却一无所觉。
顺着他的目光往房间里一瞅,果然便看到了长孙无极就在这房间正中,那富丽堂皇的大床之上呼呼大睡。
江然眉头一挑,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
“有点意思……”
他的呼吸节奏平稳,真的和睡着了一般无二。
可是,睡着了之后的呼吸,又岂能跟醒着时候的一模一样?
纵然是有些武功,睡着了之后也可以暗中运转,但也不会一丝一毫变化都没有。
这人是在装睡!
即如此,江然也不着急。
那就等着好了。
江然别的没有,就是耐心足。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流失。
转眼之间,三更锣响,整个京城也逐渐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原本一直躺在床上‘睡觉’的长孙无极忽然翻身而起:
“来人。”
此言一出,江然就见身边那个挂在屋檐上,神色专注的人,身形一晃就钻进了房间之内。
与此同时,隐藏在其他地方的人也纷纷跳出来。
这帮人有的藏在衣柜里,有的藏在床底下,有的挂在窗户外面,当真哪里都是人。
一行人分列在长孙无极周围,单膝跪地,参见会首。
长孙无极则站起身来说道:
“到了这会仍旧不见人影,看来他当真是喝醉了。
“既然他没来,无双昨日应该也不是为了他……
“那就好。
“你们继续在这里守着,本座要出去一趟。”
“是。”